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涯（连载1）一一参军入伍

黄大帅

立志要当个解放军,是我从小就有的志向,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志向越来越强烈。机会来了，但差点擦肩而过。报名体检1970年10月下旬，适龄青年报名应征开始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到公社武装部报了名。接着，在公社大院由体检医生当场给予目测，看看有没有明显疤痕，讲话有没有口吃，并要走一圈跑一圈，看看是否是X形腿。目测通过了，被列入体检人员名单。一个星期后，接到公社通知，到武装部集中去晋溪体检站体检。这天上午，全公社近50名参加体检人员，集合在公社大院里。公社人武部安排2部手扶拖拉机送我们到晋溪体检站。体检站有2副体检班子，参加体检者需要排队，报到名字的进入按流程接受检查。从五官科，外科，内科，照X光，大小便、血液化验等，一道道地过去。当天傍晚前，体检表就让我们见面了。只见我的征兵体检表上盖着一个长方形蓝色印章，内容是：“丙级身体合格，适合陆军普通兵”这13个字，还有主管医生的签名。过了两三天，接兵部队干部和公社人武部部长，到我们村里找大队书记、老干部老农民代表座谈，了解直系亲属三代的政治历史情况，个人政治思想及其他方面的表现等，对我的结论是：无任何政治历史和现实问题，政审就这样通过了。注：部分照片来自于网络，感谢原作者。图为拉我们的手扶拖拉机。 体检站。 体检。 体检。 机动人员对体检和政审合格的预征对象，接兵部队干部和人武部的同志逐户进行家访，目的是为定兵做准备。接兵人员来我家时，我父亲态度是好的:“随便他自己”。但母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去部队，理由很多，归纳起来就是四个字:不给他去。之后她还专门去找了大队、公社干部。这样一来，领导有印象了:家庭思想不太通。那时，体检合格想去当兵的大有人在，可征的兵源是很充足的。初定兵那天，接兵方面和公社没有把我列在同意接受之列，而是列为“机动人员”。当时得知，我们公社被列入机动人员的有2名，我的名字在第一个。意思是，一般情况下就不去部队了，如遇到正式名单中有出现意外的，机动人员就补上去。果然，在县里定兵前夕，本公社某大队一应征对象“亲属有历史问题”，于是我这个“机动人员＂，就幸运地成为入伍对象了。 收到入伍通知书12月21日，收到了入伍通知书，我和许多亲戚朋友都很高兴，那时去当兵好像真有考上大学那样光荣。但母亲还是思想不通，多次劝她，仍然收效甚微。我们土块大队一同被批准入伍的还有本生产队的陈灿标、陈炳华，第二生产队的黄香法。12月24日早晨，小雨濛濛。是我们集中的日子，全公社13名入伍对象先到公社集合。9点正，公社组织人员敲锣打鼓地把我们送到北漳汽车站，每人胸前还挂上了大红花。一辆客车，给我们13人和送行家长留足了位置，也乘上了少许普通旅客。我嫂嫂买了一包蛋糕，专程到汽车站来送行。汽车经过嵊县北站下了旅客后，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城隍山脚的嵊县越剧之家，全县新兵换装统一安排在这里。领新军装时，我们排着队，衬衣衬裤，卫生衣裤，棉衣棉裤，棉鞋，棉帽，棉被，背包带等，依次序领过去。负责发放的都是县人武部干部，依他们的目测和经验，给我们发放。某人适合穿几号衣裤，几号鞋帽，一般都合身，但偏大是普遍性的，也有偏小的。我领到的是3号衣裤，2号鞋，3号帽子，裤子是明显短了。领到新军装后，到指定的换衣间脱下老百姓衣裤，穿上军绿色。把旧衣裤交给送行家长带回。我是我母亲送到嵊县的，她本来不同意我去当兵，一路上看她愁眉不展，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把旧衣服交给她时，她眼泪都流下来了，也引得我眼泪汪汪。她也没有什么嘱咐，我也没有什么安慰，没多久家长们要返程了。好在我们同大队一起来的有五六个家属，大家都熟悉，上午他们就一起回家了。集体宿舍安排在嵊县中学，我们排36个新兵，安排在一间大教室里。事先已经替我们铺好了稻草，靠墙长长的两排统铺，中间是走路的。排长叫我们一个挨着一个地排过去，先垫上白床单，再放好自己的棉被。排长杨仁福，是台州椒江人，1968年入伍，带我们时已经提为排长，但仍穿着战士服。下午，在宿舍里，杨排长教我们叠被子，打背包，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教，还用他自己的被子作示范。图为当年我们县的入伍通知书。 奔赴军营25日一早，我们背着背包，坐上有编号的客车出发了，目的地是曹娥火车站。到了曹娥换乘火车，拉我们的火车是载货的闷罐车，很脏很黑，车厢内地上铺着芦席，我们把背包放在芦席上，一个个坐在自己的背包上。火车停停走走，不知是不是没有列入计划，需要让道客车，或是军列风格高主动让道其他列车？曹娥（上虞）到萧山不过70公里路，但这闷罐车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新兵连一一萧山县湘湖师范学校，已经是下午2点钟了。吃过中饭，带兵干部按事先定好的新兵名单，逐个点名，点到名的站入队列，而后由新兵训练连队来领走。从此，开始了为期20天的新兵集中训练。图为运载我们的火车。 萧山湘湖师范大门。 大操场。 湘湖师范旧址，如今已成历史建筑予以保护。 新兵训练新兵训练是辛苦的。早晨天未亮就起床了，是军号声把我们惊醒的。早操内容先是跑步，跑得身体暖和了，就进行队列训练。白天基本上是听课，有纪律条令教育、内务条令教育，有时也安排队列训练，靠墙壁站立，练军人姿势。班长兼教员对我们要求很严，从立正、稍息、向右（左）看齐、报数学起，要求动作正确迅速，声音宏亮。练得最多的是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也教了我们一些要领，班长（教员）对我们真的是手把手地教，对做错的动作一个一个地纠正。我们最怕的是晚上时间，新兵连干部总是变着法子“检验”我们，动不动搞紧急集合，吹哨子后叫在不开电灯的黑暗中打好背包，然后跑到操场集中，班排之间要比赛，压力很大。更可怕的是睡觉之后拉紧急集合，突然袭击，事先不告诉你，到时找不着鞋，衣服穿错了，背包带互相缠绕等等，洋相五花八门。有的晚上甚至搞两次紧急集合，弄得后来大家都不敢睡觉了，抱着背包躺在床上。等到新兵连长排长到班里承诺：“今晚真的不搞紧急集合了＂，才解开背包睡觉。那一年冬天特别冷，我们住的湘湖师范操场边有一条河，早晨都是结着冰的。我们早操后去河里洗脸刷牙，先用军用牙缸口把冰砸开，然后淘水刷牙，用毛巾轻轻地往水里一浸，往脸上抹两下。感觉真冷，为此也想到了在家的舒适。幸亏新兵连时间短，不到三个星期就结束了。要下老兵连队了，干部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副领章，一只帽徽。戴上了新领章新帽徽，红色映红了脸颊，看起格外精神。 新兵训练。 新领章新帽徽。 向老连队出发1971年1月14日晚上，新兵连召开连队全体人员大会，讲明明天要下老兵连队了，而且要徒步行军80里路，要求大家树立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每个人要经得起考验，做到我们新兵连150个新兵没有一个掉队，更没人坐收容车。15日一早，连排首长带我们出发了，大家肩扛背包，有的提着提包，胸前用白毛巾把两根背包绳扎在一起，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萧山城，沿着省道公路朝杭州湾一一萧山党湾公社方向前进。经过整整一天的徒步行军，我们到达了党湾公社共和大队一一梅林湾军垦农场。当时部队在这里执行军垦生产任务。因农场还没有营房，临时借住在村庄农户家里。 有趣的分兵傍晚时分，我们150个新兵集合在共和大队操场上，都背着背包，也没有叫我们坐下休息。干部们叫新兵按个子高矮依次排队。排好后，就开始分兵了。一个看样子是最高领导的人(事后知道是一营缪营长)，用手来拨人，五人一拨，一拨一喊:炮连，机枪连……待拨完了高个子兵后，再一拨一喊：一连、二连、三连……循环了无数次，新兵被分完了。我因个子还高，被拨在了机枪连。一会儿，各连首长把新兵都带走了。机枪连50个新兵全部分到了3个排9个班里。我被分在2排6班，是重机枪班。我们一道分到6班的有：邱光洲江西信丰的，徐德厚江苏江都的，顾光华江苏海安的，唐继福浙江嵊县的，连我共5名新兵。当天晚上，我们召开了班务会，主题是：欢迎新同志，每人作自我介绍，班长提要求。班长李明忠，1969年入伍，江苏武进人。副班长王卫国，1969年入伍，浙江宁海的。还有老兵王末金，武进人。老兵刘西来，1969年入伍，河南扶沟的。老兵金太清，程振贵，1970年入伍，浙江淳安人。老兵汪帮开，1970年入伍，安徽无为人。班长讲了欢迎新同志的到来之类的话后，要求全班12名同志紧密团结，以老带新，齐心协力，共同把班里建设搞好。最后作了分工，两人扛枪架，两人扛枪身，两人扛护板，还有两名弹药手，其他两人作为机动。我为重机枪护板手，武器是一块护板，一只弹药箱，一根用于捆绑弹药箱行军的竹扁担。我们班住在一户农户家，他们有两间茅草屋，一间堂屋有三十来平方让我们住，我们用铺板铺在地上，垫上棉垫，把白床单用线缝在一起，挨个儿排着睡觉。另一间房间，由老乡家4口人自己住。老乡家主人是一对50多岁的壮劳力，还有一个奶奶，一个与我们相仿年纪名叫小花的姑娘。因临近过年，或是为了训练新兵，分到班里后的一段时间，没有去农场劳动，基本都是队列训练，队列条令、内务条令学习，内务整理，重机枪分解结合，擦拭武器，带武器装备短距离行进，等等一些内容，经过努力，我对自己的工作职责有了基本的了解和掌握。 当时农户住的茅草房。 挑选新兵分到班里约半个月，是我们到部队里的第一个春节，班副带两个老兵从司务长处领来了过年货，一人一塑料袋，里面装有饼干，蛋糕，糖果，花生，瓜子等食品，拿在手里，也感觉到很暖心。到班里不久，不断有消息听到，炊事班和连部要来挑选新兵了。不少新兵都有不愿当炊事兵的想法，宁愿留在班排里，也不想当炊事员烧饭养猪，感觉到名声不好听，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天，曾在新兵连当副连长，实际上是连队司务长的张首长对我说，领导准备叫你到伙房当炊事员去，你看怎么样?听了这话我一脸惊诧，稍停了一下，我问是不是真的，他说是真的。我想，他是司务长，炊事班去哪几个新兵连首长会告诉他，这信息很可能是真的。心里在说：这下子完了，当烧饭佬了。想管想，但嘴上还是说，是真的话就服从分配了。自己听了这话，也会听出说得很勉强。数天后，通知来了，叫我去连部当通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