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的饭焦(锅巴)

李超仁

<p class="ql-block">  说到饭焦救命,也许有人不信,常说能救命的只能是药,或者是人在生命有危险的状况下采取了有效的措施,脱离了险境,挽回了性命。</p><p class="ql-block"> 锅巴救命曾有一个典故,说的是晋朝有一个小军官,名叫陈遗,对母亲很孝顺,其母很喜欢吃锅巴,所以,陈遗每次煮饭都要把锅巴放到一个口袋里,装满后就送去给母亲吃。有时因忙,未及时送给母亲,因而存积了好几袋锅巴。后来发生了战争,他们的军队打了败仗,没有粮食,军人饿得发慌,陈遗便用锅巴当军粮,直至援兵的到来。</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要说的是饭焦确实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p><p class="ql-block"> 凡是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也许还没有忘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们国家所产生的“三风”(共产风、浮夸风、浪费风)。共产风﹕就是把每家每戶所有的食物、炊具、田地、耕牛农具等等都归为集体所有,全村庄的人都是共一个火灶,集中在一起吃大锅饭,名曰“公共食堂”或“人民食堂”。浮夸风﹕将亩产仅几百斤的稻谷说成是亩产几万斤、十几万斤,把种番薯种成山一样,简直像埃及的金字塔。当时流行的口号是﹕人有多大胆,产量就有多高产。浪费风﹕炊事员不是按实际所需下米煮饭,特别是一些不懂得珍惜糧食的年轻人、小孩子不按自己能吃多少饭量来盛饭,而是盛得很多,结果把很多吃不完的饭、饭焦随意倒在地上。我母亲看到如此的浪费状况感到很心痛,于是就把被人倒在地上的一团一团的饭和一块一块的饭焦捡起来洗干净,晒干存放好。如此捡了好几次,约有五、六斤。这时,有的人便问我母亲﹕这样肮脏邋遢的饭和饭焦捡来有何用?现在又不能私自养牛、养猪、养鸡、鸭、鹅、狗、猫,是不是白天没吃饱饭,或是拿来晚上做夜宵吃?母亲听说后,只是回答了这样一句话﹕多可惜,多痛心啊!</p><p class="ql-block">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大吃大喝的日子不到半年时间就没有了。从1959年春节以后的3月上旬开始,由原来任意吃饭到分配限量食饭,最后连稀粥都吃不上了。没有粮食,因而食堂也就自然而然地解散了。为了生存,乡亲们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的上山采摘树叶、剥树皮,有的挖“黄狗头”、“马蹄基”,有的把地上的枇杷仁捡起来当成粮食,有的采摘野菜,总之,自认为能吃的东西都当成食物。而我母亲则把那些捡来的饭焦像“高丽参”救命一样,分几次的、间断的煮成稀粥给全家人吃。后来,饭焦吃完了,母亲则把垃圾堆里面的、没有人要的、已经腐烂变质的番薯、番薯藤捡回来洗净晒干捣碎成粉,然后蒸成像发糕糍一样来吃。这糍粑不但没有香味、甜味,反而有点酸臭味。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乡亲未能逃过这一灾难,有的发生了营养性水肿,没有发生水肿病的,个个都被饿成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更惨的是有个别上了年纪的老人因无食物进食而导致饿死,这样的惨况一直捱到早稻成熟收割时才稍微有所改变。造成无粮的原因主要是“浮夸风”、“浪费风”和自然灾害以及外国(赫鲁晓夫执政的苏联)逼债,这些都导致了后来所说的“三年饥荒”。</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堂,不知道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歺,粒粒皆辛苦。”的唐诗宋词。她没有先知先觉、未卜先知的天赋,更没有会预想到将来有挨饿日子的天才。而是她用自身的艰苦耕耘经历,深深地知道每一颗粮食、每一粒米饭都来之不易,同时与她一生都是勤俭节约、从不浪费一粒粮食的优良品质有关。母亲的勒俭节约精神一直都在影响着我,使我不能忘怀,使我懂得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粮食能食的就不扔掉,衣物能穿的就继续穿。</p> <p class="ql-block">  “三年饥荒”、“浮夸风”、“浪费风”、人们上山摘树叶、剝树皮、挖“马蹄基“、”黄狗头”,母亲捡拾饭团、饭焦、霉烂发臭的番薯和番薯藤作为粮食的事,虽然距今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但回想起来总觉得至今仍有一定的教育意义,那就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那时无粮之炊、毫无颗粒下肚、饿死人的悲惨历史对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后辈人来说更有借鉴意义。如今,生活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每歺可吃大鱼大肉,甚至可以每日出入醉归庐,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但我们不要忘记曾经没有粮食的日子,要牢记实事求是、厉行节约、居安思危这些警句啊!</p><p class="ql-block"> 在此,可以说母亲所捡拾到的饭焦在当时是救了一家人的性命。</p><p class="ql-block"> 2021年9月16日写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 母亲(谢有凤)遗像</p><p class="ql-block"> 影于2012年3月23日深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