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去了老二的秋水草堂

玉燕堂

春游，去了老二的秋水草堂，一眼欢喜，只因那里就是关于我的童年、梦里家乡的记忆，相似度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庭前沃野良田，屋后小桥流水，这是沪郊农村在改革开放之前常见的景致。

初识老二，大约在2017~2018年之间。当时他在沪闵路北桥根雕城有一个陈老二赏石艺术中心，题匾者为海上画坛水墨戏剧人物画响当当的名家陈九。（画家书法没有那么多死考究的书写技巧和笔法章法，显得有点拙厚、朴素、有趣。但就是有那么一刹那，触动了我这个艺粉，那就是性情。接触了几次，才知道陈九是陈老二的亲兄弟，此是后话。）

陈老二，生于1955年，老二只是家中排行和江湖名号，熟悉了才从他人口中知道这个名头在赏石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名陈金财，祖籍扬州，久居沪上。行伍出身的他，阴差阳错，成了一名石商。因自幼钟情艺术，从商之余，玩出了境界。中国观赏石协会及《中国奇石》杂志誉其为玩当代小品石组合的第一人。由此，也使他从石商转身为一名优秀的赏石收藏家，为中国观赏石协会会员，海派观赏石协会组合小品石专委副主任，成为海派赏石代表性人物之一。

曾经见过他的几组小品石，实在是太有味道。意趣多多，生动鲜活，一看玩家就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思考有哲理，精神有追求。其作品擅长以讲故事的形式，将石头的精美与生活的思考融入奇石组合，进行两次创作，极好地将普通的奇石收藏上升到了艺术层面的传神和意境。如图1戈壁石+骆驼组合的大漠，分明显现的是长途跋涉，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又如图3以莲花石为主题组合的画面，生动形象地阐述了和尚喝水的寓言故事。三个和尚围着水缸三心二意，左右相背，耍奸偷懒，缺乏团队协作精神，恐怕是难以喝上一口水啦。

国内赏石界对老二赏石有高评，曰：以通过奇石来讲故事，演绎人物组合见长，这种崭新的组合风格和创意，为奇石的收藏创作立下了奇功一件，在石界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近年，国际国内经济不景气，也连累了奇石收藏市场。疫情后，先是老二电话告诉我在北桥根雕市场的店铺关闭了，后又断断续续听他说在找新的地方。去年，又电话告诉我在青西农村的练塘附近找到了终于可以落脚可以安身的地方，心里总有点为朋友而戚戚然的悲情。

趁着清明小长假，驱车前往吴根越角之地兜兜转转，阡陌纵横，水泽密布，正值春和景明，万象更新。在上海、嘉兴、苏州交织，正属长三角一体化标志性区域的青西农村练塘干庄自然村落里，我终于来到了老二的秋水草堂。两进的平房院落，朴实无华，低调内敛。

前庭可见广袤无垠的田野，当季的油菜花金黄，水田的茭白秧碧绿。更有水田中残荷枯蓬林立，想来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一览“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壮观景象。中庭则是蒲石小屋，可以细品“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意蕴。更难得的是养了几笼的信鸽，精神抖擞，不同凡鸟。庭内的一棵老桂树丛中，野鸽子竟然也筑巢安家，见人也未见丝毫的胆怯，似迎老友观赏。老二说，一窝野鸽子这两年生蛋哺幼，恐怕已不下有四、五十羽传宗接代。后屋北侧接壤着村里的市河，两岸屋舍俨然，家家枕河，炊烟袅袅。老二说河水现在有点富氧离子的污染，村里正在挖淤泥、打根桩、砌驳岸整治之中，水晏河清指日可待。

室内则是另有一番气象，唐风宋韵，让好古之人思接千载，心游万仞。老家具、怪石头相围，可以席地，也可以上堂，品茗论道，吆五喝六，有一搭没一搭地，反正是随心所欲，放松心情。屋内置一小窗，正对着原野，横看竖看就是欧洲油画大师精典之作的取景框。

我对老二说，原以为你这几年生意清淡，每况愈下，一定过的很辛苦，乃至凄惨。想不到你换了跑道，复归自然，如入桃源，过上了“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神仙日子。换了时间，换了空间，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龄段，迎来了新希望、新生活、新生命。不但是替历年的藏品找到了展示空间，也让忙忙碌碌的生涯多了安身安心之处。而且还在忙于为有需要的村民，修补残墙断壁，打造艺术空间，吸纳艺术家们积极参与，身体力行地做着乡村振兴的事业。

归后一直在想，老二没有喊着一句句响亮的口号，一已之心，一已之力，没钱可赚，甚至贴钱。虽千万人，吾往矣，实乃其心可鉴，其情可明，其志可嘉！

前几年，对老二赏石风格在朋友圈曾有敬慕小记。今又叙其一二，杂言以录，以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