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剑国画作品赏析(四十三)

高山长青

<p class="ql-block">珏山卧云伴鹤归,</p><p class="ql-block">青莲竹林又相逢。</p><p class="ql-block">北漠此去万里远,</p><p class="ql-block">来年再等三春同。</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青莲寺外珏山翠,</p><p class="ql-block">​建州三月春又回。</p><p class="ql-block">空见丹水桃花去,</p><p class="ql-block">何曾钓得鳜鱼肥?</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西窗新竹三五茎,</p><p class="ql-block">​南风一夜竞发生。</p><p class="ql-block">​东郊泛舟丹水滨,</p><p class="ql-block">​北山初篁更玉青。</p><p class="ql-block">​(1959年,我在垣曲县华峰小学上学,受美术老师石金木先生影响,开始画水彩画。少年胆大不知羞,竟敢把自己的十几张画贴到大街上裁缝铺门口,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竹马”。引得路人围观,纷纷问谁是竹马?我则站在人群中偷偷地乐。石金木先生看我有兴趣,经常带我去华峰北山写生。华峰公社是个小平原,北边突兀而起的高山,当地人称之为北山,山上没有树,净是白草,山脚下的涧水边有一片竹林。我最早画竹,大概就在这时候。那时画的是水彩画,所谓的竹林也就是涂一片绿,加几根竖竿罢了。到了初中一年级,遇到美术老师王雪峰先生,他教我画水墨画。没有宣纸就用水印纸代替。初中二年级转到襄汾中学,美术老师是王伟先生,王伟先生虽其貌不扬,但是美术音乐都通。我跟着王老师一边学画,一边学拉二胡和手风琴。其实都是初级阶段,兴趣而已,说不上入门。有一天,襄汾老县长宋澜到家和我父亲说,他有一副董寿平的竹子,说董寿平是咱们洪洞县人,大画家。父亲对字画一窍不通,兴趣索然。我倒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八十年代的,我在山西日报文艺部当记者,认识了山西科技报记者张平生女士,她父亲张耀庭是省轻工厅厅长,也是董寿平发小。平生带我到北京见到董寿平先生,董寿平先生当面给我画了一副墨竹,写了一副字。我恍然大悟,原来竹子还可以这样画。回来就摆开架势,自己试着画墨竹,画来画去,总找不到感觉。买了一本“芥子园画谱”,照猫画虎倒腾,终于不了了之。退休以后,又捡起来,索性找源头。看唐吴道子的墨竹,宋文与可,苏东坡的墨竹,以致元代赵孟頫,管道升,王冕,吴镇和明四家的墨竹,当然也不放过清代包括郑板桥,蒲华,虚谷等大师的墨竹。发现这些大师们早期的墨竹,基本上写实,到了后期都写意 ,有小写意,有大写意。吴昌硕先生晚年的墨竹,更是剑拔弩张。董寿平先生解放前在蜀中卖画为生时的墨竹,基本上走的是吴镇,蒲华一路,七十岁以后的大写意墨竹就自成一派,下笔随意,水墨十足,酣畅淋漓。相对来说,写实易,写意难,大写意尤其难。画形易,画神难,形神兼备更难。我生不才,眼高手低。不欲工笔描竹,又难有大写意之能耐,只好在小写意这个框框里折腾。好也罢,坏也罢,不为有所成就,只是打发时光而已,而已矣!)</p> <p class="ql-block">半生竹子一世兰,</p><p class="ql-block">何以最易却最难。</p><p class="ql-block">诗书浑然融笔下,</p><p class="ql-block">气韵味道才自然。</p><p class="ql-block">​(就花鸟画结构而言,竹子和兰花是最简单的,但是也是最难画好的。因此历代花鸟画大师们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半生竹子一世兰。就是说,一个画家只有多年艺术实践的积累才能画好竹子,而或许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画好兰花。所谓的诗,是指画家的才学,古代是指画家应熟读经史子集,而书则指书法。古代民间画匠多出自贫困家庭,受教育程度有限,以画庙宇壁画,炕围,棺板为生。南北朝以后,虽然美术作品具有独立的审美功能,也仅仅限于士大夫阶层。宋代文人画兴起,加剧了文人画和匠人画的分野。竹子兰花本来与道德气节无关,因为竹子的刚直挺拔,兰花的淡雅幽香,被赋予人格化的品质。苏东坡说,宁可食无无肉,不可居无竹。一副竹子,能人联想到人格,就是好画。宋代兴起的写意竹子,恰好适应了这个需要。至今为止,历史上没有过出现工笔画竹子的大师。画竹,要说简单,无非竿枝叶而已。但是组合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何安排布局的疏密,如何掌握笔墨的浓淡,此中不仅仅是技巧,还有文化素养和人生体验。太似则媚俗,不似则欺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矣。我画竹,有两个人的竹子难以望其项背。一个是吴昌硕,他的竹子咋一看是乱涂,竹竿未必挺直,竹叶不像竹叶,甚至连竹枝也不画,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吴昌硕生于1844年卒于1922年,一生处于国家动荡,民不聊生,外侮内乱之际,他画的竹子是他人生的体验。另一个是董寿平先生,我曾经专门去董寿平老家洪洞县杜戌村拜访过。全村居于平原高台之上,董寿平是大户人家,祖父是清代翰林,毕业于南开大学,为逃婚携家中丫鬟,在蜀中买字画为生,期间把展览所得捐赠给抗战需要,参加革命,解放后是荣宝斋经理。学养深厚,经历丰富,被誉为黄山巨擘。董寿平的竹子颠覆了芥子园画谱的观念,特别是大竹叶,居然可以画成长方形,总体一看,浑然苍茫,淋漓酣畅,大气磅礴。我临摹多次,不得要领,只好放弃。芜湖黄叶村的竹子也有特点,虽被万里同志誉为江南竹王,到底失之于格局,不够大气。看来还是唐代书法家李邕那句老话:似我者俗,学我者死。既然学不成,那就按自己的理解去倒腾吧。)</p> <p class="ql-block">夜半雪纷纷,</p><p class="ql-block">​晨起雨扫尘。</p><p class="ql-block">​青莲梅初开,</p><p class="ql-block">​遥寄一枝春。</p><p class="ql-block">(诗经是西周春秋时期的的经典,为六经之首。思无邪,诗言志,汉代以前的诗人奉其为不二法门。南北朝政治黑暗,文艺繁盛,文人以谈玄为荣,以论政为耻。在自然中寻找慰藉,有了纯粹吟咏大自然的诗。于是陶渊明的田园诗,谢灵运的山水诗应运而生。其时,陆机的咏梅诗最为出名:“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李泽厚先生有一个观点,说魏晋南北朝是中国人性解放的时期。天当帐,地当床,诗人居然可以在其中裸奔。也许是这个时期的文化积累,才有了唐代的文化繁荣。唐代的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都有咏梅诗。宋代的苏轼,秦观,王安石,范成大也都有咏梅的诗。但是极少见于画作的梅花。宋哲时有一个僧人仲仁,首次以梅入画。后世称之为“墨梅始祖”,因其住在衡州华光寺,其画谱为“华光梅谱”。其时,画坛分为两派,一派是徐熙,长于笔而短于色。一派是黄荃,长于色而短于笔。从技术而言徐不及黄,从艺术而言黄不及徐。宋徽宗佶善诗画,言徐黄结合为最妙。此后元明清诸朝,画梅高手层出不穷,王冕,王谦,刘世儒,金农,李方膺,至清末吴昌硕。近现代画梅高手有董寿平,关山月,王成喜诸家。董梅艳而不俗,关梅繁而不乱,王梅奇而守中。齐白石偶尔也画梅,走的是吴昌硕的路子,不刻意在布局上下功夫,以其笔墨苍劲老到取胜。唯现在画廊挂的梅花多了些匠气,难见梅花的气韵。我生不才,斗胆试着画梅,唯墨梅最难,只敢画红梅,腊梅,间尔画白梅,以小技巧涂鸦取悦。贻笑大方了,贻笑大方了。)</p> <p class="ql-block">冻雨封道栖吴下,</p><p class="ql-block">太湖碧波映晚霞。</p><p class="ql-block">人世尘缘未曾了,</p><p class="ql-block">独上浒山看梅花。</p><p class="ql-block">​(1975年冬天,我在襄汾化肥厂汽车队当司机,去江苏吴县拉空压机,适逢冻雨,道路难行,住在无锡梅园附近的小旅店,小旅店后院梅花盛开,白花绿萼。店主老范,五十多岁,谢顶,清廋,话多。他自称是南宋大诗人范成大后人。他说,“后院梅花是绿萼梅,在当地也是稀有。你有机会去吴县看看石湖,那里的梅花是范成大留下的,快一千年了,比荣家梅园的梅花好。”</p><p class="ql-block"> 无锡荣家梅园是荣毅仁祖上荣德生民国时修的私家园林。解放后荣毅仁把梅园捐献给国家。范成大是南宋的官吏,有诗名,与尤袤,杨万里,陆游并称中兴四大诗人。范作过几处知府,后官至参政知事,清廉爱民正直,晚年隐居吴县石湖。范成大爱梅有名,曾经有“范村梅谱”传世。这是中国第一部关于梅花的专著。在这部梅谱中 列举了几十种梅花,计有:直脚梅,官城梅,消梅,绿萼梅,百叶缃梅,鸳鸯梅,杏梅,重叶梅,蜡梅等等不一一列举。每种梅花的特征产地都记载详尽,如说直脚梅就是野生梅,花小。说官城梅非唐代官梅,是无吴县当地品种。说蜡梅,非腊梅,亦非梅,而是与梅相似。北方人不知道这些,以为都是红梅,说“北人全未识,权作杏花看。”也真让范成大说对了,我就不知道小小梅花有这么多学问。当时我是工人,以工为生,没有雅兴去研究梅花,也就没有去看范成大的石湖和范村的梅花。想来,吴县应该有范成大纪念馆,有机会旧地重游,去看看也好。)</p> <p class="ql-block">惊蛰雨纷纷,</p><p class="ql-block">推窗听梅韵。</p><p class="ql-block">老夫无所寄,</p><p class="ql-block">聊赠一枝春。</p> <p class="ql-block">昨夜雨兼雪纷纷,</p><p class="ql-block">​今晨天方万里晴。</p><p class="ql-block">萌动​新竹应时节,</p><p class="ql-block">遥看​珏山望月亭。</p> <p class="ql-block">幽州北望无尽山,</p><p class="ql-block">两宋画卷尽荒寒。</p><p class="ql-block">宁锦边关旌旗烈,</p><p class="ql-block">直把中原当草原。</p><p class="ql-block">​——咏史</p> <p class="ql-block">昨天画一幅墨梅,今天画一副墨竹。昨天本来有些话要说,临时有事耽搁了,放到今天说。还是就画说史吧。</p><p class="ql-block"> 从唐末到晚清一千年,绘画风格大约分为两个阶段,从五代荆浩开始至宋元五百年间,山水画大行其道,而此前隋唐是以人物画为主导。何以如此?窃以为与史有关。宋太祖临终前有三个遗愿,其一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其二是兵将分离,防止军阀割据,其三是不杀一个文人及言事者。终宋一代,此三条遗愿均被恪守不渝。两宋三百多年,始终面临北方草原民族的威胁,还我河山成为两宋君臣的最大心病。由于文人掌权,于是山水画成为主流。宋真宗檀渊之盟后,北宋每年要给辽国纳白银十万两纳绢二十万匹,换得一百多年边关太平。这是一种屈辱。所以文人笔下的文人画呈现出一片荒寒景象,虽有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粉饰太平,不足以改变大趋势。至元代则尤甚,中原文人被剥夺政治权利,荒寒更甚。宋代理学虽束缚人们的思想,但是实行的是仁政,没有文字狱。到了明清就不一样了,明朝洪武和嘉靖年间以文蠡禍者众,而到了清朝就更加严重。人物画山水画有怀念故国的嫌疑,文人噤若寒蝉,不敢越雷池半步,于是花鸟画大行其道。画为心境,如八大山人做为明朝皇室后裔,国破家亡,只能以画抒发情感矣。我想体验一下宋元文人的感觉,画墨竹墨梅,其实身不在其境,想当然耳。</p><p class="ql-block"> 昨日写了一首咏史诗,也就是今天要说的话。今逢盛世,历史的教训需要记取。这两天网上吵得挺热闹起诉莫言的话题,在我看来,所谓的“毛星火”其人,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利欲熏天的小丑。把昨天的咏史诗附后:</p><p class="ql-block">​ 幽州北望无尽山,</p><p class="ql-block"> 两宋画卷尽荒寒。</p><p class="ql-block"> 宁锦边关旌旗烈,</p><p class="ql-block"> 直把中原当草原。</p><p class="ql-block"> ​——咏史</p> <p class="ql-block">惊蛰时节梅竹俏,</p><p class="ql-block">晴空一排鹤逍遥。</p><p class="ql-block">我无双翼难飞越,</p><p class="ql-block">目送倩影到碧霄。</p> <p class="ql-block">又逢二月龙抬头,</p><p class="ql-block">细数大汉最风流。</p><p class="ql-block">宝马载得葡萄归,</p><p class="ql-block">美酒英雄几春秋。</p><p class="ql-block">​(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西周以来,中原的威胁来自北方草原民族。西汉文景时期,为了人民休养生息,不得已崇尚黄老之道,对匈奴采取妥协政策,以和亲换取边境平安。到了汉武帝刘彻时,动员举国之力,与匈奴决战。派张骞出使西域,与西域各国友好。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汗血宝马,葡萄和西域的文化。在汉军强大的攻势下,南匈奴接受招安融入中原,北匈奴远逃至漠北融入欧洲各国。葡萄不是中国本土物种,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唐代诗人王翰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明至少到唐代,葡萄酿酒技术已经成熟。十年前,在莽河下游九里沟路边,买到当地百姓自己酿的一桶山葡萄酒,感觉甚好。回来就自己买葡萄酿酒。每年都要酿百十斤。这几年疫情,未酿。早上起来,啜一口葡萄酒,美得太,随手画了一副葡萄麻雀图,想到葡萄是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吁噫嘻,千年悠悠青史,百年漫漫人生,长乎?短乎?)</p> <p class="ql-block">惊蛰腊梅开,</p><p class="ql-block">循香雀归来。</p><p class="ql-block">​旧巢去无处,</p><p class="ql-block">郁郁自徘徊。</p> <p class="ql-block">风动山前树,</p><p class="ql-block">​雨打水上亭。</p><p class="ql-block">​对影心凄切,</p><p class="ql-block">举族皆悲声。</p><p class="ql-block">​(昨日,公历3月12日是植树节,也是娘去世二十年周年忌日。娘生前期望,身后葬于夏县南山瑶台顶上,说那里敞亮,能看见太岳山。由于政策原因,最后,娘葬在夏县瑶台下白张村祖坟。</p><p class="ql-block"> 娘1921年出生于沁水永安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是童养媳。抗战时期离家出走,参加太岳区八路军,在四分区文工团工作。1946年调解放新区翼城县工作。1950年,在夏县司法科负责民事审判。1952年到1953年在临晋县图书馆,万泉县供销社工作。1954年,调垣曲县法院任民庭庭长。1956年,在太原南十方院省政法干部学校学习期间,被抽调参与太原法庭审判日军战犯。这是我们小时候娘讲的最多的故事,也是娘引以为荣的经历。娘去世前说,碑文中,一定要把这写上。1958年后,娘因身体不好,离职休养。娘生命力极强,1973年查出患有癌症,在运城做手术,在太原放疗化疗,医生说只有五年存活期,可是娘硬是奇迹般地又活了三十一年,终年八十三岁。</p><p class="ql-block"> 娘爱好广泛,弹琴,画画,绣花,打太极拳。崔光祖先生当运城市委书记期间,还专门让市老干局给娘举办了绣品展。娘去世后,襄汾,翼城,沁水,夏县等县有关部门都送花圈致哀。村里老宅门前的北巷排满了花圈。出殡队伍前边已经出了村,后边还没有动身,也算哀荣。娘活着时,是儿孙绕膝,四世同堂。</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了,晨起暮落,我们想娘,娘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娘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会想念我们。夜半醒来,想娘,睡意全无。画一副白梅,连同儿孙们的思念,越过崇山峻岭,遥寄河东乡下那翠柏环绕的墓园。)</p> <p class="ql-block">河东西望故土亲,</p><p class="ql-block">​建州逆旅动客心。</p><p class="ql-block">​闲来梅园听梅语,</p><p class="ql-block">​此间灵鹊会乡音。</p> <p class="ql-block">流亡天涯无踪迹,</p><p class="ql-block">云中遥看并州低。</p><p class="ql-block">椿萱依门归不得,</p><p class="ql-block">缧绁缠身柏台西。</p><p class="ql-block">​(我与常高才认识于大学期间,在一次夏县同乡会上。虽然不是一个系,却也没有断了联系,他经常到我宿舍聊天。放假时,经常一起坐火车回去。毕业分配时,他去了省人事厅,我去了山西日报。虽在一个城市,大家忙于工作,来往却少了。九十年代初,我到高平市采访,意外在招待所遇见他,才知道他挂职高平市副书记。</p><p class="ql-block"> 那一段时间,我正在写作炎帝陵考察报告,经常去高平采访,彼此见面反而多了。他想学开汽车,我就是他的教练。他胆大,晚上经常一个人偷偷开着吉普车出去溜达,把车碰得满目疮痍。一般挂职干部,不拍板,不惹人,他在高平干部群众中口碑不错,运气也好,没几年就提拔了,成为省司法厅副厅长。他偶然会到报社去,放下几个夏县烤馍就走。大概是两千年左右,他又提拔了,成为省人防办主任。从此岁月匆匆,极少见面。我退休以后,他调整到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当局长,除了打过几个电话,再也没有见过面。</p><p class="ql-block"> 去年冬天,从网上得知,他在2019年逃亡海外,不知所踪,成为被通缉的“红通”人员。省监察委通过坚持不懈做工作 ,他于去年12月回国自首,算是迷途知返。网上配有照片,他在两名警察的押解中,带着手铐从飞机上走下来,目光呆滞,消瘦了许多。看到照片,我莫名有一丝伤感。我不知道他的问题有多大,值得抛弃父母妻子儿女,流浪天涯,东躲西藏。作为一个农家子弟,靠自己的努力成为正厅级干部,用乡下人土话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让曾经引以为荣的父母妻儿情何以堪?</p><p class="ql-block"> 宋代苏东坡因为讽刺宋神宗变法,被投进监狱,苏东坡在狱中写过两首诗,描述了坐监狱的感慨,其中两句是:“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宋神宗看后就赦免了苏东坡。苏东坡的竹子图画得也好,于文同齐名,以竹子之正直高洁自况。经年以来,已经有多位同学好友身陷囹圄。想来他们如今也是后悔莫及,然而如之奈何?清晨起来画一副竹子,又画两个麻雀归来,归来,归来,归来已物是人非矣!)</p> <p class="ql-block">云卧珏山侧,</p><p class="ql-block">竹摇青莲桥。</p><p class="ql-block">东郊寻春去,</p><p class="ql-block">山中人寂寥。</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长空鹰隼呈孤勇,</p><p class="ql-block">竹林​燕雀不离群。</p><p class="ql-block">人生​坎坷何足道,</p><p class="ql-block">和风南来又一春。</p> <p class="ql-block">竹影西窗下,</p><p class="ql-block">闲步北苑新。</p><p class="ql-block">日暮乡关远,</p><p class="ql-block">​毕竟又春分。</p> <p class="ql-block">国事千钧费蹉跎,</p><p class="ql-block">​创业艰难百战多。</p><p class="ql-block">​英雄只问生前事,</p><p class="ql-block">​功过留与后人说。</p><p class="ql-block">​——读史有感</p> <p class="ql-block">八大青藤一脉萦,</p><p class="ql-block">板桥石涛孤月明。</p><p class="ql-block">虚谷笔下写气节,</p><p class="ql-block">东坡黄州寄幽情。</p> <p class="ql-block">心中若能无滞碍,</p><p class="ql-block">人生​何处不飞花。</p><p class="ql-block">​相濡以沫江湖老,</p><p class="ql-block">从此​横行水之涯。</p> <p class="ql-block">竹林寻幽去,</p><p class="ql-block">​春风扑面来。</p><p class="ql-block">​得意已忘形,</p><p class="ql-block">​月下久徘徊。</p> <p class="ql-block">闲来近郊农家院,</p><p class="ql-block">​翠竹摇曳动窗前。</p><p class="ql-block">​迈步恐惊枝头鸟,</p><p class="ql-block">​坐看杏花思故园。</p><p class="ql-block">​(昨日,应友人之邀,赴晋城东郊小张村一聚。小张村距我住所十余里,虽全村已经整体搬迁,九十年代的老村却整体保留下来。青砖瓦房,一排一排的农家小院,每户两层六间,有的已经租出去。我问了一下,租金不算高,每月千把元,大多是搞文化艺术产业的。市里好几个协会在此有活动基地。也有艺术家离开繁闹的市区,在此设工作室,静静地从事创作。我去的那一家是搞音响设备 ,姓冯,巴公人。他说,他想让喜欢音乐的人,在这里欣赏到纯粹的音乐。院子里墙角的杏花已经开了,一丛竹子绽出新绿。屋里经过装修,虽然简单,倒也大方。这让我想起北京的画家村,如果在这里搞个文化产业村,把晋城的文化产业集中起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需要政府有关部门牵头,按照市场需求做整体规划才行。中午在另一家小院吃饭,这是一家家庭式饭庄,是专门为村中的租户服务的,虽是家常菜,倒也丰富。村子北边毗邻白马寺山和凤城国际宾馆,南边是司徒小镇,交通方便,区位优势,假以时日,或许会吸引更多文化人入住。晨起,画一副墨竹图,以飨友人。)</p> <p class="ql-block">黛眉山下黄河边,</p><p class="ql-block">垣曲​小城锣鼓喧。</p><p class="ql-block">可怜​燕雀无妄灾,</p><p class="ql-block">侪辈惭愧忆当年。</p><p class="ql-block">(1958年秋天,一开学,老师布置任务,学生要积极参与“除四害”运动。每个人交十条老鼠尾巴,二十只麻雀腿。第一个星期不上课,学校统一组织活动。不知道谁出的注意,让男孩子爬树上摇红旗,女孩子站房顶上敲锣打鼓,说是这样让麻雀没有地方落脚,活活累死。我坐在西关水门一棵大槐树树杈上,一边摇红旗,一边嘴里发出“嘘嘘”声音。只要保证不让麻雀落在树上,就完成了任务。中午可以回去吃饭,下午再去摇红旗。头一天还觉得新鲜,精神百倍。第二天就觉得没有意思了,懒洋洋的。第三天就坐在树上打瞌睡。班主任检查时,发现我睡着了,怕我掉下来,让我到城墙上去摇红旗。垣曲老城墙不高,城外是亳清河。我就依偎在城墙垛口下睡觉,偶尔醒来摇几下红旗。垣曲老城不大,每一座房顶上都站有人,敲锣打鼓摇红旗。到底能不能让麻雀累死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见到。平常城里鸟雀成群,那几天不见一个鸟儿,麻雀,燕子,乌鸦,喜鹊,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老鹰不知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在高空盘旋。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娘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找了十条老鼠尾巴和二十只麻雀腿,我交给老师。全班就我一个人完成了任务。学校给我发了一张“除四害小模范”奖状,盖的是“垣曲县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大红章。这是我此生获得的第一个奖状,可惜没有保留下来。到了初中时,从垣曲县二中转学到襄汾县中学。教生物的是个女老师,姓赖,广东人,马来西亚归侨。她在课堂上说,麻雀不是害虫,以小昆虫为主食,偶尔才吃一点粮食。现在的四害是蚊子,苍蝇,蟑螂,老鼠,应该给麻雀平反。幸亏麻雀种群巨大,适应性和生命力极强,要不然早就灭绝了。)</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一夜春雨晨初停,</p><p class="ql-block">西望河东瑶台明。</p><p class="ql-block">故园翠竹凤池绕,</p><p class="ql-block">謇才思乡倍伤情。</p><p class="ql-block">​一夜春雨晨初停,</p><p class="ql-block">西望河东瑶台明。</p><p class="ql-block">故园翠竹凤池绕,</p><p class="ql-block">謇才思乡倍伤情。</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五十年前八家口,</p><p class="ql-block">山路弯弯水悠悠。</p><p class="ql-block">四轮朝天问何事,</p><p class="ql-block">双目相对一笑愁。</p><p class="ql-block">​(五十年前,我开车到晋城拉水泥,返程中,在八家口上坡时,路面垮塌,导致汽车翻在沟里的竹林中,车轮四脚朝天,幸亏沟不深,车速慢,我们都没有受伤,只是驾驶室顶上凹下去一点。当时,车队王队长在副驾驶打瞌睡。车翻后,他醒了,问,咋啦?我说,翻啦。他说,咋翻的?我说,路塌啦。他说,没受伤吧?我说,没有。双目相视一笑。我们爬出汽车,王队长守着汽车,我到三十里以外芦苇河边的红崖村,那里有一个军工厂。据说当地人说,那里有阳城县唯一的一辆吊车。军工厂车队的队长很痛快,听说车翻了,二话没说,开着吊车就出发。吊起车,周边村里的老百姓帮助把散在沟里的水泥装上车。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人家一分钱没要,吊车走了,百姓散了。回到襄汾化肥厂,王队长心里过意不去。过了几天,做了两面锦旗,带着厂电影队,给军工厂职工和八家口老百姓放了两场“南征北战”电影。放在今天,似乎不可思议。这就是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人心,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个时代的道德水准。如今,我住在晋城,每次回运城老家,路过八家口,总要给孩子们讲这个故事。)</p> <p class="ql-block">願学陶公东篱下,</p><p class="ql-block">处处江湖处处家。</p><p class="ql-block">竹林若有圣贤在,</p><p class="ql-block">漂泊不枉到天涯。</p><p class="ql-block">​願学陶公东篱下,</p><p class="ql-block">处处江湖处处家。</p><p class="ql-block">竹林若有圣贤在,</p><p class="ql-block">漂泊不枉到天涯。</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昨日,与友人相聚,说起晋城历史人物,有一个人很特殊,此人就是李俊民。因为他是唐高宗李渊二十二子韩王的后裔,又是金代科举状元和著名隐士和诗人。李俊民出生于1175年,此时,北宋灭亡已经四十八年,泽州是后金的大后方。战火在江淮弥漫,泽州倒是平安无事。金承安年间,也就是1200年,李俊民参加经义科考试,三十三人获进士,李俊民为进士第一名,理所当然入朝为官。看不惯朝廷尔虞我诈,随隐逸于河南嵩山。此时,忽必烈还是四王子,经军师刘秉中推荐,忽必烈虚席以待,朝夕请教。李俊民婉言谢绝,退而以教书育人为生。李俊民八十岁左右时,在泽州老家相遇当年同科进士高平人赵楠,字庭干。此时,当年三十三名同科进士只剩他们两个。赵楠将要进京,李俊民泪洒当途,依依不舍,为赵楠写了两首诗,其一曰 : </p><p class="ql-block">试将小录问同年,</p><p class="ql-block">风采依稀坠目前。</p><p class="ql-block">三十一人今鬼录 , 与君虽在各华颠。</p><p class="ql-block">​其二曰:</p><p class="ql-block">​君还擎幼赴幽燕,</p><p class="ql-block">​我向高山学种田。</p><p class="ql-block">​千里暮鸿行断处,</p><p class="ql-block">​碧云容易作愁天。</p><p class="ql-block"> ​作为那个时代的文人,李俊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生于金国,为生计,为前途,只能参加金国科举,获得功名。金国灭亡后,文人风骨使他不能仕于二主,尽管忽必烈对他敬仰有加。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李俊民八十五岁而终,留下大量诗文于后人,算是给唐宗室保留了一点脸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