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富维耶大教堂

潺湲

如果说罗讷河与索恩河的汇合造就了里昂，它们是里昂的母亲河，那么富维耶山应该就是里昂的守护神吧。当地人也称它为神山，祈祷山。走在里昂的街头，抬头朝左岸望去，富维耶山顶、山腰、山脚下大大小小不同风格的教堂塔尖是绕不过去的景观。

其中比较醒目的便是山脚的里昂主教座堂，和山顶的富维耶圣母大教堂。

Cathédrale Saint-Jean-Baptiste de Lyon）是天主教里昂总教区的主教座堂，也被称为 "Primatiale" ，11世纪里昂总主教被教宗任命为“高卢主教长”的头衔，为法国的首席总主教。曾经因天然的交通地理位置而成为罗马帝国重要城市的里昂，又因拥有首席总主教而成为法国中部总教区。

在古罗马帝国渐渐退出高卢的历史舞台后，这座城市也追随罗马帝国的基督化进程，主教成为这座城市的精神主宰。在后来漫长的中世纪里，教会深深地主宰和影响着人们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

离开古罗马遗址，继续拾阶而上，走过高高的陡坡，向着神圣之山前行。

据说，富维耶夫Fourviere这个名字原是由 Forum Vetus组成。根据古罗马文化，可译为论坛或议事广场。据说在高卢罗马时期，这里有一个图拉真议事广场。

高卢罗马时期的里昂被称作Lugdunum，而Lugus一词，传说是当地凯尔特神话中的一位主要神灵。 因而有专家推测这里可能曾经为供奉这位神的圣所。

随着基督教化进程，图拉真议事广场也好，卢格神也罢，都堙灭在时光隧道，成为遥远而不可触摸的记忆。古罗马图拉真广场的废墟上12世纪出现了对圣托马斯的崇拜，随后是圣母玛丽崇拜。于是一座献给圣托马斯，和圣母玛丽的双重崇拜的小礼拜堂就诞生了。几经毁坏，又几经修复。

这是富维耶夫山最古老的圣托马斯和圣母玛丽礼拜堂遗留的塔楼部分，与旁边的新圣母大教堂内部相连。

这座宏伟壮观的大教堂的得以修建，源于几次祈祷许愿。

1630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和妻子、奥地利的安妮前往富维耶山向圣母祈祷，请求赐予他们王位继承人。 他们如愿以偿，不久诞下未来的路易十四。1638 年国王路易十三决定将法兰西王国奉献给圣母。

17世纪，里昂屡次遭受瘟疫肆虐，鼠疫、坏血病、霍乱…，有记载说：“1628年底的那场瘟疫以前所未有的强力攻势袭击了这座城市，导致15000人死亡。这场绝对邪恶的瘟疫使里昂变成了鬼城。” 病毒像幽灵般游走在里昂上空不肯离去。1631，1637，1639，1642 几乎每3-5年肆虐一次。人们苦不堪言，城市遭到重创。在瘟疫第5次肆虐的1642年4月5日，市政官向圣母求助，祈求摆脱瘟疫，并向圣母发誓：如果疫情没有蔓延到富维耶，里昂市民会献上一面金色盾牌和七磅白蜡。他们还发起了两天后市民集体向富维耶夫山圣母的祈祷朝圣。

据说，不久瘟疫减弱并最终消失。里昂人相信是圣母解救他们于鼠疫。

隔年，1643 年 3 月 12 日，议会投票决定，将整座城市奉献给圣母玛丽。并决定每年9月8日即玛丽诞辰日进行朝圣。

朝圣者越来越多，圣所也随之扩建。1562年，在宗教战争期间，教堂被胡格诺派摧毀，然后又重建。

接下来一种新的祸害再次袭击里昂，这一次是人类制造的疾病，那就是战争。1870年，普鲁士军队逼近里昂，据说，受信众之托，大主教祈求圣母保护这座城市。如果城市幸免于难，他们承诺建造一座大教堂。发愿不久，普鲁士军队在距里昂以北72公里的马孔停了下来。1871年，和平条约签署。里昂人没有忘记他们的承诺，立即启动了大额认购活动。这座新的大教堂应运而生。

了解了里昂人圣母玛丽崇拜的渊源，就容易理解这些浮雕中的人物和故事。

正门最上面有一个三角形壁龛：圣母玛丽向世人展示耶稣，。

左侧的浮雕是展示了1643 年里昂市政官员恳求圣母拯救这座城市于瘟疫时发愿献给圣母玛丽的黄金盾牌、白蜡。但呈送这些还愿物品的不是1643年的市政官员，而是这个大教堂的筹建委员会成员。这是不是很有趣？一个17世纪里昂人的发愿，200年后由他们的后代实现来兑现这个诺言。

右边的浮雕展示了1870年主教祈求圣母保佑里昂免于普鲁士战争而建造大教堂的誓言。因为大教堂于1873年开建，这里所描绘的人物应该是发愿时的枢机主教们吧？他们分别展示大教堂、十字架，还有建筑师皮埃尔·博桑（Pierre Bossan）展示了大教堂的平面图。 远端是里昂的守护天使。

图片来自网络，鸣谢！

下方有八位手持剑的天使作为女像柱，

主体部分是由三个拱门组成的门廊，拱门的顶部是四位福音传教士的象征：

天使（马太 Matthew)

狮子（马可 Mark)

公牛（路加 Luke)

鹰（约翰 John）

门廊内的墙壁上，拱门下方有三个天使，手握演讲卷轴，上面写着三位一体的公式：“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Patris et Filii et Spiritus Sancti）

一个带翅膀的狮子雕像守卫在上下入口之间。其实大教堂由两座教堂组成，上部是献给圣母玛丽的，而底部是献给圣母玛利亚的丈夫圣约瑟夫的。 建筑师皮埃尔·博桑认为朝圣者必须“通过约瑟夫去见玛丽”，即从黑暗的底层进入大教堂的光明。然而事实上，我们和其他许多游客一样都是从圣母玛丽去见约瑟夫的。建筑师的这个愿望因管理、导引上的原因好像未能实现。

入口门楣上方的的浮雕： 圣母玛利亚与匍匐脚下的亚当和夏娃

侧面有四个大型浮雕，三个在北侧，一个在南侧。 以圣经中圣洁女性的形式荣耀圣母。 每幅画的中央都有一个坐着的女人，上面有一段简短的文字，两侧都有浮雕，展示了每个圣经场景以及圣经故事的相关摘录。

四个塔楼，分别代表四种美德：正义、力量、节制、谨慎。

这是正义之塔上的浮雕

所罗门的审判

所罗门用智慧，判断出一个伪装说谎的“母亲”，而将孩子归还给他真真正的母亲。

大卫割下歌利亚的头颅

这些雕塑和浮雕中的故事和人物，我大都不太了解。经Gilles和Evelyne的提示、讲解，我才注意到他们。在宗教氛围中长大的他们，虽然已经不再虔诚如昔，甚至带着些许质疑与批判，但对这些宗教人物和故事，他们却是耳熟能详。于我而言，了解这座教堂背后的故事，这些作品中的人物与故事，却是一件有趣的事。这座教堂因此而不再是一座单纯的建筑，它承载了这座城市几个世纪以来的期待和寄托。它因此有了温度、有了情感、有了记忆。

以因此我可以形象具体地感受这座城市的与这座山，与这座教堂，与圣母玛丽的渊源。这便是旅行更直观、具体，会触动内心现场感，是阅读无法取代的。

入口侧面的铭牌上写着：

1870 年 10 月 8 日，里昂人发誓，如果他们能免受入侵，就为圣母建造一座教堂

1872 年 12 月 7 日奠基第一块石头

1890 年 5 月 1 日 庆祝第一场弥撒

1896 年 6 月 16 日教堂祝圣

1897 年 3 月 16 日富维耶大教堂建成

另一块铭牌上写着：

靠近古代圣地，教皇、国王和民众前来祈祷的地方，里昂市恪守 1870 年的誓言：提升这座大教堂，献给保护它免遭入侵的人

建筑师：Pierre Bossant 1888 Sainte Marte Perrint 1917

这两块铭牌记录了里昂人发愿和恪守承诺的见证。

估计应该还有一块记录里昂人1642年发愿吧？可惜没有注意到。读着这座大教堂建造背后的故事，和这两块铭牌上的文字，脑海中浮现出我们在佛教寺庙中的许愿和还愿。只是我们大都是个人或者小团体的行为，这么大范围，一个城市的发愿与还愿，在我们还是不多见的。

其实这些瘟疫、战争、灾难，最终究竟是不是神灵的力量驱之、灭之，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的时刻，这种信仰能够汇集起来的力量是强大的，是能够帮助一个社会度过难关的。这，也许就是危难之际，信仰的力量。

阅读的很多文章都提到：不忘诺言的里昂人，至今依然每年9月8日向富维耶山圣母玛丽的朝圣，依然会在12月8日，这自家窗前点亮蜡烛表达他们的祈祷与感恩。

走进教堂，眼前一亮。不像最近参观的那些中世纪的教堂、灰暗、肃穆，感觉有些沉重。

整个中庭以灰色大理石石为分割，不失庄严与肃穆。以绿色为主，金色镶嵌的中庭棚顶，两侧墙壁上镶金的大型马赛克壁画，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配上精致的花窗玻璃，大理石柱基上的各种浮雕，极具艺术氛围。

画中呈现的是霍乱肆虐里昂时，人们向圣母玛丽祈求拯救

穹顶精美的图案环绕着圣母、圣子与天使们的画面。庄重、典雅、美丽。

教堂侧壁上有六幅马赛克壁画，展示了圣母玛丽与这座教堂、与里昂、以及与法国的关系。

里昂第一任主教Saint Pothin圣波廷抵达里昂。

据传说，玛丽亚崇拜是由里昂第一任主教圣波廷在里昂发展起来的。 画面云端上是里昂的殉道者，他们，包括圣波廷，都是 177 年马可·奥勒留 (Marcus Aurelius) 迫害的受害者。

《公元431年以弗所大公会议》

基督教的一次重要会议，确认圣母玛丽的神圣母性。圣西里尔在画面中心呈现玛丽与耶稣，并宣告玛丽的神圣母性。玛丽在画面上部天使们的祝福下接受天父的加冕。

《圣女贞德凯旋进入奥尔良》

这幅马赛克描绘了圣女贞德凯旋进入奥尔良的过程，以及她一生中的五个关键时刻：她的声音、帕泰的胜利、兰斯的加冕、她的囚禁和她在火刑柱上的死亡。

《勒班陀海战》Lepante

描绘了 1571 年的勒班陀战役，在此期间，教皇庇护五世恳求圣母玛利的帮助，塞利姆二世的土耳其舰队被基督教舰队击败。

《圣母无染原罪宣告》

这宣告圣母诞生时没有原罪。 画面代表了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教皇庇护九世（PIE IX)站在圣坛上，宣布这一教条。上部：天国与圣母的荣耀。

《路易十三的誓言》

1638年，国王路易十三与仍然没有继承人。 在这幅马赛克画面上，国王路易十三和他的妻子奥地利的安妮向圣母玛利亚献上象征法国的王冠，希望能给他们一个继承人。他们之间有一个空的摇篮，是迟来的继承人的摇篮。

不久他们如愿以偿：Louis Dieudonné，即未来的路易十四诞生了。1638 年 2 月 10 日，国王路易十三宣布圣母玛利亚为他的王国的守护神，并将法国献给她。并承诺每年8月15日，所有教区都会举行游行纪念玛丽。据说在法国很多地方仍保留着这个传统。

看到这里不禁想到了我们的观音菩萨。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帝王们是不是也有过祈求观音送子的故事。猜想一定是有的，也许孤陋寡闻，有所不知；也或许只是我们的文化，大概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开于庙堂之上？

地板上装饰有精心排列的马赛克，使用不同类型的大理石和硬石。 它们形成几何和花卉图案，随着您靠近唱诗班，这些图案变得越来越精致。

教堂的壁画、地面、穹顶大都由马赛克拼接而成。不得不佩服19世纪里昂的马赛克制作工艺的精湛。画面色彩、造型、人物刻画都栩栩如生。为什么用马赛克的形式来展示这样的大型壁画？里昂在马赛克制作方面比较有悠久的历史，领先的工艺？

神职人员发表演说的讲台

每一个细节都用心设计，精心制作。所展示的动物、花草、图案、人物都与圣经或基督教历史有关。如果能够了解，会更理解其设计思想。可惜其知之甚少的我来说，这个知识体系太过浩瀚。只能浅尝辄止了。

母鸡保护小鸡雏，是不是象征圣母对信众们的保护呢？

这是忏悔用的小隔间，忏悔者跪在一侧开放的格子间中，神父或其他神职人员坐在中间关闭的格子间中，代表上帝倾听、接受、安抚人们的忏悔。

如果不是全然的信任，估计今天越来越“聪明”的人们很难在这里将自己的内心的污垢和盘托出了。

经过门厅的楼梯进入下部的圣约瑟夫教堂。

相对于上部的圣母大教堂的富丽堂皇，圣约瑟夫教堂质朴一些。

很好奇，在约瑟夫教堂发现了几处这样不同肤色、不同地区民族的女性雕塑以及小礼拜区域。心生好奇。看原来她们都是圣母玛利亚，介绍说：“因为她在不同民族和地区的朝圣地被祈求，特别是在葡萄牙、波兰、匈牙利、印度、菲律宾、黎巴嫩、瓜德罗普岛和中国等11国家和地区。”

来自世界各地圣所的圣母雕像和绘画，强调了圣母崇拜的普世性。

它来自意大利洛雷特镇的教堂，由来自梵蒂冈的黎巴嫩雪松木制成。 洛雷特圣母院 (Notre-Dame-de-Lorette) 是飞行员的圣母保护神。

瓜达卢佩的圣母

印度的圣母与耶稣

波兰的圣母

葡萄牙的圣母Marie Fatima，名字略有不同，而且有三个孩子。

这是中华圣母。 据介绍：它来自中国河北省，该地区农村地区天主教徒很集中。 1900年，据报道有几次玛丽亚显现。 这幅画1928年受到过庇护十一世的降幅。

在这些不同民族地区的圣母像前，自然而然吸引着来自这个民族和地区的信众和捐赠者。

不同语言的祷告词贴在墙上，以帮助不同民族的游客或信众祷告。

在教堂内，可以找到很多种语言版本的圣经。我取了一本中文版圣经，一张中文介绍哈简短的祷告词。富维耶夫圣母大教堂在开放包容、兼收并蓄、多元化、国际化方面做足了功课。

这让我想起在巴黎集美博物馆看到东南亚不同民族地区的佛祖雕像，各具特色，都以本民族的形象、服饰、性格塑造他们各自心中的佛像。看来，神无定式，都在各自的想象中。神像如此，那么他们所传达的精神内容，是否也会在各自的想象中而有不同的解读和不同的版本呢？不然，又如何解释同一本圣经衍生出来的不同派别，不同民族、地区之间的相害相杀呢？一个有趣而值得探究的问题。

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会不会是一个更容易普世的更高智慧呢？

《圣雅克德孔波斯特拉》

作品于 2004 年 10 月 23 日落成，由来自敖德萨的 Larissa PEREKRESTOVA 设计，由精致的瓷砖组成，形成了一幅 23 平方米的纪念画。

中间是圣雅克。 在顶部左侧，您可以清楚地看到富维耶大教堂。 来自法国和西班牙的几座教堂都位于前往孔波斯特拉的路上，这里有代表，点缀着圣詹姆斯生活的场景。

走出上下两座教堂。迎面遇上，右前方教皇约翰保罗二世迎望着圣母大教堂。为什么保罗二世会站在这里呢？原来1986年，他来到里昂与55000名里昂年轻人会面，并前来富维耶圣母大教堂祝福。里昂人为表达对他的敬意吧？

沿着围墙，在绿植掩隐中，有十几组雕塑，走近细看，原来是展示耶稣受难的一些场景。可能是这样的作品看得太多了，已然了无新意，Gilles和Evelyne没有了兴趣，我自己看了一圈，也有些兴味索然。看来，宗教也要有新意，不然千篇一律，也会审美疲劳了。

站在大教堂高高的穹顶塔尖上，大天使圣米歇尔身穿盔甲，挥舞着剑，以镇妖降魔的象征守护教堂和整个城市。

在老教堂（托马斯教堂）穹顶上，站着金光闪闪的圣母玛利亚，以她的慈悲和爱同样守护着这座城市。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便是他们守护的近处的老城和远处的新城。

清晰可见刚刚经过的Bellecours 广场

圆顶建筑是里昂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位于罗讷河畔，始建于 12 世纪里昂主宫医院 (Hôtel Dieu of Lyon)，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法国最重要、最著名的医院之一。

在富维耶圣母院兴建之前，里昂主教座堂，是圣若翰洗者主教座堂（Cathédrale Saint-Jean-Baptiste de Lyon）曾是该市最雄伟的教堂。

里昂主教座堂，山上是富维耶圣母院.

即使今日站在里昂城中心，举目望向富维耶山，最醒目的除了山顶的圣母大教堂就是挺立在山腰的这座里昂曾经的主座教堂。

主教座堂于12世纪始建于6世纪教堂废墟上，完成于1476年，内有14世纪的天文钟。由里昂最早的两位主教巴田诺（Pothinus）和依勒纳（Irenaeus）建立。

可能刚刚参观了富丽堂皇的圣母大教堂，这座教堂留下深刻印象之处便是它的古老、肃穆，它斑驳的印记里讲述着它经历过的近千年的岁月沧桑。

这座教堂也被称为 "Primatiale" 因为在这里，1079年教宗任命里昂总主教以“高卢主教长”的头衔，为法国的首席总主教。



第一次在现场看到管风琴演奏

这是一座至少可以追溯到14世纪的天文钟。

我和Evelyne 仔细观察表盘想找出点线索，以明白它的功用。好不容易看到了12个月份，24小时的刻度，好像有星座、月亮、太阳的相对关系。

仔细看上面有一个带着太阳大帽子的指针，还有一个月亮小帽子的指针，最里小圈带着小球的指针估计与星星有关吧。最外面好像是星座标识。

而它下面的这一个，上面的圆盘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则完全不知所以然了。

读了介绍才知，这是一个周期为66年的教会万年历，每66年需要更新一次。最后一个周期是1954-2019年。表盘由6个同心圆组成分成365份。显示

• 拉丁语的月份
• 新月的日期（不知对应我们的朔月，还是满月？）
• 周日
• 罗马历法
• 公历
• 圣徒的节日和仪式日

表盘建立了日期和礼拜仪式之间的关系。 据说星盘还包含了：黄道十二宫，子午线、回归线等大量信息。目前可见的教会年历是在 1954 年至 2019 年期间。据说正在更新未来66年的表盘。

即使有了这样的说明，要读懂它，估计也得是专业人士吧？

侧面的这个表盘似乎不太复杂，但依然不知所云。

不仅仅这些表盘看不懂，钟上面的一层层塔台，塔台上面的人物，同样难以识别。但我相信：在宗教至上时代，这样贵重稀有的天文钟上的人物造型一定是圣经中或教会里的重要人物。

带着疑问和好奇，读了旁边的铭牌上的文字介绍：

表盘：有一个表盘指示分钟：一小时内转一圈，指针沿着表盘边缘伸出和缩回。

位于中央表面的星盘表盘构成了时钟的核心。 它指示时间（从 0 到 24）、太阳、地球、月亮以及里昂天空中星星的各自位置。

时钟每天12点，下午2点，3点、4点敲响。每次在表盘上方的小雕塑人物相继出场，开启一次表演。

人物：铃声响起时，自动门将按照顺序开启并移动。

序幕：左边的天使转动沙漏，公鸡打鸣拍打翅膀，卫队开始一轮向众人致意。画廊里的天使敲响了钟声，右边的天使敲击着时间。

天使报喜：玛利亚在她的房间里祈祷，天使加百列进来向她宣布她将成为救世主的母亲。圣母转向他，而一只鸽子，即圣灵，降临在她身上。在高音区，天父上帝向他的子民祝福三声。卫队完成一圈致意，公鸡下面的大钟敲响新的时间。

钟声响起：是一首 9 世纪的赞美诗，由诗人保罗·迪亚克 (Paul Diacre) 创作。

摘自施洗者圣约翰赞美诗的文字：

施洗者是先驱，他的盛宴在夏至时到来，白天开始减少，“他必须成长，我必须衰退”。

星期：表盘上方的中央壁龛里有一个小雕像，在午夜旋转，代表一周中的每一天。

周日是耶稣复活； 星期一：他的去世； 周二：施洗者圣约翰； 周三：圣斯蒂芬（古大教堂的守护神）手握殉道者手掌； 星期四：一个拿着圣杯和主人的孩子； 星期五：一个带着受难符号的孩子； 周六：圣母玛利亚。

读完这所有信息，对这座天文钟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了解。但说实话，依然云里雾里。21世纪受过理科高等教育的我，站在钟的前面依然难以读懂钟上所指示的内容，难以想象14世纪设计制造者们是如何能够计算、制造出这么复杂又精致的，即具有科学、宗教价值，又不失艺术美感的作品的？可惜没有机会欣赏到准点报时时，那一连串的“表演”。

记得2017年在布拉格的老城广场上看过一个类似的天文钟。那个天文钟安装在一个高高的塔楼上，难以细读它的表盘。但我们却幸运地看到了门徒们的准点报时，12名使者从开启的窗口鱼贯而出，向大家“致意”。

据介绍，这个这座9米高的天文鐘可以追溯到1379年。1383年，首次有文獻記載，是欧洲最古老的天文钟之一。在宗教战争和革命期间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损坏，被修复了好几次，但它的大部分机制都是原始的。

这个时期比较大型繁荣的欧洲城市好像比较喜欢建造纪念性的钟表。比如德国明斯特圣保罗大教堂，捷克的布拉格的老市政广场都可以看到设计复杂，做工精细的天文钟。但这些天文钟最初制造之时，还是日心说占主导地位的时代，所以这些天文钟都是以太阳绕着地球转的出发点制造的，不知道这样的设计原理会不会影响它的准确指示呢？

在欧洲漫长的中世纪，教会对人们的精神统治几乎密不透风。最初制作这座天文钟的14世纪，虽然已是中世纪的晚期，但从对哥白尼、伽利略提出日心说判为异端邪说可以了解，科学的宇宙观和宗教的宇宙观的尖锐对立。而无论哥白尼、伽利略，还是设计制造这些天文钟的钟表师傅，他们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们所观察，所推断的结果与当时教会的教义有违时，他们的内心是否有对自己笃信的上帝有所动摇？

在长达千年的中世纪，欧洲是“政教合一”，罗马教廷控制了大部分地区，《圣经》被宣布为至高无上的真理，凡是违背圣经的学说，都被斥为“异端邪说”，凡是反对神权统治的人，全都被处以火刑。

在当时的欧洲，世俗权力还是很难和教会相抗衡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世俗权力和教会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在这样长达千年的思想禁锢中，似乎并没有真正禁锢住人们对自己所居住的地球，对浩瀚宇宙的好奇，而这些探索者恰恰都是虔诚的教徒。是对他们的虔诚应该怀疑呢？还是圣经的诠释在不同时代和同时代不同人的心中是不同的。正如伽利略在发表支持日心说后，认为他的发现并不有悖于教义。而当时的罗马教皇却是判定“日心说”为异端邪说的。那时的教廷是心中笃定相信他们诠释的教义？还是碍于各种现实原因而不得不呢？

从上午的高卢罗马剧场，到下午的富维耶山教堂；从公元前1世纪—公元3世纪的罗马文明，再到5-16世纪长达千年的中世纪的教会统治，人类文明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耳边响起小时候课本里伟人的话语：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任何阻碍历史前进的跳梁小丑都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真的是这样吗？年轻时，那些坚信不移的“真理”好像很多都在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自己的心感受世界的旅途中，开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