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看到有地方表演社火队伍里，出现过去贫困年代，用人代替牲畜犁地磨地拉大车的场景，让我想起五十多年前，我当知青时在陕西乾县经历过的同样劳动。</p> <p class="ql-block"> 用人代替牲畜犁地耕地，在我下乡的陕西乾县叫“抬犁”。之所以抬犁，或是农忙牲畜不够用，或是缺少喂养牲畜的精飼料，像豆类玉米等，造成牲畜无力干活，只能人力代替，加之那时机械化极为欠缺，除了公社有几台拖拉机，大队小队连个手扶拖拉机都没有。</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二，三月间，队上麦拮短缺，我和几个老乡从乾县临平买了一大车麦桔，三条黄牛拉着大车，慢悠悠走在回程路上，下午天黑之前，我们越过西沟（现在是王吕村水库），只要再爬约百米的上坡，就到我们村子了，但坡爬不到一半，大车停下，三条牛气喘嘘拉不动了，赶车的老乡心急如火，手中鞭子抡个不停，抽的叭，叭响，但人急牛不急，立在原地不动，我在旁边看出“问题”了，我说，叔，你光抡鞭子，却不落在牛身上，光有鞭响，不见牛痛，它咋能鼓劲拉车，</p><p class="ql-block"> 吆车的叔唉了一声说，你学生娃不懂，牛跑了一天了，也累了，再说有些日子没有喂精飼料了，再壮的牲口也没力气，鞭子抽得再疼也不顶事。</p><p class="ql-block"> 后来还是回村叫来十几个人连拉带推才回到村里。</p><p class="ql-block"> 此事让我明白了精饲料对牲畜的重要性，可惜年代久远，那位赶车人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但一个吆车人对牲畜的细微关怀之心和良善之情，却留在记忆深处。</p> <p class="ql-block"> 生产队的大车活路繁忙，农闲时把饲养室起出的肥土运到田间，把壕沟的干土拉回飼养室垫圈，干这些活大都用人力替代牲畜，为的是让缺食精饲料的牲畜多歇歇。</p><p class="ql-block"> 一挂大车需十人左右，一人驾辕，众人攀绳牵拉，来回皆重车，一开始，大家说说笑笑，但时间长了，人累车烦，人们渐渐话语少，只顾低头拉车，步伐慢了，车速也慢了……。</p><p class="ql-block"> “煽起”！不知谁喊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煽起”！“煽起”！“煽起”！众人和声响应</p><p class="ql-block"> “好，伙计们，煽起”！</p><p class="ql-block"> 一声令下，大家精神振奋，干劲顿起，肩上攀绳崩紧，脚下步伐加快，车速渐渐加快，最后，人跑起来了，车也跑起来了，只见辽阔天穹之下，莽莽旱塬之上，一群庄稼汉拉着一挂满载大车，他们脚下生风嗷嗷呼叫飞驰问前，那阵式犹如冲锋将士血脉喷张谁也不敢阻拦，那劲头就连天王老子也要赶紧让路不敢怠慢。那一刻，也是老乡们忘掉劳累释放心情最为快乐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渐渐的，大车依靠贯性，速度超过人跑的速度，渐渐的，大家跑累了，气喘虚虚的，步伐慢了，大车也慢了，渐渐的，一切又复常态。</p><p class="ql-block"> 伙计们，煽起！让大家伙乐此不疲，干是干，歇是歇，劳动效率明显提高。但是，煽起跑起也有一定危险性，尤其是驾辕的人，车速很快，土路坑洼，.车辕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极难驾驭，驾辕的活路，总是由生产队副队长顺平担当，当年他二十六，七，身高力大，驾辕时两臂用力夾往车辕，精力集中，不敢大意，脸上总是弊的通红。有次，我说我来替他驾辕试试，他赶忙拒绝，他说，你们学生身板不够硬实，路上颠波很厉害，车辕忽然上撬你压不下来，车辕忽然下砸你腰板受不了，其他活你试试可以，这活不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己经很高了，再也不用人力抬犁拉车了。前几年回到王吕村，家家戸还养牛，不过都是奶牛，村里设有自动化挤奶站，飼料供给等都能保证，这也是很不错的一笔收入，当年在一起抬犁拉车的老乡们，也都在古稀之上了，希望他们保重身体，安享晚年，咱们的农村会越来越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