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知青】•我的知青岁月——“无病找病”的知青

ChenTao

图片来自《美篇》网络“知青”征文 2011年金秋十月我队部分广州、汕头知青重返故地平沙农场观光 征文【知青】•我的知青岁月——“无病找病”的知青 作者：ChenTao正文朋友，如果你曾经是知青，当你听到《蹉跎岁月》这首充满悲怆伤感且带有年代色彩的歌曲，会否勾起你对当年上山下乡那段坎坷蹉跎的知青岁月的回忆？斗转星移，岁月更迭。眨眼间，当年十六岁下乡的我如今已过去48周年了。年代虽远，但那段峥嵘岁月、那段最艰苦的人生历程、那段时光蹉跎的日子，并没有随光阴流逝而淡忘。四年二个多月、一千五百四十多个日日夜夜，知青时期的艰苦劳作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仍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中，尤其是每天分场卫生站外面等待“看病”的知青们排起了长龙，成了分场卫生站外面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情那景记忆犹新。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接上文）正常人都希望自己健康无病，但在知青时期，我们的知青都“有病”——都想“无病找病”看医生，这是那个特殊年代知青们的“通病”。在我们前锋分场卫生站，每天上午都有许多等待“看病”的知青来自分场八个生产队，知青们分别来自广州、汕头、吴川、信宜及罗定的农村青年。知青们名曰看病，其实大多数“病人”在那里谈笑风生，好不热闹。这个卫生站，其实是一间约十平方米的简陋门诊所，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病床”，一张门诊用的桌子及几张椅子，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实是女卫生员，一位看病，另一位取药。药品很简单，只有一些装满西药的小药罐。看病的程序很简单，医生按挂号先后叫号“病人”，先问病情、号脉、再写“药方”、取药，最后才是知青看病的主题——写假条：建议休息一天。其实，每位“病人”的“病”大致相同，医生也心照不宣不用多问，只管开药。“药方”上的药基本相同，我们并不在乎医生拿了什么药，只在乎病假条上写的“建议休息一天”。那时，知青们到分场看病是不用交钱的，只要撒个谎就能轻易得到假条休息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1961年首批来场的广州知青（接上文）有了这张“病假条”，知青们才可以安心地休息一天不被扣工资，否则会以旷工论。为了这张病假条，知青们不得不虚构编造病情：什么肚痛、胃痛、头昏、胸闷、呕吐等谎言欺骗队长，且要装出“病态”让队长相信，队长同意你请病假才会给你开请假条并签名，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看完病取完药把药随手丢掉大有人在，我们只要医生开的“建议休息一天”的“病假条”，而这样荒唐的事情在当年并不荒唐，因为多数人都有同样的经历，只是次数的多少不同，这在知青岁月实是无奈之举。那个年代的上山下乡，全国知青一千七百多万人奔赴祖国各地农场农村，有多少人愿意去？除了少数人自愿报名，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完成当时的政治任务。本人当年十六岁的年华在校生被迫辍学荒废学业加入了上山下乡的行列。国营平沙农场位于今珠海西部金湾区平沙镇，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建场，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全国最大的甘蔗种植基地之一，在广东省内招召近万知青加入了围海造田的行列。因为是大海围垦的农场到处都是咸水，我们前锋分场的生活用水要从十几公里外的总场人间撑船运来，生活诸多不便。劳动强度大，生活单调，集体伙房伙食差。相册中第三张图片是我们到农场笫一年参加围海造田（同款）的劳动情景。隆冬时节几近零度，我们同老知青老职工一起在海滩搞水利钊泥挖河道，天寒地冻，我们的腿脚浸在淤泥里早已麻木，一整天弯腰推泥，腰酸背痛，淤泥里的𧐢壳锋利如刀，我们站在没过大腿的淤泥中挪动一下站立姿势，常被𧐢壳袭击割得鲜血淋漓…… 相片来自网络（接上文）这样的艰苦劳动对我们这些从没干过农活的城市、城镇青年是极其严峻的考验和挑战，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青年和学生变成了地道的农民。连队只当我们是劳动力使用，盛夏，甘蔗已一人多高，我们进入蔗林就相互看不见，在密不透风的蔗林里大培土、钊毛沟、剥蔗叶，进入蔗林片刻人人挥汗如雨，湿衣服贴在身上难耐至极，个中艰辛只有知青们自己知道。每年年底至次年三月底是斩蔗季节，每天一个定额一千二百斤，完成不了要扣工分，一把蔗从斩蔗到托蔗下船全部自己完成。斩蔗过程常被锋利的蔗刀斩到鲜血直流，自己包扎后又继续开工。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的辛苦劳动，自己身体抱恙也要勉强开工，生病了也无人过问，在这样艰苦的劳动和生活环境下，我们只有自己怜惜自己，想想办法给自己放松放松，不然的话，那漫漫长夜般的知青岁月我们该如何度过呢？所以便出现了每天分场卫生站知青排长龙“看病”的“奇葩现象”。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接上文）图片中的每一根甘蔗，从蔗种落地到长大可以收斩的九个月里，每一根都凝聚着知青及老职工们的心血，甘蔗园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知青们流过的汗水、踏过的足迹。平沙农场今天的辉煌，知青们功不可没！知青运动已经久远，对于这久远的历史，有人说“青春无悔”，有人说“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还有人说“不堪回首的蹉跎岁月”！而当年我辍学下乡属于第二种说法“无奈之举”。十六岁的花季，读书的年华，我为什么要荒废学业去当知青，这是居委会三位领导逼出来的：“大方向，毛主席的号召，你要支持啊。”他们到我家动员我去下乡对我母亲这样说。前面已经几批去了湛江、博罗及本地的莱芜，至1976年的上山下乡运动已接近尾声，最后一批去平沙农场或因人数不够，原本要求学历高中毕业的条件已经放宽至文盲、小学文化、初中文化的都可报名，就连我这个在校生也是动员的对象。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接上文）在那漫长的四年多时间里，没有书读，远离家乡亲人，只有“汗滴禾下土”的艰辛劳作；看不见前途、看不见回家的路，回城更没有时间表，只有遥遥无期的等待，那压抑、那茫然、那颓废的精神状态让知青们消极怠工。会游泳的想偷渡去澳门，有能耐的想搞“病退”回城，有探亲的一去杳如黄鹤，没本事的只好留在连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分场卫生站那每天排长龙的知青“看病”现象说明了什么？队里有几位广州知青偷渡几次均被抓回劳教放出来后还想重蹈覆辙，而当年上山下乡让我荒废学业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你说这样的年华虚度，这样的岁月蹉跎真的是青春无悔吗？（全文完）2024年4月7日 2011年金秋十月我们受邀参加平沙农场建场五十周年庆典活动暨“知青桥”落成揭牌仪式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 五十岁时我们受邀回农场观光。回城三十五年后的2011年金秋，重回故地，感慨万千，知青岁月的艰苦劳作重浮眼前…… 我们仨在连队球场合影。后面是当年农场特为安置越南“难侨”而建的侨民宿舍，据平沙农场有关资料记载，当年农场接收难侨六千多人，我们连队分配了几户越南侨民均由越南过境广西，由国家侨办集中安置到我场。 相片来自网络/平沙红色印记当年我们住过的知青宿舍（同款） 当年上山下乡风华正茂的知青如今已是年近古稀的老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