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国宝：新津观音寺

谢敏

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两千多年，观音菩萨在中国可以说家喻户晓。中国人按照自己最美好的愿望重塑观音，还为观音菩萨安排了前生——妙善公主。

观音寺遍布全国，光成都附近就有十几个，而最著名的观音寺，当属新津观音寺。

新津观音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在这个小小的观音寺中，有着精妙绝伦的明代壁画，是与北京的法海寺明代壁画一脉相承的双子座。

　　1988年出版的《中国美术全集》中的观音寺壁画之一。图源网络

法海寺在首都，闻名理所当然，而地处西南偏僻乡村的观音寺能出名，还得益于抗战时期大量人才流入四川。

1939年，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随中央营造学社流寓西南，在考察川西古建时，到了新津，看见观音寺的明代壁画，称其“工整秀丽，备极妍巧”。当时的观音寺还有十二重殿宇。

1940年，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先生见到观音寺壁画后，于《新津游记》中专门介绍，赞其“庄严肃穆”，呼吁进行保护。只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国将不国，谁能顾得上一座小小的寺庙。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许多寺庙改成学校，先生家两兄弟就是在成都多宝寺小学毕业的，多宝寺曾是唐三藏玄奘法师受戒前学习戒律的寺院，教育局直接用寺名作校名。当年的顽童曾把许多的唐瓦宋瓷拿到沙河边打水漂，如今这里除了“多宝寺”这个地名，唐迹荡然无存。

观音寺也曾改为学校，1956年，四川省政府将观音寺列为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观音寺壁画得以保存。

20世纪80年代初，著名美学家王朝闻曾慕名前往观音寺，并最终把其中四幅壁画收进了1988年出版的《中国美术全集》。

2001年6月国务院将观音寺列入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2004年新津观音寺就与布达拉宫等被列为全国十大文物重点修复工程，国家文物局出资800万，由敦煌研究院被誉为“文物修复界泰斗”的李文鹤坐镇领队，对其进行了长达五年全方位的修复。

2009年7月，观音寺壁画、泥塑、石刻彩绘维修工程通过国家文物专家组的验收，重新对外开放。

我早几年就听说了观音寺壁画很漂亮，但由于她藏于乡间，交通不便，一直未能成行，但也从未忘记。前几天去百度观音寺，发现新南门汽车站有到观音寺的直达车。于是兴致勃勃的告之先生，我们周六去观音寺。

先生上高德地图导航一查，完全可以坐地铁到新津，再转一趟公交就到了，全程可以刷成都的公交卡。太方便了！从我家到观音寺有54公里，地铁不堵车，可能比直通车还快。

看介绍，说庙里11：30～2点要休息，让人迷惑不解。我们也走过那么多的寺庙，从四川峨嵋山到安徽九华山、浙江普陀山、山西五台山，以及云南鸡足山，佛教五大名山都曾拜过，还没遇到过中午要关门的寺庙。到底情况如何，只有去了才知道。

第二天起个大早，出个晚门。从二号线转八号线，到太平园转十号线时上车是9：10，到刘家碾地铁站出站是9：57。十号线跨了两个县：双流和新津，以前要走两天的路，如今只需40多分钟。

出地铁A口就是517路公交站，一看站牌，8点半以后都是一小时一班（517路站名旁边的一列时间表就是车到本站的时间点），如果早知道，就可以卡着时间来了。没办法，只好干等半个多小时了。

旁边等车的当地人听说我们到观音寺，说你们应该在五津站下，坐522路到观音寺，10来分钟一班，不用等这么久。这路车我们也知道，但522路公交下车后还要走700多米才能到观音寺，517路的终点站就是观音寺门口，所以选择了517路。

10：36分果然公交车准点到站，车到面前才看见，一辆迷你小车，只能坐几个人，但人少，上车还有座位。

公交车走的是乡村公路，一路欣赏着川西坝子的最美时光，麦苗青，菜花黄，一派生机盎然。

在十号地铁线终点站上了几个人后，一路就只有下车的了。路上还看见一座天主教堂，有人下车，于是在车上照张相，不敢下车，不然要再等一个小时。这些内地的教堂，起码都是上百年了。

20分钟后终于到达观音寺，此时已经快11点了。

观音寺，坐落在新津城区以南约7.5公里的永商镇宝桥村九莲山翼，苍松翠柏环绕，山如九峰拱卫，状如莲花，故有“莲华接翠”之称。

寺前很大一个停车场，车没几辆，旁边有个茶园。山门不大，两边长长的红墙簇拥着仿佛阁楼似的山门，门上挂着“地辟奇观九莲拱卫，天开胜景七星盘旋”的对联，横匾“九莲胜景”是清翰林院编修童宗颜书，山门是清光绪年间修复。

进山门拾级而上就是弥勒殿。虽说是殿，但前无门，后无墙，对穿对过。弥勒菩萨中间坐，两旁围栏里站着四大天王，保佑着当地风调雨顺。

观音寺在汉代是道教二十四平盖治之一，宋代改为佛寺，元代毀于战乱，明宣德年间重建，修了90多年才建成，当时有殿宇十二重。明末清初毀损，仅余毗卢殿和观音殿。清康熙、乾隆、道光年间重修，战乱动乱后，目前清代建筑只余山门、弥勒殿和接引殿。

观音寺依山而建，穿过弥勒殿再上山，路边一个亭子，是张商英故居碑。

张商英是北宋（1043～1121）人，早年追随王安石变法，曾官拜宰相；后来又反对变法，很荣幸与苏东坡同上了《元佑党碑》，死后封少保，追谥文忠公。

张商英不光是宋代有名的政治家，还是有名的书法家，以狂草闻名。前几天看一篇文章，说张商英在镇江金山寺法海洞有他留下的一首诗，我两次到金山寺，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其实看见了也认不到，到了这观音寺才知道新津有个这么有名的人物。

张商英生前非常信奉佛教，号无尽居士，研究《华严经》颇有心得。据说，观音寺所在地原为张家故宅，张商英圆寂之后，其家人舍宅为寺，这才有了观音寺。

过碑亭继续向上，就是接引殿了，殿内供奉着西方三圣：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与左右胁侍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殿前的香炉显示着观音寺年代久远。

绕过接引殿就看见了毗卢殿。观音寺建筑仿唐，不像一般明清建筑翘角很高。毗卢殿外檐平伸，外观很不起眼，内里却大有乾坤，著名的明代壁画就藏于此殿。

建于明英宗天顺六年（1462）的毗卢殿，由明皇室从北京派人监修，专门供奉毗卢遮那佛，距今已有560多年历史。

毗卢殿为单檐歇山式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三间六架椽，方方正正，晃眼一看有点像天津蓟县辽代独乐寺的山门。屋顶脊带曲直多变，在正脊、垂脊、戗脊上分别塑有天马、狮、凤、龙、仙人、行什、斗牛、獬豸、押鱼、狻猊、海马、垂兽、套兽及鸱吻。

图源网络

进殿迎面三尊佛像是佛教的“三身佛”，即正中的“法身佛”——毗卢遮那佛，左边是“报身佛”——卢舍那佛（洛阳龙门石窟的奉先寺就是供奉着卢舍那佛，据说是按武则天样貌凿的），右边是“应身佛”——释迦牟尼佛。三佛本一佛。

三身佛前左右随伺是居士张商英夫妇的塑像，正中是一整块有人高的青石雕刻的百戏技乐、佛教讲演的明代石香炉非常精美。

　　大殿一角的飞天童子 图源网络

毗卢殿两旁整面墙壁上铺满以佛说《圆觉经》时情景的壁画，被誉为观音寺的“镇寺之宝”。

《圆觉经》是《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的简称，又作《大方广圆觉经》，是唐代以来汉传佛教流行的佛教经典，又有人把这部佛经归入华严宗。四川是华严宗盛行的地方，在四川保留下来的许多宋代以来的石窟中，如大足、安岳、资阳基本都有毗卢洞，里面的佛菩萨的造像都是反映的这部经典。

这些壁画绘制于明宪宗成化四年(1468年)，全殿壁画共有7铺，面积94平方米，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绘飞天、幢幡宝盖和天宫奇景，中层绘十二圆觉菩萨和二十四天尊，下层绘龛座、神兽、供养人像，其中最精妙的壁画，是十二圆觉菩萨、二十四诸天及十三个供养人像。

十二圆觉像皆为半跏趺座，体态丰腴，充满活力。菩萨高度为 1. 8 米，尊天 1.5米，供养人1米左右，是严格按照佛教《佛说造像量度经》规定来绘制的。有据可循的精确绘制，也让毗卢殿壁画生动而有真实气韵。

《圆觉经》不是毗卢遮那佛在某个地方讲法，这个法会即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而是在“神通大光明藏”中给十万菩萨讲课，是玄之又玄的大智慧大般若境界中。

而这十万菩萨中为首的有十二个菩萨，《圆觉经》就是毗卢遮那佛与十二个菩萨的问答，佛为十万菩萨说大乘圆觉清静境界修行法。这十二个菩萨就是佛门十二种修行法门。

西方基督教有十二门徒，佛教也有以文殊、普贤菩萨为首的十二圆觉菩萨群体。以他们提问的先后次序分别是：

文殊普贤、普贤菩萨、普眼菩萨、金刚藏菩萨、弥勒菩萨、清静慧菩萨、威德自在菩萨、辨音菩萨、净诸业障菩萨、普觉菩萨、圆觉菩萨、贤善首菩萨。

进了毗卢殿，只见一个年轻的女文保工作人员守在三身佛前，主要工作就是提醒大家不要照相，同时也回答大家的问题。

浏览一圈，还没仔细看，只听云板敲响，这是喊吃饭了。于是年轻的文管员就催促大家离殿，一打听，11：30～1点是寺庙吃饭休息时间，毗卢殿要关门（原来网传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关门到2点，而是1点钟就开门），看来毗卢殿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没有换班的。饭还是要吃的，于是离开毗卢殿先到斋堂把饭吃了再说。

观音寺虽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仍有20来位比丘尼师傅在此修行，正是由于历代师傅们的坚守，我们今天才有幸看见这些560多年前的瑰宝。

在斋堂只看见了两位师傅，可能是我们来晚了。斋饭虽然简单，味道却很好。没人分配，自己拿碗自己盛饭，吃完自己洗碗放归原位。也没人收钱，各人随喜。

接着我们继续拾级而上，把后面各殿的香烧了。

在毗卢殿的后门，看见一个古朴的石座，一看这种形制，很像燃灯古佛的灯台。后来再进毗卢殿，才知道面对后门就是有一座石雕的燃灯古佛。

毗卢殿上面就是观音殿，大门紧闭，当时我以为1点以后会开门，后来才知道，观音殿已经闭门维修一年了。至于多久能开放，还是未知数，等观音殿开放，毗卢殿大概又要关门维修了。

观音殿，整个大殿为明代单檐歇山式屋顶，面阔五间，气宇不凡，占地面积333平方米。观音寺就是以这座建于明成化五年（1469）的观音殿而得名。观音殿外悬挂的三块匾都是清光绪年间的。

特别是左边这块“无上正觉”的匾是清光绪年间其他寺院方丈所赠，满满的金色云纹和龙纹，特别抢眼，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观音殿是这个寺庙规格最高的佛殿，寺也因此殿得名。顺着外墙向深处走，只见观音殿的四壁下部是用大块红砂石板垒成，这种砌屋很少见，上面就像大多四川农家盖房，竹篾上覆泥，泥巴掉了，就会透光。

　　观音殿深浮雕飘海观音 图源网络

殿内供奉着完成于明成化十八（1482）年的观音、文殊、普贤菩萨三大士彩绘泥塑，比毗卢殿的壁画晚14年。梁思成当年赞其：“姿貌英挺，神采奕奕，如霜隼秋高，扶摇下击，明塑中得此，大出意表。”两边是神态各异的五百罗汉。三大士背后就是著名的飘海观音。

不能亲眼目睹这么美的观音菩萨是这次最大的遗憾，不知以后能否有缘得见？

上面还有千手观音殿和玉佛殿，就都是现代新建的了。

此时的观音寺显得特别幽静，只有树间飞跃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真是“鸟鸣山更幽”。殿前的香火虽不旺，却一直不断。这么清静的寺庙很难遇见，不在这静静地坐上一会，都对不起自己。

下山返回，看见千手观音殿后门挂着一块“有求必应”的匾额，这是开后门的意思？不由想起一个故事：有人问观音菩萨，人求观音，观音求谁？观音菩萨说：求人不如求己！

其实《西游记》中，那么多的妖魔鬼怪，观音菩萨也是要各路神仙帮忙的。

　　毗卢殿内布局 图源网络

一点钟了，人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都涌进毗卢殿。十几个人，感觉已经满满当当。有几个年轻人，对照着手机，仔细观看壁画，十分投入。图上标的左右，是以佛的位置为准，不是以我们面对的方位来标注。

　　左1 十二圆觉之文殊菩萨 图源网络

位于大殿三身佛左侧首位，手持宝剑，专司“智慧”的文殊菩萨，原本天衣之外还身披一件由珍珠粉勾绘，看似薄如蝉翼的透明细纱。笔直细密的线条，呈现出极为精美的雪花状、菱形纹图案。

殿内没有光源，全靠后门透窗上一点自然光，很不容易看出透明细纱，瞪大眼睛，歪着脑袋，左右移动，细细品味，方可体会一二。

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一般在佛说法会上，首先发问的都是文殊菩萨。这次向佛提问：如何成佛？佛曰：“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静觉像，永断无明，方成佛道。”（除非有文殊菩萨的无上智慧，求清静、断无明那是千难万难！）

右1 十二圆觉之普贤菩萨 来源网络

第二个发问的是普贤菩萨，普贤菩萨行愿无穷，是个行动派。他问佛：“云何修行？”佛说“得无所离，即除诸幻”的离幻境界。可能是叫人放下幻想，脚踏实地，先把人做好，事做好，这个也是修行。

虽然是佛教人物画，但造型优美，线条流畅，天衣飘扬，满壁风动。尤其是画面上，大量地使用了沥粉贴金技法，显得富丽堂皇，又艳而不俗。

沥粉贴金是中国古代壁画重要的技法之一。沥粉工艺的特殊之处在于高出物面，并在它的上面贴金、银箔、上色等。具有厚度、硬度及华贵的感觉，同时可增加立体感。在与当地老乡摆谈中，一位老农告诉我们，以前他在庙里帮忙打扫墙壁灰尘时，看到壁画是平的，摸到是不平的。

左2 十二圆觉之普眼菩萨 图源网络

左边第二位的是千手千眼的普眼菩萨。看了《圆觉经》才第一次知道普眼菩萨的名号，有人说普眼菩萨是观世音菩萨的别名。

在毗卢殿中的明代壁画中，普眼菩萨手举着的好像是一面镜子。佛说众生平等，人人成佛。而人们的自性光明被蒙蔽，就像铜镜埋入土中，只有明心见性，才能“一切悉清静”。

右2 十二圆觉之金刚藏菩萨 图源网络

金刚藏菩萨在密宗是很重要的一位菩萨，是无始以来永恒不变、颠扑不破之意。这第四问是请佛祖答惑为什么众生本来成佛，为什么还要无明（烦恼）？佛说只要在轮回中，“就不能入佛海。”

左3 十二圆觉之弥勒菩萨 图源网络

弥勒菩萨，在佛教中称之为“一生补处”菩萨，是未来佛，是接释迦牟尼佛的班。

我们进入一个佛寺，看见的第一个菩萨就是弥勒菩萨，挺着大肚，笑容满面，望着众生。而在十二圆觉菩萨壁画中，却身材匀称，柳叶眉扬，凤目低垂，樱唇微闭，不仅画出了菩萨的丰润饱满，也表现了菩萨的温存慈祥。

右3 十二圆觉之清净慧菩萨 来源网络

清净慧菩萨在佛教中象征着清净圆明的深妙智慧，在这幅壁画中，菩萨手执玄色如意，慧目微开，双足如意自在趺坐，肌肤以珍珠粉晕染，璎珞宝饰全身，整个画面宁静自在，吉祥安谧，于袅袅生风的衣带裙裾中，透出一股纤尘不染的清净智慧之气，令人叹为观止，专家称她是比达·芬奇的杰作早36年的“东方蒙娜丽莎”。

其实东西方艺术各有自己的风格，大可不必非要以某某为尊。

左4 十二圆觉之威德自在菩萨 图源网络

在描绘第七圆觉威德自在菩萨时，匠人们采用外形如铁丝的铁线描，表现出天衣厚重垂坠的质感，也更符合菩萨折服魔障，威仪慈德的性格。

菩萨们身上所披之雪白细纱，皆用珍珠粉勾勒纱纹线条，精心描绘出蛛丝般微妙的衣饰细节，具有轻薄透明、如沐春风的质感，令人叹为观止。而大幅画面则以朱砂、石绿为主，并运用沥粉贴金，既庄重富丽，又灵动酣畅，俨然一派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大家风范，无怪乎成为国之瑰宝，惊世绝伦。

右4 十二圆觉之辨音菩萨 来源网络

观音寺的壁画，在艺术表现形式上有独特之处。它不是表现大面积的佛教经变画，而是以菩萨为中心，上有飞天和天宫奇景，下有尊天护法和供养人侍奉的通景式连环画，突破了上下左右的空间限制，把人物活动和故事情节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样，既是一部通景式的连环画，又是一幅幅独立的完整的艺术佳品。

左5 十二圆觉之净诸业障菩萨 来源网络

壁画采用我国传统的工笔重彩画技法，以天然的矿物质为颜料，以石青、石绿、朱砂、黄丹、生漆、佛金和珍珠粉彩绘而成。所绘菩萨像，身材匀称适度、脸庞圆润、凤目下垂，樱唇微闭；上身着短袖天衣，袒胸露肘、璎珞杂饰；下着长裙，褶纹飘逸，极有风韵。

右5 十二圆觉之普觉菩萨 来源网络

普觉菩萨问佛如何修行才能“不堕邪见”。

左6 十二圆觉之圆觉菩萨 来源网络

圆觉菩萨，采用兰叶描勾勒，以显其圆润亲和之特色。这是第十一位提问的菩萨，也是与这部经同名的菩萨。他为后世末法众生提了一个问题：“如佛灭后，末世众生未的悟者，云何安居，修此圆觉清静境界？”

右6 十二圆觉之贤善首菩萨 来源网络

贤善首菩萨背后的祥云很特别，仿佛像鲜花一样盛开。这是第十二位提问的菩萨，他问佛这部经叫什么名字？

佛说：“善男子，是经百千万亿恒河沙诸佛所说，三世如来之所守护，十方菩萨之所皈依，十二部经清静眼目。是经名大方光圆觉陀罗尼，亦名修多罗了义，亦名秘密王三昧，亦名如来决定境界，亦名如来藏自性差别，汝当奉持。”

于是，金刚、天王、鬼王都来护法，“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香山全堂》 图源网络

在毗卢殿三身佛背面，是满壁的《香山全堂》，讲述了观世音菩萨的前身——妙善公主的一生。从壁画中的题记表明，香山全堂是与圆觉菩萨同时创作描画的。

　　《香山全堂》局部 供养人

这幅壁画面对后门，现在后门都不开了，可能受光照影响，褪色比较严重。这几个供养人还有点仿佛敦煌壁画中的《都督夫人礼佛图》。

　　石刻燃灯古佛 图源网络

《香山全堂》前面是一尊石刻的燃灯古佛，非常古朴。燃灯佛坐在高高的石台上，很是方便人将额头放在佛足上，沾沾佛光。

此时大殿内人虽然多，却很安静，偶有交谈，都是轻声细语。

其实大多数来看壁画的，并不烧香拜佛，但大家都抱有崇敬之心，满怀感慨。对能近距离面对几百年前的真迹，这些仿佛还在呼吸的神佛世界，感到无比幸运。从壁画上能感受到岁月的流逝，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值得好好珍惜！

出得庙门，老乡们靠着围墙一圈，卖菜、卖水果，也卖香烛，看见人来，吆喝声声，一墙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寺庙旁边一片金黄的油菜花，花开正艳，观音寺就在这青山绿水的怀抱中。

依依不舍离开毗卢殿，走到汽车站，一看站牌，下午1：30分发车后，下趟车要到3点才有，于是决定步行700米，到公路上去坐522路公交。

返程没走车道，旁边有一步行绿道，没想到，这700米的绿道很漂亮，道旁正陆续开放的垂丝海棠，一路相随。中途有亭翼然，修竹簇拥，赏心悦目。

步行20来分钟走上公路，522路公交车站就在南河边，没等多久，公交车来了。

在路过花舞人间时，下车进去转转，大片的樱花正在盛开，美不胜收，到处是人潮涌动，一下让人从神佛的天国回到了人间。

离开花舞人间，仍坐522路公交在终点站地铁五津站下车，据顾颉刚考证，这里就是王勃的“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的五津。当年顾先生从这里到观音寺，只能坐船沿南河而下，十五里路要走两三个小时。如今我们从成都出发，当天打来回，回家天还没黑。

　　参考文献：

《圆觉经略说》 南怀瑾

《新津游记》 顾颉刚

《新津观音寺·隐秘的壁画巅峰之美》 知博物馆

《观音寺 》新津区政府网站

《观音寺》百度百科

“成都小敦煌”——新津观音寺 Q先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