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接到任务后,我考虑到这次离开重庆,什么时候还能回到重庆?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这都是问题,为此,我就将自己不方便带走的贵重物品:珍藏多年的书籍和留声机唱片等,收在一起托人照管;同时,将自己要去桂林工作的消息写信告知了住在(上海公共租界)我父母和夫人。</p><p class="ql-block">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要了一辆军用大卡车,装上大小几部电台和一些电讯器材,就和十几名工作人员着便装一起由重庆向桂林出发。</p><p class="ql-block"> 我们进入贵阳境内的第一天晚上,有个年轻报务员晚餐时喝了点酒,在回旅馆路上偶遇当地宪兵在道路上盘查过往行人,当宪兵将他拦住询问时,他想到自已的军统身份,也没有把宪兵放在眼里,借着酒劲想要硬闯过去时受到宪兵阻拦,随后与宪兵发生了肢体冲突,结果被宪兵当场扣押。当我获知这一情况后,赶紧带上证件去找到当地的宪兵连长,宪兵连长一看我们是军事委员会的人,就马上把人交还给我了,第二天我们又继续开车上路……。</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总算还是顺利地到达了桂林,在桂林接待我们的是军统广西桂林站的站长“杨继荣”少将(湖南人,他曾在军队里当过师长),中央在广西建立了“广西委员长行辕”后,“杨继荣”就兼任了“广西委员长行辕”下设“民众谍报收集所”的所长。初到桂林,我看到桂林省政府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朴素,而我们过去的人都是西装革履。</p><p class="ql-block"> 因当年的广西人很排外,空房子都不租给外省人居住,但湖南人与广西人的关系较好,所以,军统为了方便在桂林当地开展工作,早就安排了“杨继荣”这个湖南人到桂林去任职,因此,在“民众谍报收集所”里工作的也主要是湖南人。因当年的广西属桂系,与中央面和心不和,所以,我们军统就以在广西建立 “民众谍报收集所”和“民众谍报收集所支台”( 实为“军统广西分台”)来加强中央与地方的联系,我们的分台就建在桂林市区,离象鼻山很近,从这里我就可以看到象鼻山。 </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桂林市区公开建立了名为“民众谍报收集所支台”,然后将7、8部小电台分配到各区县建立秘密电台,当时我的军衔仍是上尉,同时也是这个分台的负责人(在总台一般是这样:领班是少校,报务主任是中校,台长是上校,台长也可以是少将,但那时的人都比较年轻,一般年资都不够少将这个级别),就在这个时候,我获知了在渝总台发生的张露萍冯传庆案件(详情自己查)。</p><p class="ql-block"> 我负责建立的“军统广西分台”在各方面都达到了第四处的建台要求,一年后,也就是在1941年前后,第四处处长“魏大铭”召我回渝,作为分台的负责人我将建在桂林的“军统广西分台”的全部工作都移交给了重庆派来的“卢启镇”同志,由他接手广西分台的全面工作并任分台台长。“卢启镇”来到桂林不久,他就在桂林当地安了家,后来还有了一个儿子。 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老婆死了,最后儿子也死了,只剩下孤身一个人的他又回到了重庆,我还请他到我家来玩过,后来他也没有在电台工作了,这些都是后话。</p><p class="ql-block"> 当我从广西赶回重庆后,第四处处长“魏大铭”又把我调到“息烽总台”去当领班, “息烽总台”(简称:息总台)设在贵州息烽的乡下:底寨,从“水月庵”再往里走就是“万兴寺”(是个和尚庙),军统就是利用“万兴寺”作为“息总台”的报房:</p> <p class="ql-block"> 当年的“息总台”就在上图的范围内,竖向箭头处为:底寨,横向箭头处为:“万兴寺”(位于小堡村内),“水月庵”这个地名已不可考。</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军统共设有四个总台,重庆两个(一总台和二总台)、息烽总台负责西南、兰州总台负责西北,其他总台收到的电报都要转到重庆总台来,因为,所有的译报工作都是在重庆开展的。</p><p class="ql-block"> “息总台”的规模比“渝总台”要小些,共有五、六部电台,工作人员有七、八十人,还配备有一个警卫连负责保卫。在离“息总台”约2里路远的“水月庵”,我们有一个“无线电制造所”来负责制作和维修“息总台”的设备,在制造所附近还安装了一台水力发电机,利用溪流为制造所和“息总台”供电。</p><p class="ql-block"> 我们军统在息烽的最高长官是:徐良(字:为彬)少将,也是军统训练班的副主任(主任是“戴笠”),县长都归他管,“息总台”有事也要找他。息烽县的县长“邓匡元”也是由军统指派的,但其行政上隶属于贵州省政府,他的具体工作却不归贵州省政府管,我们军统局在息烽还设有专门用于训练流亡青年的训练班。</p><p class="ql-block">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当我夫人确切地知道我去到广西桂林工作后,为了不在日本人的阴影下生活,她决定离开上海到桂林来与我团聚,这是她们从上海出发时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 她一个人带了两个孩子,在上海租用了一条小木船经过四通八达的河岔划到乡下,然后,利用牛车、独轮车等交通工具,绕过敌占区、游击区和封锁线,这一路上她都在脸上贴了块膏药,以避免沿途被碰到的日本人和流氓纠缠;她们历经艰辛到达柳州后,准备在柳州坐火车来桂林,因那时的火车班次很少,几天后才有去到桂林的火车,我夫人只好在柳州住店,想不到装有现金和车票的钱包被茶房偷走,去找到店家,店家也不管,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夫人就告诉店家:反正我是住在你这个店里被偷的,我现在钱也没有了,火车票也没有了,我们就只有一直住在这里就不走了,后来,茶房怕事情弄大了不好收场,就把车票偷偷还了回来,得到车票后,我夫人就找住在柳州的表妹借了200元钱,继续上路。借钱时,表妹就告诉她借的钱不用还了;因那时的2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后来我夫人将这200元还给了住在上海的表妹母亲。</p><p class="ql-block"> 这一路上尽管损失了一些钱财,但好在大人小孩都没有事,当我夫人到达桂林时,我已调去息烽任职,因那时的交通很不方便,她和两个小孩就只好暂时住在桂林的“广西分台”里,她们在桂林期间的生活都是由“罗启镇”台长安排的,在桂林里住了一个多月后我夫人才有机会搭便车来到息烽,因我的工作地点在息烽乡下,我就叫了两部滑杆进城去把她们接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夫人小孩来了后,我就张罗着要找房子住,在“水月庵”这个地方有两个比较好的地方可以借住:息烽县县长“邓匡元”盖的“邓公馆”和茅台酒厂老板盖的“华公馆”。我们觉得古色古香 的“华公馆”更好一点,因为,“华公馆”里面还有个大花园,而且,“华公馆”的主人平时都是住在省城贵阳,他在贵阳还开有书局,他在“水月庵”有地,每年只是在秋收后才过来一趟把地租收齐后就回贵阳,他收租金看来不少,都是用麻袋装钱抬上汽车运走的。</p><p class="ql-block"> 在息烽还有一个“委员长行辕”位于“阳朗坝”,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负责人是周养浩,他与毛人凤是亲戚关系,其实这个“委员长行辕”是虚的,实际上这个地方是个用来关押共产党和进步人士的监狱,张露萍等七人(其中的冯传庆我见过,他是个大麻子)也是关在这里的,后来,这七人在息烽的快活岭被处决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息总台”工作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就升任为少校并代理台长,在此期间,我们“息总台”有个线工,因与当地老百姓乱搞男女关系,我就让警卫把他送去“阳朗坝”关了起来。就在这时,在“渝总台”发生了一件让我们大家都十分害怕的事情:“渝总台”有一个报务员因故未能将一份重要的电报及时发出,“戴笠”知道后就将他拉出去枪毙了,此事一传出,立即导致“渝总台”和其他总台相关人员的恐慌,当“蒋介石”得知这一情况后,为了稳定军心,立即下达了一个批示:技术人员违法,罪减一等!同时剥夺了“戴笠”在军统内部的生杀大权,这才让大家放下心来工作。</p><p class="ql-block"> 在军统工作时,我们每年都要通过“考试院”的“考迁部”的考评,参加考评者首先要看年资,如果考评良好,即可发给任官状,到时即可升任。上尉三年后可升任少校,我在宜昌一年多,重庆半年,桂林一年多,差不多就三年了,所以,到息烽就升任少校了;</p><p class="ql-block">少校做三年,才能升中校,但在特殊情况下的用人之际,军统也不会拘泥于这些规矩,因那时的人都比较年轻,一般年资都不够,因此,越级提拔的情况也时有发生。</p><p class="ql-block"> 虽然息烽总台的位置十分偏僻,但在那里我也抽空去参加军统组织的特务训练,特务训练的内容主要是接受使用枪械以及野外生存培训,通过这些训练使我更加适应在军统里的工作和生活。</p><p class="ql-block"> 在1941年的下半年,军统第四处为了提高当前的通讯质量,要求从各总台抽调一名领班来组成一个研究机构进行研究。因我是“息烽总台”在任领班和代理台长,第四处处长“魏大铭”也把我调到重庆去参加这个研究机构,我把手头的工作交代后,就搭乘军统卡车从息烽直奔重庆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