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行

坐看云起

湖南行（一）幸运，就是狗急跳墙，却正好落在狗窝；幸福，就是瞌睡遇到枕头。因为有点情结在心，就希望可以去某些地方实地看看，到心里的地方走走，纵然不是自己的土地，但一样会有故乡的情味。竟似不必“此心安处”，而只是我心“想”处，就是“吾乡”了。 有天在辉哥家蹭饭，惠姐、大锤怒赞辉哥家腊肉好吃。辉哥说老家拿来的，清明假就要回湖南老家一趟。我们都从来就怕自己脸皮薄——辉哥，我们去你家哦。 隔几天，李二哥终于腾出时间兑现他的生日大酒。杯盏之间最好起哄，又说起去辉哥家。清明假前，便已做好了各种“攻略”。清明假前一天的下午下班，各自随便吃点，打好主意去凤凰夜宵。惠姐当“团长”，其实就是个劳碌的命，行到哪我们说了算，但吃饭住宿的一切和玩无关事，我们觉得还是听团长安排才能够算一支铁的队伍。妥当，李二哥家两个，刘大锤家两个，我家两个，辉哥家五口，在团长领导、辉哥带队下，出发。 （二）270公里，晚上8点过如期抵达凤凰。惠姐订的酒店果然不错，就在沱江边，每个房间都妥妥的江景房。 其时华灯已上，澄碧的沱江把两岸房舍、灯火倒映于江面两侧，两侧各似一条金碧辉煌的玻璃大道，而中间的江面，则似深邃迷茫的蓝天。房舍灯火倒映水中本非稀奇。一花独放不是春，凤凰沱江的夜晚，灯火房舍的花沿江蜿蜒，目极皆是，自然不得不绚烂繁华着，让游客心动了。 是夜，沿江走了一段，各种拍照，然后夜宵，免不得三杯两盏一阵，才回酒店睡觉。 这次，凤凰虽不是我们的菜，至少不是主菜，但既然知道要来，我早就有点小心思。有山脉依傍的城镇，身处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会生出“散上峰头”的胡想，但胡想往往都只是妄想。而有河流穿越的城镇，下点决心，沿着河岸走走，当然容易实现，并且远比走大街上安闲得多。 一早醒来，不知夜里何时雨至，隔帘即听得仍然淅沥未止，但柔风拂帘，心中有念，便不想赖床。 起，管他雨不雨的，只要不打湿手机就没个什么可怕。三下五除二套上跑步装便出得酒店到了江边。 我要随江岸跑，先向上游，万一情况，返回时往下游，总会轻松些。近江的堤岸都是方正的石块铺垫的，我左手是江，江就在身边；我右手是更高的江岸、房屋。我知道房屋的那一面是街道。以前来时我或许就走看过的。沈从文故居、熊氏故居以及哪家祠堂的，也都去看过，甚至沈从文墓也去拜谒过。所以这次可以很纯粹，即便凤凰还有别的什么是我从不知道的，但谁又能把哪个地方的什么都知道呢？留下未知，兴许还正好留着未来的不期而遇。所以，这次只需要纯粹的跑这沱江岸。无它，只是偏偏喜欢你，喜欢这种方式的“打卡”。 没多久，江边跑本不会都“湿鞋”，但雨天里，啪嗒啪嗒脚落脚起，不知何时，鞋已经不得不湿了。但突然发现了下雨的特别特别很好很好处——都七八点的了，江边竟然还几乎没有人。我看，唯一比我早来的，就是偶尔出现在江中，驾着小船在打捞垃圾的河道清洁工人。凤凰，这么被旅游者追捧的地方，此刻，在沱江边，在细雨中，在或清明或雾绕的不可言表的静谧水墨里，竟然只我一人！竟然我此刻独占沱江！只可惜鱼肉熊掌不可兼得，想要认真点跑，就不得不尽力牺牲了这一江好景。 我跑，跑过了江间有跳蹬的地方，跑过了一座低矮的堤堰，跑过了一座风雨桥。风雨桥头的水泥吊脚楼下有几间屋子，没有门，连墙也没有，屋子里好多大鼓，一面面都木架上立着，我跑过，以手咚咚咚敲几下，急忙继续跑。 我跑到能看到高速路大桥的地方了。我知道那是杭瑞高速，昨天我从它延伸的沱江另一岸的远方来。沱江的那一岸还有一条公路也就在眼前，如果我没感觉错误的话，它应该是通向古丈。近二十年前从怀化乘车到张家界，经过了凤凰和古丈，据山势看，我觉得当时走的就是那条路。对古丈其实一点不熟悉，但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记得。 跑过杭瑞高架桥，回首，已经在凤凰城外了。有点小激动，我随沱江穿越至少半个凤凰城了。但江岸的石块路还有，继续跑。跑到路穷处。还真是，前方又现一道堤堰，或有二三丈高，江水越堰，顺斜斜的堰面泻落，形成一幅白色水幕。继续，到堤堰上，终于，路止于此。放眼上游，江面一碧，近处，细雨入江，点点成纹；远处，山青江绿，雾淡云浓，不知来处。 看计程，3.6公里，返。又去那风雨桥敲了几下鼓，还去一处跳蹬上越了江又回，还听见辉哥在上边街道上叫我。原来雨已经很小了，他带着孩子出来玩了，江边，也终于有几个人了。 到酒店下起点处，意犹未尽，那就向下游再跑。下游有地方江堤更低，江水不过在堤下数寸，江流好缓，江底好浅。这个情景，谁能抵挡，况且谁让我鞋和裤脚都早就湿了的呢！这个，你都不到江水里晃荡几步，即使不暴殄天物，起码也焚琴煮鹤了，哪对得起“江神见怪警我顽”？沱江之水清兮，亦濯了我足嘻！ 继续向下，只是，向不了下了，江边，只有吊脚楼。吊脚楼下，没有路了。而他们，也终于在催我了。回，再到酒店下起点处，计程显示，9.01公里。 我得意的笑，凤凰，沱江，这么，可以算真的“我来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