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黄酒小镇

我心向阳

　　明媚的春光，催促人们出行的脚步。

这天，照网上的旅行攻略，在杭州城西坐地铁2号线转5号线抵姑娘桥，换乘绍兴地铁1号线至黄酒小镇。两个城市间相距六七十公里，悠哉悠哉，晃荡一天，分享春光，感受酒乡。

“越酒行天下，东浦酒最佳。”黄酒小镇位于东浦，东浦古镇是绍兴黄酒发祥地，有1600多年的历史，曾经同时拥有500多家酒坊，可见当年的繁华盛世。

从黄酒小镇地铁站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小镇的北口，“中国国际黄酒产业博览会永久会址”的标志正在施工。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宅第傍水，街坊临河，古桥相接，乌篷船破水而行，一派水乡风情。用石块铺就的路，走起来有些颠簸，看起来几分沧桑。旁边一位带团的导游自豪地说着：随意踏上一块石板，说不定就有一个故事，无心走进一条小巷，没准就有一段历史。

沿着河边石板路，走进久安洋龙局、云集昌记酒坊、享绍·汤源元酒坊、酒器展示馆、同泰当铺、越酿工坊，它们都在诉说黄洒的历史和故事。有关酒的一些调侃的帖子：“尝尝酒酒，瓶瓶安安”，“按时喝酒，良药可口”，“自由，永不落俗”，“喝酒上头，那是快乐在发酵”……让人抿嘴一笑。

　　这里，看不到行色匆匆的脚步，听不到嘈杂喧嚣的声音，慢慢的节奏，让人多了一份悠闲和从容，也自然勾起对黄酒的零碎记忆。

老家的黄酒叫老酒，绍兴这边叫黄酒也是近几十年的事。在物资匮乏的1960、70年代，老酒是奢侈品、稀罕货，一般家庭要养家糊口，平时不会打酒。我家有时来了客人，父亲便拿着空的葡萄糖挂瓶去代销店，打上一二斤，专供客人，他自己舍不得喝，在一旁暖酒。看着瓶子快见底了，又往代销店跑。这样来来回回，一是瓶少，一家有两个已属“家底”不错；二是钱少，几毛钱一斤的酒，赊账是常事。住我家附近的阿伟叔，手脚残疾，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他养了几只母鸡，目的不是为了吃鸡蛋，而是以蛋换酒，解酒馋。鸡没有谷子吃，下蛋不按时，只见他在鸡笼门口着急，对鸡骂娘。

　　走着想着，来到了东浦酒馆，在店外河边廊道上，找了26号八仙桌的位置，点了几个下酒菜、半斤酒，独自一人，边饮边瞧来来往往的人。一位导游引领一行参观者，指着酒馆前的大木桥说，旧时这里处于闹市中心，常有人聚集桥头或排排坐在桥栏石上谈天说地，所以也称“说东道西大木桥”。

接待我的师傅姓梁，他看我一个人，便在忙碌的间隙，到桌旁坐一会，聊几句，应景了“说东道西”。两人的交谈断断续续，不经意的“问与答”：

①为什么北方来的白酒不轻易醉的人，黄酒反而容易醉？记得在南京工作时，一次接待原沈阳军区的几位朋友，其中一位女同志，听说白酒量很大，就鼓励她喝黄酒。饮了几杯后，她想站起来，突然像没有装谷物的麻袋，哧溜一下摊到在地。梁师傅回应道：白酒能喝半斤一斤，黄酒一斤两斤没问题。但喝高度白酒习惯的人，会把黄酒当饮料，容易轻敌，如果喝得太猛太快，当然易醉。黄酒之所以醉人，另一个因素是，黄酒里除了乙醇，还有多种高级醇，而且含量比白酒高。多数人以为黄酒度数低，不会喝高，但摄入大量高级醇，同样会醉。他补充道：白酒喝多了，脑子“断片”，脚下生风；黄酒喝多了，脑子可能清醒，腿是软的。

　　②现在市场上黄酒种类繁多，仅绍兴产的有塔牌、会稽山、古越龙山、咸亨、女儿红、状元红、花雕、太雕、丽春……应该怎么区分和选购？梁师傅介绍说：这些都是牌子，生产厂家不同。黄酒的真正分类是按酿造方法和酒的糖度划分，分为四类：一是元红酒。正常饭量加水充分发酵，属干型黄酒，糖度每升15克以下。早期的状元红、女儿红皆是。二是加饭酒。加大饭量发酵酿成，属半干型黄酒，糖度每升15一40克。三是善酿酒。用元红酒当水，属半甜型黄酒，糖度每升40一100克。因大家称赞师傅善于酿酒，所以叫善酿酒。四是香雪酒。用糟烧酒代替水发酵，属甜型酒，糖度每升大于100克。由于加用糟烧而味特香浓，酒糟又洁白如雪，故称香雪酒。各个厂家、各个品牌都有生产这四类酒，选购时看看糖度就清楚了。糖度高的，口感好些。这高那高怕糖的人，假如好这口，糖度低的为宜。

　　③古代医家把酒作为药引子，现在的医生把酒看作健康杀手，对此怎么看？据说小平同志喜欢黄酒，他85岁那年，遵照医嘱戒了烟后，每天要喝一杯黄酒，也喜欢用黄酒款待客人、馈赠友人。在北京的一位上将老首长，到杭州疗养，我去看望时发现，他以前钟爱的“茅台”不喝了，也改喝黄酒，网购的“丽春”。这是不是意味着黄酒适合老年人？梁师傅如数家珍般说道：黄酒确有帮助析出中药有效成分的功能，具有驱寒、促进血液循环、促进睡眠、缓解疲劳、缓解食欲减退以及一定的滋补效果，适合中老年人、围绝经期综合症、体质虚弱的人群饮用。说酒是药引子，需要适量；说酒是健康杀手，为的是防止过量。古代作为药引子的酒，是粮食酿造的纯粮酒，现在的酒不少是勾兑的，甚至人为加了“科技”、加了“狠活”，导致酒的本身有问题。

　　④都说“绍兴老酒出东浦，东浦十里闻酒香。”可这里除了河道两岸摆放着扎了红布条的酒坛，只是视觉上给人以黄酒小镇的印象，为什么整个小镇好像闻不到酒香味？这是此行没有想到的，有点遗憾。粱师傅回答说：绍兴有两个黄酒小镇，一个是越城区的东浦，一个在柯桥区的湖塘。东浦为文旅景区，以前遍布的小作坊已萧条。湖塘为生产基地，黄酒生产集中到了那边。我说生产是一个方面，还有没有其他因素呢？梁师傅一个劲的强调，他们酒店的酒是很香的，尔后去忙他的活了。

　　热忱、健谈的梁师傅认真、耐心地劝说：黄酒是用来品的，不能一口干掉。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一杯黄酒慢饮小酌，咪上一个下午，这样才能品出味来。

不知不觉中，就餐的客人大多走了。温暖的阳光倾洒在花木枝头，和煦的风儿轻抚脸颊。半斤黄酒，经过唇齿之间的缠绵，已没了踪影，人有点微醺，恰到好处的放松。

不远处传来了委婉悠扬的音乐声，一首经典的越剧唱段，唤醒了午睡的小镇。三三两两的游客隔着小河向戏台眺望，来自绍兴艺术学校的师生正在进行惠民演出。

太阳开始西下，散发的光芒也不那么刺眼。沿着指引的地铁方向，身后留下了初识的小镇。尽管此行跟想象的有所不同，但得感谢传承、打造、呵护黄酒小镇的人们。这小镇，具有江南水乡的魔力，能将人心变得轻柔。

借着对酒多了一点了解和感慨，返回的途中，琢磨了几句“酒话”。

你也说酒 我也说酒

说说笑笑共度了多少春秋

每每相逢有了酒

开怀畅饮乐悠悠

场场社交有了酒

人品官德杯中留

美味佳肴唯有酒

让人通体舒坦戒千愁

生活之中唯有酒

回味是这么长长久久

酒如初见的女朋友

有一双温暖的红酥手

洒是贴心的老伴儿

夕阳下陪着向前走

假如一天醉在路上

醉倒了家门口

莫说是酒惹的祸

该是没有好好珍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