<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这个称呼,是为了读者方便。他是我们本家,按理我应称他“二太爷”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出身地主家庭,本人是不是地主,我不知道。从他家五兄弟同住一个大宅门来看,好像也不应该是地主分子。这是土改工作队的业务,我就不多嘴了吧。</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家,是平安巷最好最大的宅院,街人呼作“刘家大门”。街门门扇,得有二米五高、门框间也有二米宽,你说这门大不大?房子是青砖到顶的瓦房,不过面积不算大。原有三间北屋,潍县解放时,一颗炮弹炸毁了。许是解放军的侦察员早就把他家的位置标在了作战地图上,这么大院子,国民党兵还不藏在里面?后来,也无力修缮,倒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瘦高,脸挺白净,老爱眯缝着眼,两个耳朵挺大,想是脸瘦显得吧。嘴巴缀一撮花白山羊胡。夏天穿一件大裤衩,冬天则是棉袍。头上总戴一顶瓜皮帽或黑毡帽。这形象,叫我们小孩子怎么也与电影、小人书上的胖地主形象联系不起来。碰面喊他一声,也只是点点头或笑笑,并不言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时候的二爷,也得六十多了,什么也不干,也不走远。唯一的,就是拿一毛钱去小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平安巷别看不长,却弯成T字形,一横一竖的节点处,有一座小小关帝庙。1958年,拆了,我倒见过关老爷和他的警卫员周仓的塑身泥块、半截木头腰刀。从此,这三平方的小庙就是“公管房”了。街上一个老头租了去,开了个小铺。二爷是常客,掏一毛钱,买一颗糖,剩下的,换成烧酒。嘴里含着糖块儿,抿一下酒盅,“嗞嗞”地便可打发一下午的时光。</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家最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他卧室外间墙上贴的一张纸,上写:中国人寿保险公司。这几个字我认识啊,其他内容就理解不了啦。难道,它能保证人活多大年纪?它保证人家活到七十岁,活不到呢,他管给人家出殡吗?唉,胡思乱想,大概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有字的纸,总想看一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爷什么时候殁的,也不知道。从青海回来探亲的时候,见他大孙子光膀子拉一地排车,汗流浃背、戮力前行,我也不便搭话。想必也是沾了爷爷的光,干了本来文盲也可干的活。想他小时候,那作业写的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看眼前景象,又别是一番滋味。至于他下没下过乡,更是不知道,比我还大一岁,1964年初中毕业,那年还没大规模下乡,这就更不好揣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时候,二爷有一毛钱可花,是儿女们孝顺的,算是很不错了。反观眼下的我们,也到了当年二爷的年纪了,生活丰富多彩不必说了。就说喝酒吧,谁还喝散装的,白酒、啤酒、红酒,都得瓶装的,那下酒的,绝不会是糖块儿,怎么也得整它几个小菜的啦。饭店,一年总得光顾它十回八回吧。花钱,也不必问儿女伸手。所以,应当好好珍惜当下,安度咱的晚年。</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图片来自网络,音乐选自美篇。</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感谢阅读欢迎转发。</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