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新天地—-吴立民艺术的多维时代演绎

梧桐树　

画出新天地——论吴立民艺术的时代多维演绎

导语

继过往数次出色的拍卖记录，伦敦邦瀚斯再次征集画家吴立民的画作。水墨画家吴立民是新愿景Artall代理的画家之一。

本期，我们转载由郑竹三和郑煦民笔下的吴立民和他的艺术世界。

（郑竹三，浙江省文史馆资深馆员，浙江省陆俨少、余任天艺术研究会顾问。郑煦民，国家高级美术師，吴山明教授弟子。）

画出新天地

——记画家吴立民

对中国艺术的时代的多维演绎

一位颇具艺术鉴赏力的领导在欣赏吴立民画展后曾欣然提词："画出新天地”。吾以为这个评价恰如份，道出了吴立民对于中国水墨艺术的时代贡献。

吴立民是与吾相交三十余年的艺术知己，吾深以为，他的功力、修养、才情与悟真，在其漫漫的书画修道中，已然成为一位杰出的中国画大家与艺术澄怀者。

吴立民的艺术成功与成就，吾以为有这样几个重要因素：

一为转益多师。吴立民先生正式受教的名师唯有西泠印社的阮性山，但他内心受拜的老师诸多，他对八大山人、黄宾虹、潘天寿、陆俨少、李可染，乃至同时代的吴山明、童中焘都有过深入研究学习，且这种学习不拘泥不拘束，进得去出得来。

通过对这些中国画大家的不断反复揣摩，使得他对传统的人、山、花领域都进行了系统学习，同时对当代水墨作了深刻的研究与实验，从而对中国画笔墨精粹作出了延续发祥与创新。

二为广采博收。他不仅钟情中国书画，同样钟情中西方各类文艺。他酷爱西方古典音乐，贝多芬、莫扎特等等相伴一生，也酷爱京剧，常常引吭高歌；他酷爱西方油画版画与雕塑，青年时期多有学习实践，也酷爱中国多种民间艺术，中年时期曾以雕花油漆谋生；他酷爱西方文学诗歌，遍读西方名著，尤爱普希金泰戈尔，也酷爱中国传统文学诗歌，时时浸淫其间。上述种种多方面的文化艺术品类，都为他的水墨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富养份。

三为外师造化。吴立民的艺术人生是游历名山大川、观青山秀水、写生默记的人生。

据其子吴彬说：“他从青年时代，即跑遍全国各地。现在已是八十五高龄，往往还是一天中上午在家挥毫，而下午即走进山沟小溪。一年365天，估计有200天以上在外面到处跑。”

吴立民自己对我说：“他曾十一次上黄山，七次过三峡，无数次上雁荡，家乡天台、临海、仙居角角落落，更是无法记忆。大自然的晨昏晓露变幻莫测，是我的最好老师。”

的确，众多山光水色之境……它使他沉醉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不断体悟交流，成为他的艺术造化、造象之源。

融入自然，以五柳先生陶渊明式的生息自如、诗性生活和黄宾虹式的游历积淀，这是吴立民先生为造艺而构成的重要生存方式及成就之时空。

吴立民始终以自然生息与艺术创作为生涯，生活即艺术已成为他的人生本能，这使之产生出他的多维中国画艺术，并融洽成一位黄宾虹大师倡导的“民学”的一位新时代艺术成功者。

以我品读吴立民先生的中国画艺术，可分为如下至情铸人之类：

一、 时代笔墨

吴立民的西为体中为用的中国画艺术，是新时代墨象的造形与传统以书入画的一个结合体。因此，他笔中含墨之美的线性之象既是传统的，也是新颖的，这既契合王维式“南宋画派”的婉约之美，又能发挥黄宾虹“七墨”的演化之美，使人在他的画艺中能够领略到中国画在新时代的精进中还在发展与进步的美好喜悦。

二、山水为上

我多年来读了不少吴立民有生命力的山水画，也目睹了他的激情之创作，那心中有美象，下笔即有神的山水画水墨淋漓之图，是令人为之舒怀和共鸣的。因为山水画的时空之大、境界之阔、美相之真是中国画独有的一个画种与图说。它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真态之美，是中国人以笔墨图相里以文化加盟的一个独特艺术品类，故而是世界文艺长河中的一座高峰。

吴立民的中国山水画，以观察天下奇峰秀水为粉本，然后写胸中之逸气，得山水气象之声宏，展江南山水之情韵，吾以为此乃中国画的正道与大道，何况他又得新时代墨象，正是：“志高者意必远”（范开《稼轩词序》）是也。

三、人物生动

江浙之域素为中国画的高地，且大师高峰座座，有明末陈老莲为人物画妙手，誉为三百年来无此笔墨。其人物躯干伟岸，衣纹清圆细劲，兼有李公麟、赵子昂之妙。

我观吴立民先生写人物能借运陈老莲“衣纹清圆细劲”用笔之妙，而后用墨助韵而美化之，亦一法也。光绪时有任熊、任薰兄弟，亦老莲派中别子，还有任伯年人物之生动姿态，都是吴立民所钟情及会通的艺术造像。

自然新浙派人物画中的周昌谷、方增先及吴山明等教授的新时代水（笔）墨样式，更是吴立民人物传承的新像与烂觞，于是乎吴立民的中国人物画，经他几十年春华秋实的笔墨苦功和新时代形像的捕捉和提炼，终成自我面貌呈生动之相，而那些记忆中的女性美相，吴立民可信手拈来，也为之人物作之一景。

四、花鸟传神

扬州八怪中的金农是八怪中的艺术首领，是杭州籍人，以其诗文、哲理、书道及造形中的奇拙而创士大夫文人画的时代高峰。金农是人、山、花的通才与奇才，那大美拙味的画艺自然深深地影响着吴立民先生的花鸟画，由是常读金农及扬州八怪之作，是为垂练自己的笔歌墨舞的花鸟画之作，并为之传承中国优秀的花鸟画。

吴立民的花鸟画成就之得，还从写生中得之，因为他长年累月地生活在江南的鱼米之乡，那些家禽与飞鸟的生动形态，是藏于心中的野逸之相，故吴立民于大山水、真人物画之外的挥毫之花鸟，是抒胸中逸气的又一艺术之妙艺。何况他于花鸟画中的墨韵之发微，似更为自由与欢快，而令读者共鸣之。

五、体悟心语

吾友吴立民于人、山、花的个性图像中，还是一位有思想及美学的文人画大家。他的艺术精神、美术创作、美术教育、艺术历程及造化传薪中有着诸多体悟与心语。如他于老庄哲学的体悟深有感触，认为中国水墨画的艺术精神源于老庄。

那庄子的“心斋”、“坐忘”之修身养性是其源泉。那艺术创作时不受外界纷扰的心灵状态，而催生物我一统的艺术效果，正是吴立民创作的艺术与大自然和谐的一个美相。

我多次品观吴立民的大水墨挥毫，那种除去身体束缚，停止一切不必要的思维，使之人与宇宙合二为一，进入一个“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的创作，是为澄怀之境，然后图示显“祥象”。这大约是中国画水墨诗性的一维澄怀之真，也是吴立民大水墨画之相。

吴立民有言：“真正的艺术是一种无所束缚的精神游戏，画画的时候一定是物我相忘的，这是一个艺术家圣神世界最快慰的时候。”斯言妙也。

吴立民对于艺术家的内在精神世界有着深刻的表述：“一个艺术家要把内在的精神世界转化成艺术的自由嬉戏，需要对自身生命的透彻感悟，需要对笔墨功夫的娴熟掌握，需要对前辈大师的用心揣摩，需要对祖国山河的烂熟于胸。”

要达到艺术的自由嬉戏，这是艺术家画内、画外功夫必然娴熟的尽善。吴立民的画外之功是读书、写生、游艺、造化的开颜，他的画内之功是“人、山、花”艺术的多维集聚，更是传统与现代笔墨的传承与创新之得，这一切自然离不开他对前辈大师们的用心揣摩，与对祖国山河之美的烂熟。如是才能至“东风洒雨露，会入天地春”（李白）之艺。吴立民如是也。

吴立民大家对于“大器晚成”的艺术家也别有体悟。曾云：“为什么中国传统水墨画大师往往都是高龄才成大器？是因为传统水墨画家都是对人生、生命的整体体悟，这种感觉必待高龄才会深刻。也因为人到高龄各种欲望自然清退，精神会更获自由，两者结合，就往往使得水墨画家在高寿时始得成就。”

盖中国传统书画大师者，往往长寿者而成就之。吴立民如是，元代黄公望大师以80岁前后创写的“富春山居图”、“九峰雪霁图”如是之，近代大师黄宾虹、齐白石衰年变法而成就之等等，便是应证。

吴立民有许多美术理论与艺术闪光点，如“论经典”一则：“最经典的、最伟大的作品，往往是最简单的、最朴素的。”

吴立民说，这是他从贝多芬音乐中得到的体悟。这个理论既是对自信人生艺术创作的一个概括，亦是品赏历代中国画大师们伟大艺术一个界定。

这契合苏东坡先贤提出常形与常理两个美学概念中的思想。常形者，以形写形，而往往繁琐也；常理者，以形写神，事物通过理性的提炼和美学的提升而写之事物的化境与精神，简约也；这是简而不简的简单与简约，这是苏东坡两个美学与吴立民美学的同一性与传承性的人文价值，当是济美也。

而近代“常理”美学之代表者，吾以为素以弘一大师“书法即佛法”之书法相为的最高样式六、以心作画

中国人理解的心，是指思想和头脑的智慧，是指导人行为的核心，吴立民作为一位有成就的书画家，他通贯的中西绘画艺术，立足造化自然，体悟“古今同构”者，自信地散发出诸多学术观点，令人传神。

有论：“法本无法。法乃前人逐步积累之法，若困于此，斤斤计较笔笔出处，则死板矣。走自己的路，画自己的画，创自己的风格。要是学谁像谁，那画坛就显得太单调了。”

又论：“只要在生活中多留心身边的一切新鲜事物，不论画风景、人物，如感到有新的意境或新的意韵，新的表现手法，则可通过自己的心来作画，才能创作出自己的新的画作。”

以心作画是艺术作品涵灵魂、有思想、得美学的一种明觉。吴立民艺术之所以能集成中国画的传统与现代，正是以心作画的一个范本者之一也。

以心作画，才能逐步形成个人风格。吴立民自己解读：“风格是很难形成的，所谓自己的风格的形成，是一个人在长期作画和生活中有新的感受，受自己的特定的思想支配，并多方吸取各种画风的营养，自然而然慢慢地形成的。”

此论揭示出，一个大画家之成，必然曾走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是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的一个现代人之解读，也是吴立民在春华秋实的艺术人生中，至老年的80龄能“我自用我法”（石涛美学）的一个深切体验，也为吴立民大水墨画艺风格之成的一个经验之述。

七、艺术之广

作为一位当代大水墨画家的吴立民先生有着邹一桂先贤论画花卉的“八法四知”的学术知识和画道。这便是一曰章法，吴立民的画的章法师中西融合的法式，即以平远式透视法含有高远法，透视为主；二曰笔法，这是书法中峰笔法的奋笔；三曰墨法，这是笔中云烟的水墨之烂漫；四曰设色法，这是色以自然天然的色相而铺陈之；五曰点染法，吴立民的点染法是最为精采与精神的，这个点中带染是力量带造艺的过程，是笔墨自由地发祥之，故极为生动。六曰烘晕法，这是大作完善后的一种补法，是小心收拾的一种求精法式；七曰树石法，吴立民山水画中的树石是整体画艺的一个部分，是既显又藏的一个物象；八曰苔衬法，这是与点染法相似，但是更为醒目的一种苔衬法，亦是加强艺术感染力的一种表达。

所谓“四知”，即“知天”，以大自然为师；“知地”，以具体物像为图；“知日”，以风和日丽日，心情舒畅地挥毫着所要创新的美相；“知人”，乃是吴立民本人的一种修养与苦功的图像再现。

哦！吴立民大水墨艺术家者，最是一代中国画传统法式与西方绘技的融洽者，更是造象大自然与心中禅相的结晶者，又是一位以图像而担当的文化使命。

吾以旧作诗赞老友吴立民先生大水墨画道之艺。

一、

一粒米中存世界，可凭微细见宏观。

愿将此喻谈今艺，下笔从容理路宽。

二、

拔出时贤敢立新，超前意识岂无因？

贵乎绘事通灵性，慎莫将它独创瞋。

三、

一笔道生铭石涛，无穷变化赖君操。

此言真意须勤探，领悟深时艺更高。

正是：“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李白）

祝愿吴立民大水墨中国画艺术再登写意高峰，为中华文艺复兴立功！

2024年元月评记于钱塘春耕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