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山高人为峰

<p class="ql-block">  青色的裙摆,青色的披风,我叫青青,去年的冬天我来到了这座城。</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酒吧,坐落在这座大厦的地下一层,负二层的KTV和它是同一个老板。老板芸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说我不适合干这个,或者说我不像是干这行的,可我偏偏就是干这行的,不过我只陪喝酒,只陪唱歌,别的……,别的是有人专门负责的,店里的人管她叫金姐。金姐说她原来在东北的一个小城市,女儿上大学后需要更大的开销,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她经常给女儿邮寄一些衣服或者零食,和经常酗酒家暴的丈夫离婚以后她独自扶养女儿长大,金姐说女儿是她唯一的骄傲和牵挂。</p><p class="ql-block"> 不忙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吧台前观察店里的客人,每天来酒吧的人很多,很杂,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有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也有油腻的中年大叔,有油腔滑调的小混混,也有目光呆滞来这里放松的程序员,但却很少有风度翩翩的富二代或者公子哥,这个酒吧太小了,而且也很偏僻。</p><p class="ql-block"> 项东是这很少来的公子哥里的一个,他说他算不上什么公子哥,他爸只是他们县城里的一个企业家。他说他也算不上什么风度翩翩,只是小时候被父母逼着读过几本书而已。项东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他的同学过生日,喝完酒唱歌的时候点了几个陪唱,我恰好坐在他身旁。很显然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局促,紧张,坐立不安,一张口就喊了一声“小姐”,然后又立刻改口叫了声姐,而我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听人讨论历史,从妇好到花木兰,从武则天到居里夫人,又从李清照讲到了勃朗特姐妹。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在那儿滔滔不绝,又像看白痴一样看他的唾液横飞,他的同学把他驾走的时候他还醉醺醺地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林黛玉的《葬花吟》,我发誓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货色。</p><p class="ql-block"> 大概过了四五天,我正在一个包间里听客人鬼哭狼嚎,服务生突然把我叫了出去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项东。他说是来感谢我的,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听他说那么多的话,他还说要请我吃饭感谢我。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用了,那是我的工作,你的同学付过钱了。我转身回到了包间,我似乎听到他在外面喊要等我下班,下班?鬼知道我什么时候下班。</p><p class="ql-block"> 凌晨四点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何况又下起了雪,浑身是雪的项东跑到我面前,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说你终于下班了。我们在旁边的包子店里吃的早餐,我喝的豆浆,他吃的馄饨。他问我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为什么不去读书。我瞥了他一眼,豆浆有点儿烫,他突然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喝了口豆浆,然后把剩下的泼到了他的脸上,这次没有人付钱,我也没有理由听他唠叨。</p><p class="ql-block"> 一周后项东的那个过生日的朋友又来了,却没有看见项东,我暗自庆幸。他们走后陪酒的姐妹告诉我说其实过生日那天项东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项东输了,所以才会给我讲那么多的历史故事,还有后来的表白。我轻轻地笑了笑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p><p class="ql-block"> 窗外的寒风越来越冷,雪花也比往年要大,大街上喜气洋洋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或许我该回家了。老爸已经答应我不再让我嫁给他的指腹为婚的好兄弟的儿子,说自己生意忙,让管家老秦开车来接我。</p><p class="ql-block"> 青色的牛仔,青色的清晨,我是青青,雪花飞舞的早上我离开了这座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