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三月天,一场春雷滚滚的暴雨开始无情地倾盆而下,把我逼进了一座中规中矩的寺庙。可能是人们惧怕暴雨的淫威的关系,偌大个庙子居然空无一人。</p><p class="ql-block"> 雨点,或许说成雨柱更为妥当一些,沿木魚的口中,沿瓦楞的凹面滂湃而泄,犹如翻江倒海,万马奔腾。天井中的一切被 “噼啪“的雨滴搅合得失去了往日的肃穆和宁静。</p> <p class="ql-block"> 我忽然感到静静地呆在这空空如也的庙堂之中,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望着这洗涤尘世的雨水,呼吸着熏浸肺腑的袅袅香烟,人和神的藩篱仿佛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让我进入无我无为的迷离状态。</p><p class="ql-block"> 揣把椅子在庙堂中坐着。不去跪乞神灵的护佑,不去聆听世间的谗言,任带着禅意的“哗哗“浸润心田。</p> <p class="ql-block"> 庙门在狂风的催促下不情愿地带着沉重的身躯在那里晃动,门神面对在强大的自然力仿佛也缺少了章法,不再是那样的笃定。看着不可一世的神圣拦不住柔弱的春风,更何况狂飙倾盆。</p><p class="ql-block"> 庙门也成了一种摆设,迎来送往的是一段段缘分,进进出出的是主持的袈裟和信众的虔诚。</p> <p class="ql-block"> 不知何时,人类开始承受不起精神的之重,将生与死,成与败托付给神灵。于是,庙宇越建越大,结构布局精彩万分。香炉,香台,神龛,塑身,用焚香的仪式进行人神勾通。晨钟,暮鼓,木鱼,钹磬,用不同声音的波长召唤各路神灵。</p> <p class="ql-block"> 雨还在继续下着,"哗哗,哗哗"仿佛无休无止,肆意不停。我找来一张圈椅舒适地躺在上面,在这特定的环境中开始冥想。我如果是一个潦倒的路人,庙堂,哪怕是破败的庙堂,也能为我遮风避雨,安置灵魂。我如果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庙堂是否实现夙愿,让虔诚的心演变现实的成。我如果是一个无神论者,庙宇的梵音,庙宇的空灵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与音乐厅的音符形成异曲同工的和鸣。</p> <p class="ql-block"> 坐久了,我站起来走到木鱼旁,在空空的经堂中用木槌敲击出“笃笃笃"的节奏,那是模仿师傅敲出的经书齐诵的定音。脑中顿时响起《大悲咒》《金刚经》低聆的诵经声。虽然我不信教,但是听到诵经不自然地会被那庄严肃穆的场景所感动,无论是佛教,天主教或伊斯兰教。</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对于木鱼法器还没有过瘾,我自然而然地移步到铜磬,用铁锤敲击出余音绕梁的天籁之音。反正没人,我索性来一次放肆,用足了劲去敲击竖立在堂中的大鼓,顿时振聋发聩的“咚咚咚”声在整个庙宇回响与滚滚的惊雷遥相呼应。</p> <p class="ql-block"> 春雨还是那样的暴虐着,已改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这也好,强大的冲刷能力把沉积在树叶上一冬灰尘荡涤无存。于是,天也新了,地也新了,塔影通透,树影婆娑。一条彤红的大路将凡尘与福地连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欲将出行,可是厚厚的雨帘还是从树梢挂在树底,犹如大牢的围墙将身体和心理都锁在牢笼里。等待也许是解决问题的一项不错的选择。</p> <p class="ql-block"> 站在庙门口,一边等待,一边欣赏那雕梁画柱的精美,一边赞叹净瓶法器的夸张,一边庆幸大雨升华了我对届宇圣坛的感受,这是一场春雨的点化,这是一次心灵的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