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钻井组建女子钻井队始末（之四）

讷言敏行

胜利钻井组建女子钻井队始末（之四） 钻井党委任命文件下达以后 9月27日正逢星期六，第二天是休息的日子。 星期天的早上，钻井政治处小四合院里，大部分科室“铁将军”把门，只有秘书科负责值班的人，按时开门进入了工作状态。 钻井干部科同事们的心声 且说，星期六下午上班后不久，陈科长与大家商量着说，唉！眼下工作任务太多，咱得加班加点按时完成，这个星期天不休息了吧！同事们异口同声说道，好啊，没问题！…… 9月28日清晨一大早，她像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办公室，将里外间打扫干净提来一壶水，刚点燃天然气炉子烧水的时候，全科同事们都前后脚及早赶来了。 陈科长一走进办公室，她非常认真地对他说，陈师傅，昨天陈书记找我谈话，我答应服从组织安排！此话她刚刚说出口，眼眶发热泪水涌出，生怕被同事们看见，转身拿上扫帚走出门，平复心情悄悄擦泪水，故作平静返回办公室。 实际上，同事们早已得知实情。大家都默然不语，有的低头叹息，有的望着窗外，有的眯眼抽闷烟，有的办公桌前发呆，气氛沉闷而压抑。陈科长在办公桌前叹着气，从抽屉摸出烟盒掏出一支，用指头慢慢弹了又弹，在桌面上撞了又撞，之后慢腾腾地点燃火，极贪婪地猛吸了两口，接着把烟雾吐了出来，才抬起头沉闷低声道，小刘啊！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其他人谁都没有吭声。 她以征询口气坚定问道，陈师傅，既然我已经答应，准备交接工作吧！还有，什么时候离开办公室？……；陈科长即刻从座位站起身，吭哧磕巴声调微弱地说，唉！小刘啊！还不行呢！你还不能走啊！这事我早和领导说好了，你近期还不能离开岗位！你看看目前干部科，现在老同志就剩咱俩人，眼下工作任务这么多，咱们还得一起合作完成哪！小刘啊！咱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你想想是不是应该这样呢？…… 她轻声叹着气说道，陈师傅，钻井党委马上下发文件，我却继续在这里上班，会不会让人家说闲话，我赖在干部科不走呢？让你说，这“最后一班岗”，你叫我怎么站啊？……；此话一出口心中发酸，泪水稀里哗啦流下来，生怕被人看见狼狈相，只好赶快转身低下头。虽然其他人没有说话，却能清楚地听得出，他们都在唉声叹气，有人喉咙好像被啥卡住，忍不住大声咳嗽几嗓子。 陈科长唉声叹气说，小刘啊！你想到哪儿去了？近期干部科工作这么多，有几项工作别人没接触过，还得需要你继续完成好哪！当前，女子钻井队人员没确定，还没到集中人员的时候，女子钻井队还没有地方，咱也没有必要现在去呀！我早和领导人都说好了，如果女子钻井队有重大事情，她们可以来找你商量呗。什么时候离开办公室，咱们得等以后再考虑。这一段时间，让葛明英她们扑腾去吧！如果她们能够扑腾好，那是最好咱就不去啦！…… 她认真地反问道，这种做法能合适吗？……；陈科长不以为然地说，这怎么不合适啊？你看吧，葛明英搞“强烈要求”，她积极性那么高，却没有真才实学，死活要拽上别人！先让她们扑腾一阵子，看一看情况再说吧！唉！你说，咱老科长总说他有“慧眼”，绝对不会看走眼选错人，咋就选这么个“混账东西”！…… 这时候，同事们气哼哼地扯开嗓门，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哼！我看啊！“筹建小组”都是“丧门星”！葛明英就是“搅屎棍子”！你看她见风使舵，眼瞅着形势办事，纯粹想搞政治投机！对、对！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她喊着革命口号，打着革命的招牌，实际是想捞好处！如果没啥好处可捞的时候，她肯定跑的比黄鼠狼还快！不信，将来咱们都走着瞧！嘿！这种人会挑事，还会“瞎咋呼”，没有啥真本事，干啥都狗屁不通，将来就原形毕露啦！嗨！她有什么真本事？就是个“哄孩子”的！你看，让她参加个培训班，就自以为很了不起，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写什么“强烈要求”，鼓捣什么女子钻井队，强闯上级领导办公室，简直利令智昏透顶啦！哼！…… 陈科长对大家说，好啦、好啦！这葛明英的人和事，咱们不必过多议论，还得注意点儿影响，咱不能犯自由主义！再说，历史是最公正的。群众的眼光是亮的。对于问题的是非曲直，将来也必定自有公论！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再吭声，各自都紧忙活去了。 她忧心忡忡对陈科长道，陈师傅，任命文件昨夜已打印好，今天肯定就发下来了！……；陈科长不假思索说道，唉！我知道，那文件不是我拟的稿嘛！陈书记与你谈话以后，接着又把我叫过去说，你死活不当政治指导员，他才定板让你当钻井队长。唉！我这才修改文件内容，把你改为钻井队长了！唉！你看这事办的！现在只能这样了！陈书记还告诉我，他把责任都压到你头上，当钻井队长也得负全责！还向你提了要求，又交代几项任务。唉！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办成这样子。唉！…… 她委屈地急赤白脸解释说，是啊！我一直说当不了指导员，最后书记说你不当指导员，那你就得当钻井队长！我说钻井队长更当不了！书记却说就这样定板啦！这不是无论如何都得去吗？…… 陈科长喘粗气怨愤地说，唉！这不，她们到底把你弄去了！这会儿，葛明英那伙人消停了，领导们也都心安了。若是不把你弄过去，一是那伙人不甘心死活不罢休，二是领导人心不安还不放心。唉！我是真没有办法啦！领导不也没有办法嘛！不过书记明确对我说，领导们已经商量过了，你去完成几项基本任务，就可以再把你调回机关。将来你到了那里以后，只要抓紧把工作理顺，完成几项任务也快呀！…… 恰在这时，钻井秘书科文书送文件来了，送来的正是女子钻井队干部任职文件。有人朝着文件瞄了一眼，有人却一眼都不希地瞄，任何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从宣布女子钻井队干部以来，她依然在干部科正常上班，葛明英等人却没有来找她。从这一天开始，同事们再不谈论女子钻井队，更不提人们对此事的负面言论，就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似的。 政治处领导与同志们的嘱咐 钻井党委文件下发后这一天，上午文件派发到机关各科室，钻井机关工作人员从中得知，刘菊瑛被派到女子钻井队了。 这一天政治处领导们看见她，有的用最时髦的语言鼓励道，女子钻井队是“新生事物”，到了那里一定好好干，我们领导都大力支持你！有的领导热情招呼她，小刘啊，你到女子钻井队工作好！钻井队工作是艰苦些，可那里最能锻炼人呢！邵主任笑哈哈对她说，嗨！既然非到女子钻井队不可，那咱就勇敢地去吧！待转过年来明年春天，我批给你们一台拖拉机，就算是送给你一份礼物，好吧！胡主任满脸慈祥老远招呼她，让她到办公室有话对她说，她心事重重朝那边走去。 胡主任是她的老领导。当年在钻井一大队保养站工作，胡主任是钻井一大队政治教导员。她调入钻井干部科工作，胡主任是政治处领导人。 当她刚刚坐上椅子，胡主任微笑着慢慢说，小刘啊！你服从党委安排，顾全钻井大局，同意到女子钻井队，这样的话唻（口头语）！领导们都很满意哩！她低着头没有吭声。 胡主任长叹着气又说道，小刘啊！你将来到女子钻井队后，带领一大帮子女娃子打井，这样的话唻！工作艰苦很劳累，责任还大得很哩！当好带头人不容易，你得以身作则哩！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工作，一定能完成任务，这样的话唻！你就更是好样的哩！她静听着这些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感到心酸，眼泪悄悄涌出来，不想让老领导发现，赶快侧过身转过脸…… 胡主任声音低沉缓缓说，小刘啊！你要做好吃苦思想准备哩！钻井施工在野外，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三伏腊月，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这样的话唻！就会遇到很多困难，没有充分思想准备不行啊！搞钻井很苦很累很危险，你还得注意人身安全哩！他语速越来越慢，声调越来越低，既像自言自语，又是说给她听。她泪水涟涟，不敢抬头，不敢说话，任凭泪水流…… 胡主任停顿了会儿，又轻言轻语说道，小刘啊！这样的话唻！夏天要多喝水，防止中暑啊！冬天多穿衣服，再买一瓶好酒，要买50多度的，每天下夜班喝上口，这样的话唻！暖暖身子祛除寒气，防止身体落下毛病哩！她静静地听着、听着，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眼泪起劲儿哗哗往外涌…… 她心里委屈酸楚，也感到尴尬羞愧。此时此刻，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时间过的很慢，屋子里寂静无声。一串串温热的泪珠子，从她的鼻尖下巴滚下来，泪珠子落地无声，灰砖地浸湿了一片…… 胡主任又轻声细语道，小刘啊！领导对你都放心哩！这样的话唻！将来到了女子钻井队，如果有问题有困难，要及时向领导汇报，我们一定帮助解决！好吧？小刘啊，咱要坚强些！一定要坚强哩！啊？他一遍遍重复着，完全像是哄孩子。 她心里明白必须赶快离开，反复做深呼吸长舒几口气，急忙站起身哽咽说，胡主任！谢谢您！我都记住了！立马转身抬腿跨出房门，疾步直冲东房头奔去，奔到房头下意识向后一瞥，朦胧见胡主任站在门口，正面朝这边张望着她呢。 政治处所属科室的人们，不少人见到她微笑着说，小刘啊，你现在还年轻，到女子钻井队锻炼一下也好！她心里很明白，他们是在安慰她。也有人对她说，到女子钻井队顶“半边天”，去干顶天立地的大事，这也是一件好事嘛！她听了只好礼貌点点头。 文件下达第二天下午下班前，组织科司师傅喊她到办公室，把她按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瞬间红了眼圈立刻扭过头，快步走进里间咳嗽了好几声，出来一脸苦笑故作平静说道，小刘啊！我挺佩服你的！这活都敢答应啦！前天听人们议论非得让你去，昨天一大早文件就发下来了。嗨！你杨师傅（她爱人是钻井工程师）搞大半辈子钻井，他说搞钻井施工非常艰苦，女孩子干钻井就更困难啦！昨晚你杨师傅老念叨这件事，我夜里老寻思都没有睡好觉。唉！你说，我这奔50岁的人，也给你帮不上啥忙，嗨！要不我去当个炊事员？你去打井下夜班回来，我给做个热乎饭吃啊！老大姐这番贴心话，她听了万分感动，禁不住泪眼婆娑。 当她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司师傅拽住她的胳膊说，小刘啊！你杨师傅挺担心，让我一定嘱咐你，你去打井的时候，必须得头脑清醒，要注意人身安全，可别伤着自己啊！你杨师傅直唠叨，你去当钻井队长，真不是个容易事。唉！…… 钻井党委任命文件引发各种效应 女子钻井队干部正式宣布后，在整个钻井指挥部范围内，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特别是对女子钻井队组建工作，无形之中起到有力的促进作用。 据说她被派到女子钻井队后，“筹建小组”人员都心想事成，葛明英等人革命干劲更大，立即马不停蹄跑各下属单位，着手挑选女子钻井队成员的工作。她们手捧已报名的女青年名单（260余人），到相关单位与女青年当面交谈，热情鼓励她们参加女子钻井队，酌情确定为女子钻井队正式成员。 据传她们曾对女青年们说，哎呀！钻井干部科的工作人员，也来参加女子钻井队啦！如果女子钻井队不好的话，人家能离开机关到这来吗？就是啊，女子钻井队是“新生事物”，毛主席和全社会都大力支持，年轻人到那里才有发展前途！你看，人家吉林、四川等油田，前几年成立女子钻井队，有些女青年经过艰苦锻炼，不少人已经担任重要职务，我们就应该向她们学习嘛！…… 有的领导为了完成既定政治任务，采用现身说法给女青年做工作，嗨嗨！你们不要犹豫啦！也没必要再担心啦！如果女子钻井队不好，干部科的人能参加吗？赶快大胆勇敢地去吧！还有的领导鼓动她们说，嗨嗨！参加女子钻井队多好啊！你看固井大队那个常爱玲，参加女子钻井队不到仨月，从一名车工提拔成干部，这是“鲤鱼跳龙门”哪！去吧、去吧！参加女子钻井队有前途，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啊！…… 据说原本后勤单位有些女青年，对参加女子钻井队信心不足，一直犹豫不决积极性也不高。当钻井党委下达任命文件，干部科人到女子钻井队，并担任女子钻井队长，有的女青年不犹豫了，有的积极性更高了，有人还相互议论说，在干部科工作，那是关键部门，工作岗位重要，环境条件优越，人家都去女子钻井队。嗨！咱那工作算得了啥？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好！去！一定去！到女子钻井队去！…… 这样一来，女青年积极参加女子钻井队，“筹建小组”开展工作顺利多了，女子钻井队组建工作进度加快了。 10月上旬一天下午，钻井修保厂王鸣凤副教导员、副厂长王所湖与组织干事见到她，王厂长满面笑容嘻哈哈地说，哎！小刘啊，我们厂里工作表现最好的女娃子，被“筹建小组”挑选到女子钻井队啦！她们工作积极，泼辣能干，个个都是好样的！你到女子钻井队当队长，把那几个优秀女娃子交给你，我们厂领导都放心着哩！今天我有话得说到前面，你可得把3个“好苗苗”带好啰！如果你不到女子钻井队，我们真对女娃子不放心，谁相信放大字报的家伙！王教导员又郑重其事说道，小刘啊！她们到女子钻井队以后，估计怎么也得干上两年，将来能去更好的单位最好，否则把她们送回修保厂，这里永远是她们的老家哩！…… 杨干事向她介绍女工情况，3位姑娘年龄不大，各方面都很不错，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团支部副书记，一名青年团员，还是篮球队的。她们工作积极肯干，高个子身体都挺棒，当女钻工都不成问题，不管安排到哪个岗位，肯定能把工作顶起来。我们那个团支部副书记，在内修车间修高压油泵，对内燃机比较熟悉，可以考虑安排当司机长。唉！你将来到了女子钻井队，心里可要有个数，她是党员发展对象，到了那里别亏待人家！原来厂党委打算调机关，却被“筹建小组”看中啦。唉！为了这件事，姑娘的父亲还找过领导，希望做工作把她留下，担心到女子钻井队，把入党问题给耽搁了。嘿！她是“筹建小组”点名要的人，有谁还敢做主把她留下？这工作哪有人敢去做啊！…… 一提起这个话题，三位老同志气呼呼轮番抢着说，嗨！那个葛明英来到厂里首先声明，“筹建小组”点名要的人谁敢不放？不放人就是不支持“新生事物”！就是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还有什么指示什么形势啦，甩出一大堆政治大帽子呢！是啊！她们临走又放下重话说，凡是她们已点名要的人，如果谁不放就糊大字报！你说在这种形势下，谁还敢去做工作？那不是“顶风上”嘛！嘿！你难道还没有听说吗？她们几个人走到哪喊到哪，如果哪个单位胆敢不放人，“筹建小组”就给放大字报！你说，哪个领导去找不利索？嗨！小刘啊！你们干部科原来坚决不放你，葛明英要给干部科放大字报，老陈刚当上干部科副科长，就怕大字报丢了“乌纱帽”，也只好松口答应放你走。哼！钻井党委不怕放大字报吗？党委书记不怕放大字报吗？他们就是害怕放大字报，才不得已决定把你派去！你上女子钻井队的事，钻井机关的人谁心里不明白，我们下属单位的人都听说了。嗨！我们还听人们议论说，葛明英她们不管点谁的名，党委书记都痛快点头答应，只有点他女儿死活不答应！……；几位老同志滔滔不绝愤愤叙说，简直就像说群口相声似的。 听了老同志们这几番话，她点点头默默记在心里。虽然并不认识那3位姑娘，却已清楚她们面临的处境。她到了女子钻井队后，才分别与她们都对上号，即邢玉芳、王洪英和王玉芳。 几天后，固井维修车间指导员张献林到干部科，极为诚恳又难为情地对她说，车间女党员陈淑琴，工作踏实肯干，总是任劳任怨，车工技术很好，群众威信挺高。维修车间女工比较多，本想提为副政治指导员，便于做女职工的思想工作。此前向固井领导汇报，领导们也表示同意了。我们培养个优秀人才不容易，却被“筹建小组”选到女子钻井队。如果她去了女子钻井队，维修车间缺少个优秀女干部，她精湛的车工技术也废掉了。车间党支部经过反复研究，大家一致要求把她留下来。请求你们干部再研究一下，酌情考虑我们的实际情况，能否把她留下在车间发挥作用？……；听完老指导员这番诉说，她思量片刻认真告诉他，她没介入挑选女子钻井队员，只能与葛明英她们商量一下。老指导员表示理解，临走时叹着气说道，唉！这件事也只能这样，我们等着你们的意见吧。 可巧就在第二天，葛明英等人正在政治处四合院，她赶快告知将来配备拖拉机的事，应考虑挑选一名女拖拉机手，并把固井维修车间党支部意见，毫无保留详细向她们转述，提议陈淑琴留在原单位发挥作用。葛明英听了立即痛快地回答，行！我同意！既然能在原单位发挥更大作用，那就不要参加女子钻井队啦！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了。事后，她赶紧给张献林指导员打电话，如实告诉葛明英等人的意见。老指导员听了特别高兴，说支部马上向党委打报告…… 有一天中午，她去食堂打饭的路上，碰上泥浆化验室刁主任，他前后侦查一下小声对她说，哎！我们化验室的化验员贾芳兰，已经被“筹建小组”挑中啦。葛明英几人临走对我们说，贾芳兰到女子钻井队铁定了，如果谁敢不同意放人的话，她们就会采取革命行动！嘿嘿！哈哈、哈哈！接着介绍了贾芳兰的情况。 后来，钻井供应站副站长雷开礼同志，钻井二大队青年干事付学先，先后把王彩凤、李玉秀的情况，分别如实详细向她做了介绍，都说是认真工作的好青年。 挑选女子钻井队成员的记忆 女子钻井队干部正式宣布后，女子钻井队组建主管领导人，曾几次笑眯眯的向她唠叨，小刘啊，指挥部领导对你抱很大希望，你要及早介入队伍组建工作，尽快地把女子钻井队拉起来。油田领导很重视这项工作，不断督促组建工作进度呢。咱得把钻井这件政治大事，尽上最大努力成就好它！她听了出于礼貌点点头。 钻井党委下达任命文件后，当时干部工作任务很繁重，她和同事们经常加班加点，有时连星期天也休息不成。只是，无论工作再多再多么忙碌，她那颗心老悬着很不踏实，无形中总有空唠唠的感觉。一旦稍有点儿空闲，心里空荡荡没有安全感，潜意识还不时蹦出一句，你已不是干部科的人啦！每当脑海里浮现出此意识，面对铁的客观现实状况，促使她考虑应怎么做才好…… 每当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她心里像压上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时常想起领导要求和任务。她曾经极其纯粹地认为，既然是党组织信任和重托，她作为党员不该有所辜负。但是，一想到与葛明英等人打交道，去干一无所知的钻井工作，不禁难以入眠为将来发愁，经常大半夜了死活睡不着。后来，她迫使自己认真思考，思考将来如何以身作则，如何思想上与她们融合，如何友好合作做好工作……；同时面对现实要求自己，为了做好女子钻井队工作，为了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理应主动与她们携手合作。每当工作有点儿空的时候，一遍遍地默背毛主席的语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有一天，葛明英在政治处四合院碰到她说，想约她到各单位确定女子钻井队成员。她告诉她干部科工作很忙，正常上班时间绝对走不开，如果星期天不加班的话，或许还可以考虑这件事。葛明英一听眉开眼笑说，那好！每到星期六的下午，我就来问你能不能去！…… 孤岛钻井一大队之行 10月中旬一个星期六下午，葛明英站在干部科门外张望，说是要去孤岛钻井一大队，问她能不能做个伴一起去。恰好干部科人员休息星期天，她同葛明英一起乘车奔向孤岛（时称东方红油田）。她原在钻井一大队保养站工作，也想借此机会看望“娘家人”。 葛明英说去孤岛钻井一大队的目的，主要是选定其下属单位几名年轻女工，即包括保养站、拖拉机队和供应点。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葛明英说有事要独自办理，她决定去工业点看望“娘家人”。工业点在基地南侧，相距不超过两里路，抄小路走就更近了。 工业点位于孤岛中枢地带，坐落东西南北公路十字路口，正是出入于孤岛的必经之地。工业点北侧有大片树林，那是孤岛最具魅力的风景。 工业点驻扎着会战后勤队伍，有钻井一大队保养站，有油建电气队、运输汽车队，有物资供应站、建工预制厂，还有惠民专区特派房建队等。工业点占地面积比较大，比孤岛油田基地大得多，无论是工房或职工宿舍，几乎都是崭新的红砖瓦房，曾是当年较为气派的地方。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走小路来到工业点，进入位居中部的保养站，先去工房区地走了一遍，看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接着看望老师傅与同事，又到女宿舍见了姐妹们。 保养站老领导闻讯她“回娘家”，老指导员与老站长一起赶来，亲热交谈着领她来到办公室。老指导员满脸慈祥问这问那，老站长脸色阴郁没有笑容，好像正憋着一肚子气似的。老站长是部队转业军人，处事公正为人仗义，务实肯干言语不多。 当她刚刚在椅子上落座，老站长虎着脸忧心忡忡说，唉呀！小刘啊！一听说你到女子钻井队当队长，我们都为你捏着好几大把汗哪！说罢，一直长长叹气不再说话，尔后才毫不避讳地说，唉！你说你呀！在干部科工作多好！为啥答应到女子钻井队？你要是死活不答应，她们难道敢用绳子拉？钻井的活计哪是闹着玩的？你考虑过后果没有啊？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以后得带领一帮女孩子，干大男人都嫌累的活儿，那简直就是活遭罪啊！实事求是地讲，那伙人不该捣鼓女子钻井队！他们不知哪一根筋搭错了，竟捣鼓女子钻井队这玩意，说的难听点就是残害女孩子！…… 　　老站长深深叹着气，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沉思良久诚恳地说，唉！小刘啊！你去当钻井队长，我们送你一个工长吧！假如不是你去当队长，我们给不给另当别论！…… 她不知要送谁去当工长，却已觉得心里热乎乎，不禁热泪盈眶恳切问，站长啊！人家是否报名愿意去？咱保养站能否离得开？千万不要单纯为了我，把人家送到女子钻井队！…… 老站长极为肯定地说，嗨！你看你说的，我们能不全面考虑嘛！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反复考虑过好多次，孙家英当工长没大问题，再说当工长不用上夜班。她在钻井队工作两年，又学了几年钳工，基本胜任钻井工长。她报名参加女子钻井队，我们才考虑把她推荐去，这事都已经和她谈妥了。你不用为我们着想，这里有啥离不开的？如果再多走几个人，保养站工作照样干。那几个姑娘都走都行，可有人去了没大用，还会给你添些心事，你说让她们去干啥？…… 老站长又很严肃地说，当前就是“一阵风”，搞什么女子钻井队！把一帮女孩子弄到一起，几年后年龄大了咋办？哼！总不能让人家老在钻井队，将来如何安排？安排到哪里去？这都是大难题呀！目前钻井队女工很少，想安排到后勤单位，哪个单位都不想要，互相推诿“踢皮球”，事情难办的很哪！你不知道这事吧？…… 老站长边叹气边郑重其事说，小刘啊！你记住，孙家英到那里以后，她干工作问题不大。但是，将来何时调出钻井队，安排哪里干什么工作，那可就是你的事啦！这不用我多说，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完全信得过你！就是因为信得过你，我们才放心地推荐她去。将来你安排好她的工作，她到女子钻井队是好事，不然在这里没出头之日，我们就把她托付给你啦！…… 听了老领导几番话，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牢牢地记在心底里。她临走特意问老指导员，孙家英是否写入党申请书，是否确定恋爱对象等情况，尔后与“娘家人”依依惜别。 当天下午，她和葛明英一起到拖拉机队、供应点，与单位领导和入选的女青年见面。此前，“筹建小组”通过调查确认，拖拉机队的拖拉机手刘相荣，供应点年龄小身体棒的孙宪立，都是挑选到女子钻井队的基本成员。 她们两人来到拖拉机队，拜见了指导员刘金贵同志。刘指导员哈哈大笑慷慨地说，我们单位有好几名女工，你们想要哪个，我们就给哪个！如果把她们都拉走，我们就更高兴啦！最后，刘相荣参加女子钻井队，“三方人士”的意愿达成了。 供应点领导人待听明白来意，满脸皱纹藏着笑慷慨激昂地说，孙宪丽报名参加女子钻井队，我们党支部表示坚决支持！支持她参加“新生事物”！眼下，她正在潍坊钻井前线值班，女子钻井队什么时候要人，我们一定按时把她送过去！……32177钻井队两位俊姑娘 记得在又一个星期天，在葛明英的热诚邀约下，两人一起赶到32177钻井队，会晤了两名青春貌美的姑娘，脑海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赶往32177钻井队的路上，葛明英曾经向她介绍说，32177钻井队有俩女工，都是天津知识青年，刚从建设兵团招来，模样长的都挺好看。她与两姑娘交谈过两次，已定为女子钻井队成员，这次去就想再落实一下。 两人来到32177钻井队驻地，简易房在荒野地围成小院，赤裸裸地暴露在太阳光底下。她见到两位姑娘眼前一亮，心里也禁不住好生欢喜。两人身材匀称，模样俊俏，明眸皓齿，亭亭玉立，风度翩翩，大城市的姑娘，真是人见人爱。一位身高1.68米多，冰清玉洁，清纯可人，气质不凡，发辫过肩，像知书达理的才女。一位个头1.65米余，标致的瓜子脸，明亮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略黑的肤色，仪态落落大方，两条麻花辫子耷拉腰下，酷似一位“吉卜赛女郎”。两位姑娘不管走到哪里，自然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葛明英与两位姑娘交谈中，她发现两人始终低垂着头，双手掰扯着手指头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葛明英曾反复向她们询问，对参加女子钻井队的态度，两人迟迟不得已一起回答，服从组织安排呗。看得出，姑娘心里不痛快，态度也不明朗，不得不敷衍罢了。 她们将离开32177钻井队时，葛明英向队干部与姑娘交底说，她们俩确定为女子钻井队成员，钻井队干部表示无条件同意，两位姑娘抑郁寡欢默默无言。 在往回赶的路上，她向葛明英提示道，两位姑娘情绪不高，好像是不太愿意，咱不能过于勉强啊！…… 选定女子钻井队成员阶段基本情况 关于确定女子钻井队成员工作，“筹建小组”人员忙活近一个月。经葛明英她们介绍说，从确定人员整个过程来看，这项工作基本上是顺利的。通过实践她们都认为，从男子钻井队挑选女青年，相比后勤单位要顺当的多，大多数钻井队干部大力支持，钻井队女工也愿意参加，基本上没有费多大的劲。大概是，她们不必以放大字报要挟，就更不需要搞“最后通牒”了。 事实上，钻井指挥部所属各单位女青年，最终能够加入女子钻井队伍，首先是毛主席指示激发的精神动力，有国家威望和对党的无比信任，有毛泽东思想激情岁月的政治氛围，更有为祖国建设忠诚奉献的决心，这是跨入女子钻井队门槛的决定性因素。 当然，钻井队女工存在两种客观情况。一是部分钻井队的女青年，大多数是当年新招学徒工，来钻井队初来乍到几个月，入住简易房在野外钻井，对胜利油田知之甚少，本岗位工作还没有熟悉，就赶上组建女子钻井队。无论是队干部还是职工，都说参加女子钻井队好，她们懵懂响应号召报了名。譬如3287钻井队几名姑娘，在全队老少爷们的鼓动下，一起报名参加女子钻井队，有的超龄都没有犹豫半分。当然个别钻井队情况不同，像32543钻井队女学徒工，她们态度坚定都不报名，坚决不参加女子钻井队。 二是有些钻井队的女青年，她们在钻井队工作几年，无论是荒草野地中钻井，还是在男子汉堆里生活，切身体会到存在诸多不便。她们经过考虑认为，如果加入女子钻井队，各种不便将消失殆尽。再说，女子钻井队是“新生事物”，社会各界关注领导关心，肯定比在男子钻井队强，于是报名参加女子钻井队，乘机离开钻井男子汉“窝”。 这样一来，有20余支钻井队所有女青年，顺风顺水地参加女子钻井队，原钻井队将只剩光头男子汉了。 新建女子钻井队有了生活驻地 10月上旬末，钻井指挥部做出如下决定，一是新组建的女子钻井队隶属于钻井三大队，二是女子钻井队生活驻地设在原教导队所在地（今北二路与西二路口东北侧），三是派钻井三大队安全员李根发担任女子钻井队顾问。 钻井三大队接到任务根据要求，对原教导队老房子进行整修，修缮门窗刷新漆，粉刷房屋内墙面，购置安装伙房厨具，配备必要办公用品，为女子钻井队集中人员，提供最基本的工作条件。 接下来，葛明英等人到钻井教导队看房子，并把所有生活设施正式接管下来。葛明英、常爱玲、姜亦珍等人，率先带上行李物品安顿入住，成为女子钻井队名副其实的奠基人。 紧接着，主管领导与“筹建小组”研究，确定“加入女子钻井队成员名单”，后将“名单”呈交指挥部领导。领导们过目“名单”经协商，同意以指挥部的名义下发通知，即女子钻井队成员集中安排意见。 钻井指挥部通知中，正式公布女子钻井队成员名单，定于10月底集中女子钻井队成员；通知还提出严格要求，集中女子钻井队成员工作，按照分批分期原则分步进行；各相关单位须依据规定时间，将公布的女子钻井队成员，敲锣打鼓欢送到女子钻井队。 为了尽快拉起女子钻井队伍，主管领导与“筹建小组”一起，共同协商制定人员集中计划，根据女子钻井队成员情况，提前研究生产班组划分，统筹安排班组人员宿舍，为集中人员做好准备工作。 时光进入10月份，适逢钻井指挥部新招学徒工报到。葛明英她们想利用这个最佳机会，不失时机挑选年轻力壮女徒工。她们天天跑学徒工报到地点，了解新女徒工基本信息，亲眼观察女徒工身体状况，大力宣传女子钻井队光辉前景，力求把年龄小身体好的女徒工，直接挑选加入到女子钻井队，为此几个人天天忙的不亦乐乎。 大约10月中旬，山东建设兵团商河二营吴金芳等7名姑娘，被招录钻井指挥部赶来报到入职。她们都是济南市下乡知青，在建设兵团摸爬滚打几年，根据国家政策招收到油田来。 葛明英等人了解到7人的情况，吴金芳、王淑银曾担任过排长，尹燕鸣曾是司务长，邢尊英、王淑芬是炊事员，吴金芳、马兰、王淑银都是党员；她们见到年轻姑娘们遂看中，要求钻井人事科分配女子钻井队。 据人们议论说，王淑银来胜利油田来报到后，父母委托亲戚帮忙安排合适单位，经人协调安排到钻井供应站，已开具报到证及各类工作关系。王淑银将去供应站报到的时候，却被葛明英得知了消息。她火速向钻井党委书记告状，强烈要求王淑银分配女子钻井队，强烈要求书记以实际行动，真正大力支持“新生事物”。党委书记只好点头表示支持，并答应亲自过问这件事。最后结果是，王淑银分配女子钻井队。钻井人事科相关负责人，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批评，事后心情郁闷要求调走，报名参加濮阳石油会战，随后与钻井机关拜拜了。 吴金芳等7人最早分配女子钻井队，直接来到胜华女子钻井队住址，成为新建女子钻井队的首批女钻工。 吴金芳等人加入女子钻井队，她们各人的擅长即被派上用场。尹燕鸣干老行当生活管理员，邢尊英、王淑芬重操旧业，邢尊英担任炊事班长，王淑芬当炊事员。她们对炊管事务轻车熟路，马上动手采购油盐酱醋菜，清扫食堂卫生张罗开伙做饭，开启了女子钻井队的新生活。 吴金芳、王淑银和马兰等人，鞍前马后协助“筹建小组”，为集中女子钻井队成员，积极主动做了大量事务工作。 钻井顾问李根发到任了 大概10月中旬末，钻井顾问李根发到任，成为葛明英等人的“参谋长”。 老李师傅到任以后，他几次带领着葛明英，直接跑到干部科办公室，找刘菊瑛协商有关问题。为此，她只得停下手头的工作，同事们只好暂时让地方。干部科仅有两间办公室，无论是谈论什么事情，势必会影响大家工作。再说，干部工作有一定保密性，来这里商谈工作不合适，她尴尬无语很不落忍。面临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只得向陈科长请教，事到如今该咋办呢？她是否该离开干部科？陈科长却还是坚持说，咱该干啥还是干啥呗！她们遇到什么问题来找你，你就和她们商量一下得了。现在人员还没有集中，你过去干啥没有必要啊。那些具体事务，让她们先扑腾着，看扑腾得怎么样，过些日子再说吧！……；她也半开玩笑地问，嗨！如果是迟迟不过去，人家放大字报怎么办？你不害怕放大字报啦？她不经意一句问话，引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指挥部下达人员集中通知后，特别是老顾问带着人跑来找，让她心里更是明镜似的，早天晚天都得到女子钻井队。每当夜晚她静下心来，不由得思考女子钻井队，思考如何与干部友好相处，尤其是友好合作做好工作。同时，她定下做人处事原则，与人相处以诚待人，凡事要为他人着想，吃苦在前不图名利，脚踏实地干好工作。她多次硬性要求自己，虽然人们对葛明英非议诸多，尽管都说她这不懂那不会，可她毕竟是干部科选拔的人，是党组织任命的副科级干部，还是已上报的处级后备人选；作为曾在干部科工作的人，在女子钻井队工作期间，对她应真诚以待友爱相处，工作上互帮互助共同提高，使她达到干部所应有水平，免得让人们说干部科选错人。她还愚昧至极地自我要求，将来与她们一起共同工作，即便是有人做事对不住她，她也决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只不过，葛明英她们歇斯底里把她弄过来，是否完全为搞好女子钻井队工作？她如此“强烈要求”铁了心，她们如此醉心于女子钻井队，其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想在钻井队干一辈子？她心里的确一点儿底数没有。唉！…… 2016.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