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战马》第九十三章：扫帚炮的最后一响

王斌昌

第九十三章：扫帚炮的最后一响 中计了！一百多位壮士被日本鬼子的机枪狂扫。刘跑山独自赶回山寨。山寨里，司炮人员和伙夫等二十多个守寨的壮士，加上锅盖子等十几个老卒，总共四十来人。他们见刘跑山回来，以为胜利了，便张罗着开火做饭。锅盖子问：“大仙，你自家回来了，堂主呢？”刘跑山没有回答，却朝炮手们喊：“来，装填大炮！”天色开始放亮。扫帚炮已经装填了弹药，众人等待着刘跑山的命令。刘跑山说：“堂主有令，全体解散，各自回家。”刘跑山这话来得太突然，众壮士一时不解其意。刘跑山见他们站着没动，便催道：“快快回家吧！”壮士们问：“啥时再回来？”刘跑山说：“等我的号令。”众壮士迟疑着，不明白刘跑山的用意。锅盖子看出事端，料想到前方战事不利，他朝大家说：“咱们听大仙的，快快走！”壮士们出了寨门时，背后传来刘跑山的呼喊，“各位弟兄，我在真空家乡等着你们——”众壮士听出玄机，一齐回身朝向刘跑山，一齐跪拜在地。刘跑山独自一人挺立在寨门边的寨墙上。他衣衫不整，伤痕累累，但脸上却充盈着英雄气概。敌人来了。山寨大门外的山坡上，敌军蜂拥而上，清一色的日本兵。刘跑山拥抱着扫帚大炮，亲切地说：“伙计，鬼子兵来了，就看咱兄弟俩的了。”这时，他的身后响起激昂的念唱声，“今天是个好日子！现在是个好时辰！”这念唱声如是乡村婚礼上的主婚词，热烈且郑重。刘跑山回头看，见是锅盖子，正手持火把挺立着。这个谈论了一辈子经文的瘦弱之人，今天挺直了腰身，却也英武。这个给人家择了多少年好日子的人，今天给自己择了个好日子，他说：“大仙啊，今天是个好日子！”赤脚大仙问：“真？”他确凿地回答说：“只要杀鬼子，就是好日子啊！”锅盖子持着火把，把脸仰向天空，发出苍凉的呼喊——“由纯洁处男、赤脚大仙、凡名刘跑山——点——炮——”刘跑山闻听此言，圆瞪的眼睛中滚出了泪珠，也放出了光芒。那泪珠如是炉火中流出的铁汁，很稠很黏；那光芒如是火焰，很明亮很绚烂。刘跑山郑重地从锅盖子手中接过火把，站立在大炮边，等待着敌人进入大炮的射程。他知道，这是他奔向信仰的最后时刻。为了这个信仰，他奔跑了几十年，而此时已经距离“真空家乡”一步之遥了。他很镇静，很坦然，他要打好这射向洋人的最后一炮。敌人进入了最佳射程，刘跑山朝天空大喊：“纯洁男子，点——炮——啦——”这是一声向信仰的呼喊，这呼喊声很响亮很有底气！他一生为了信仰从未沾过女色，他相信自己有资格点响这神圣的最后一炮！引信急速地爆燃。爆燃停止的瞬间，扫帚炮发出一声闷响并喷射出粗壮的火柱。立时，山坡上的日军被扫倒一大片。火药装得过多，大炮的震响震裂了炮台，震裂了寨墙，也震倒了锅盖子先生。躺在地面上的锅盖子先生看到了参战的机会，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那摇摇欲坠的寨墙。他想推倒寨墙，将寨墙变成擂石，可他太文弱了。刘跑山跳过来，二人合力推墙。一段寨墙变成多股石流，石流向山坡上的敌群冲刷而去。“寨墙也能杀敌！”锅盖子很开怀。寨墙杀敌去了，战士却失去了掩体，一排子弹射来，击中了锅盖子。锅盖子还在笑，他依靠在山石上，确定地说：“大地是个圆球！我知足了，我得道了。大地……是个……圆球……”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笑容。还有什么武器？有！来不及给大炮填装了，但还有火药。火药桶上没有引信，无法点燃，刘跑山把整桶的火药一个个扔向山坡上的敌群。可惜啊，十多个火药桶没有任何一个发生爆炸，只把黑色的火药撒向了山坡。还有什么武器？有！炮身。刘跑山动用他的神力，将这门千斤重的大炮掀离了炮台。沉重的大炮带领着一群乱石顺坡而下。大炮，铁铸的大炮，带着自身的惯性和重力，带着几辈子的仇恨，滚向洋兵。大炮所向披靡，眨眼间在敌群中轧出了一条胡同。粗大的炮管在敌群中肆意翻滚，轧出一条血肉之路。壮观！精彩的场面发生了。在敌群中翻滚的大炮撞击山石，唤醒了山坡上散落的黑火药，黑火药在敌群中爆燃，升腾起一片片黑红相间的烟火……炮火和炮身都用上了，刘跑山抄起了自己的看家兵器——关公大刀。那就来吧！随着一声低沉的喊叫，刘跑山持着关公大刀跃出寨墙，杀入敌群。这位武术高手的劈杀刀刀不空，砍、扫、削、挑，刀刀见血，他的面前飞扬着敌人的断肢和断枪。这不仅仅是战斗，这是奔跑者最后的冲刺，这是信仰者最后的歌唱。四周那空旷的山坡上、密集的山林里有无数的神灵在为壮士呐喊助威，为壮士鼓掌喝彩！这是一场竞技比赛，四面群山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都是观众，四面群山更像那比赛场上的领奖台，有高有低。这位赤脚奔跑者从未登上过赛跑的领奖台，但他那双赤脚经常地登上家乡的这些山顶。今天这场比赛是他生命的最后奔跑，比赛完毕后，他——他的灵魂将登上家乡那个最高的山顶。数支步枪齐射刘跑山。刘跑山连中数弹却屹立不倒。他仰脸望着天空，发出一声呼喊：“我祖啊，弟子我杀洋人，就杀到这里了。”用刀杆子支持着身体的刘跑山渐渐不支，他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突然，他的眼睛又是一亮，又放射出光芒——他看到了手提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伊佐。他顺过大刀，使出最后的气力将大刀向伊佐掷去。三十多斤重的大刀如同标枪一般飞向目标。伊佐奋力闪避，大刀贴着他的左耳飞过。伊佐虽然躲过一劫，却扑倒在地。他趴在地上追望飞刀，只见那刀头插进石缝，那刀杆急速地震颤着发出铮铮的音响，如同还有多少力量无处散发。他再望刘跑山，那刘跑山遗憾地低语：“差一点儿！”他说完，身体向后仰去。刘跑山那高壮的身躯轰然倒地。他那双与鞋无缘的赤脚向敌人展现了厚实的脚底。而他的灵魂坦然地去往他信仰的圣地——真空家乡！ 全书为上下卷合集，470頁，45万字符，一斤半重。带光盘一个。书价50元，包邮60元。 全书为上下卷合集，470頁，45万字符，一斤半重。带光盘一个。书价50元，包邮60元。有意订阅者可以扫描以下二维码，直接加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