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了怀念父亲

纪峰礼

清明了，雨下或不下，吾还是想去青绿的麦田边坐坐，看那沂河青蓝的水澈，看河岸边那遗望的村子，看河沿那一棵棵老柳的嫩枝，看嫩枝里透出粉色的桃红，还是那样灼灼丽艳。吾想，此时，远去的父亲一定也在牵挂，一定在某个地方，期盼着吾的归来。要不，这清明的风儿这么柔软，一丝丝拂过心头的，总是那浓浓的乡愁。

望着冉冉升起的晨阳，望着弱弱小草，望着几朵深情的野花，望着偶尔飞过的那只憔悴的蝴蝶。此时，孤独的不是河床里潺潺的流水，不是流水里找不见家的鱼儿，不是晨阳下那只单薄的小野鸭，不是小野鸭翅尖边那凄美的彩云，更不是树梢上忙碌搭窝的喜鹊，不是喜鹊唇边那根枯瘦的树枝，不是垄边那瑟瑟发抖的叶子，不是一只小麻雀蹲在不远处低低的鸣叫。孤独的是没有父亲的清明节，吾又去哪，吾将去哪，恋或不恋，念或不念，已没了归途不知去处。

清明了，细雨纷纷，吾在雨里思念，风清云淡，吾在风里思念，几多惆怅，几多牵挂，几多泪水，吾想问啊！远在天堂的父亲啊！为什么您陪吾长大，不陪吾变老，为什么，日子好了，您还要撇下吾就走，为什么，再喊你一声爸爸呀！吾在地上，您在地下，为什么，为什么呀！没有您的清明节，让吾如此孤独，寂寞啊！拂去晶莹泪水的不是岁月，是弯弯的羊肠小道，是袅袅炊烟的小村庄，是老柳树您期盼的目光，是您牵起吾的手那句，银河呀，你怎么这么瘦呀。

归期漫漫，心已落脚，河沿桥口那老屋旁的石磨在那里，屋檐下燕窝里燕儿又去了哪里，那窗，那门，那熟悉漫漫水水，草草木木都在哪儿呀，再也听不到您叫儿的乳名，再也看不见您蹲在桥口边抽着旱烟袋，再也听不见每一次出门时您唠唠叨叨的叮嘱，再也看不见您一包一袋为我们准备路上吃的东西的样子，再也，再也抚摸不到您长满老茧的手。

父亲，如果吾不再长大多好，如果吾再撒撒娇多好，如果吾赖在您肩头不再下来多好；父亲，心心念念，没人抚平伤痕的不是天下的路都断了，回家的路一直畅通着，而是，天下的路都畅通着，回家的路每一步都是让吾放下思念您的泪水啊！清明了，最难割舍的是曾经的约定，最难忘是走过的往昔，在这寄托哀思的节日里，借清风一缕，借明月一轮，焚香在墓前，缕缕都是难言的痛；酹酒在坟头，滴滴都是伤心的泪；祭花在墓前，朵朵都是离别的情；叩首在坟头，一次次都是难舍的愁。

清明了，没有父亲的清明节再优秀又如何，再风光又如何，离开父亲的孩子，是小草，是断线的风筝，是游子落地窗前的一行泪水。清明了，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但记忆不会苍白，思念不能释怀。愿天国路不远，殷殷情深可倾听！愿春暖花开，您不再操劳，忙碌，愿来生，苦难，病疼远离您，优雅地陪吾长大，慢慢地陪吾变老。

祝天下的所有父亲，所有母亲健康长寿，愿天下的所有父亲，所有母亲陪我们长大，慢慢陪我们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