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弟，姐去看你了

木子

兴弟，姐于2024年3月31日去看你了，就在清明节前的周日。同去看你的还有你在深圳的妻、儿、儿媳、小孙子及海南兄弟等亲人。 ↓（兴弟在深圳） 我为自己能在你的墓前燃三柱香三鞠拜跟你说几句话而感到很宽慰，终于放下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 我最终能控制住了自己情绪，稳稳地平静地站在你的墓前。 相见在琼海市新开的一个公墓区无疑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几年前，你因动手术，我们曾赴深圳看望你，后不久又应你之邀去深圳游玩了几天，你后来为侄女及你儿婚事也回来过……那是几十年来成年后的我们兄弟姐妹相聚比较多的日子。我真希望我们兄弟姐妹能有更多这样快乐的相聚时光，但老天爷对我们这种人之常情的赐予太苛刻了，不久，你因病撒手人寰，匆匆驾鹤西去。如今我们已是两个世界之人，阴阳两隔天各一方…… ↓（几年前你一家回老家与姐弟们及后生们合影） 三年了，我不仅备受疾病折磨，还因失去了你所受的精神上沉重的打击！悲哀常袭，苦楚缠身，挡不住的思念与难受，驱不去的哀怜感。挣扎了三年，终得站在这冰冷寂寞的墓前，唯有这张嵌在墓碑上的遗像迎接我们的到来…… 已是春季，寒风已去，海南夏日早临。在炎日下，我平静地注视着你的墓碑和那嵌在墓碑上的遗容及周边: 你居高临下，那双慈爱而微含笑意的眼神，永远注视着辽阔的前方；端正的脸庞，略带一丝的严肃；那头发仍乌黑闪亮，看上去这照片很显年青，乌黑头发是遗传了咱们母亲头发的基因，母亲到过世时仍是乌丝满头，无一根白发；遗像两边刻着几行字，右边有关你的生辰及卒年葬日，左边是为你立碑亲人之名及日期落款；安放骨灰的墓区虽不是很大，但碑、小栏杆的制作很精致，用料多为近黑色明亮的大理石，色调形状极显庄严肃穆；隐义逝者精神不朽的两棵小长青树像两名卫士守护相伴在你的两旁；远处的山脉黛色葱茏如一道屏风，蜿蜒绵亘，较高处隐隐约约有几块突兀嶙峋的白色石头，其山便是琼海市著名风景区白石岭；眼下这几处高低不平的小山坡或小山头已被市政府开辟为新墓区，取名为“琼海市长青园公墓”，此区风景优美、视觉开阔。 ↓（兴弟在老家） 而此时此景，又让我思绪万千、悲痛又涌心头: 这里便是你永远的归宿！历尽千辛，你终于回到自己的故乡之地安眠！而我历经三年与病魔及精神上的苦楚的抗争，终于走进这公墓，与你相见在此！说不出的滋味与哀楚，禁不住的泪流，但我却很欣慰自己完了我之愿，为你敬上三柱香烧几沓纸钱鞠个躬，弥补我三年前你病故时未能见你最后一面及祭祀时未能为你敬上一柱香所留下的深深的遗憾。 回想2021年10月14日，那是一个多么撕心裂肺的日子，你因心脏病突发不幸在深圳去世，这噩耗如雷轰顶！亲人们在万分悲痛中奔赴深圳办理你的后事: 先将你的香炉（魂灵）移回老家安放；骨灰的移回因新冠病毒仍猖獗，几欲起程受阻，拖至2023年3月12日阴霾散去，才在小弟等亲人的安排下，顺利被护送回家，安放在此，你终于归去来兮、魂归故里、叶落归根！ 你突发的病，走得太突然，让亲人们措手不及，你没留下一句话，走时也没一亲人在旁。冷酷的ICU重症室隔绝了你向亲人道别的那一刻！那是多么悲摧的一幕。幸好你“化蝶托梦”给小弟，表达你要回海南之愿。这是一条艰辛的归家之路，亲人们不辞辛苦，克服重重困难，让你安然归来，一切按照家乡习俗，让你入土为安。 ↓（一次我去香港途经深圳与弟、弟媳合影） 在你仙逝时，我正在治疗脊椎骨折愈后内科之病，心悸气短腿软等病让我更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无奈我也住进了医院。我不仅不能去深圳送你最后一程，也不能参加家人为你做的每一次祭祀活动，连你回到了老家，我也无法去迎接。更甚者，不能想你、不能痛苦伤心、不能生气等等，否则我血压升高、气滞胸闷头涨目眩。可以说，那二年，我是在疾病和失去亲人的双重痛苦中苦苦挣扎…… 兴弟，如果你知道这一些，也是不希望我这样的境况。父母养育了我们四兄妹，虽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大富大贵，却教育和培养了我们从小好好做人做事，能自立、自强，有善良、勤奋、本分、乐观、为人豁达、坚韧的品行，更懂得互相关心互帮互助，四人从小到大到老都是那样互相帮衬着，一家有难，大家都会伸出援助之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由地想起往事，你小时候，我和哥都离家上了初中，就剩你和小弟在爸妈跟前，有些家务你不能不做，如捡木柴、洗衣服、喂鸡鸭，父亲喜欢吃鱼，你还下河里捞抓小鱼小虾，大的鱼给人吃，小的喂鸡鴨。我和哥哥高中毕业了，到很边远的连队开荒挖梯田种橡胶，你还和小弟专程走路去看望我们，然后把我们省吃剩下的大米（劳动力强的年青人分的口粮较多），你二人用一根木棒扛回家补给家用，好远的山路呀。还有一件事，也许你当时很后愧，那时农场放电影，都在操场上放，各家小孩都拿着小凳子早早去占位，但又怕太阳晒凳子，你便叫小弟爬树摘树叶，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有内伤。母亲告知我们此事，我和哥急匆匆从学校赶回。幸好小弟吃了熊胆药没事了。但你内心一直愧疚。在他女儿读大学时，你不断地给予资助。 还记得吗？我因工作忙，把才一岁多的儿子交给咱爸妈带，你那时还没调去深圳，便帮着带这小外甥: 小外甥那时调皮，连吃饭都没好好吃，得追着满地跑喂饭；你还打小鸟煮汤给他吃；闲时带他散步；兄弟姐妹家谁急需钱，你会毫不犹豫拿出钱给予支持；方便时还给我们买衣服买药等寄回；我们每次去深圳，你总是抽空带我们去周边游玩，吃深圳的特色，看深圳的夜景；特别是这次你病后我们去看你，你不顾动过大手术的虚弱身体亲自开车接送，还带我们去广州等地玩；就我这次摔脊椎骨折住院时，你则多次打电话问候，关切问我的病情，还转不少钱为我治病…… 这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情，朴素简单却情深.…… ↓（小时候的我们四兄妹，你<右一>） “往事悠悠，百种寻思足”，有时想起这些往事，心中有悲有乐，也有内疚: 我的病不知是否引起你的焦虑，而影响了你本就羸弱的身体，导至你突发心脏病。我一直都在自责中，没能很好地关照你、为你的病给你提些良好的建议，真恨自己不是一名医生…… ↓（年轻时的大弟及弟媳） 你走了，我却变成另外一个人，没了精神，没了一切兴趣，郁郁寡欢，连话都不想说，了无生趣。我曾写过许多美篇，那时的创作心中是那么的快乐，因为有你这个最好读者在关注和支持。记得有一次在深圳，我没写什么文章或美篇了，你竟调侃我说: 怎么不发表“社论”了？这无疑是对我的关注和支持。你不仅是我弟弟，我心中榜样，也是我的一个好粉丝、一个知心。虽然，我们相处不多，又隔了条大海，但我们心是相通的，无须多的语言来表达。你走了，我感觉天空都暗淡了……这些年，多次想去看你，但都放弃了，怕自己承受不了。你曾经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的一个天，支柱没了，让我情何以堪。我虽长你二岁，但你知识丰富、意志比我坚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是我的一个人生榜样，你很优秀，无论是外在内在。你身上具有许多美德，你工作忘我，在外几十年没有一次回老家过年过节、做事谨慎考虑周全认真仔细、你秉性稳重端正没奴性、你话语不多但字字句句实在，切中要害，你曾是深圳名景区“锦绣中华”“世界之窗”财务主管经理，后因身体缘故改当环保部门经理，曾听弟媳说，你管辖下的一百多号人，你从不责斥发官威，但他们对你服服贴贴。我却觉得你严肃的脸下却有一颗慈爱善良正直的心。你是一个“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屈尊畏谗言" 光朋磊落之类的君子，你这辈子是坦坦荡荡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简简单单生活…… ↓（有一年父亲去深圳看望兴弟时和弟、弟媳合影）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在浑沌中不断反思自己，我的余生不能就那样下去。我应跳出这种种的困挠，放下一切心魔，坚强地活着。 我常想起你的坚强和坚忍，你这几年和疾病的抗争，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肝部L形大手术，还有其它的病，你得有多大的毅力来支撑着你，每次对我的询问，你从来都是那么自然轻松或轻描淡写，不当一回事，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你的冷静视生死，让人多生感慨，人生往往有许多的无奈，世事无常，世态烦杂，惟愿安好，你坚挺着，不屈从命运的安排。 ↓（年青时的全家福） 　　无形的榜样力量，激励着我，让我振作。在这二年中，特别是去年，我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心态，不把自己封闭在哀伤中，寻事开心自己，尽量参加各种有意义活动，放松自己。我曾以自己的真情实感创作了不少的美篇，这是一件开心的事，但也是以之治愈疾病的灵丹妙药。原来不敢想你，不敢想过去往事，不敢激动，但我必需一点一点去度过这关，否则，我将继续被悲哀压抑着。去年清明前，在你骨灰被护送回海南后，我便着手写一篇美篇，题为《魂归故里》，将你从病逝到魂归故土的过程，一一描述在文章里，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就像是揭伤疤，让伤口再流血，让眼泪再流淌。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想为你做这件事，也算是一个补偿，补偿我对你送别及祭祀的缺席。再个我不能永远活在木然中。难受了就停下来，不难受了就继续写。终于这篇以痛苦之泪润湿的笔墨写成的文章，作为对故去的你的一个怀念，也是人生经历的一个真实记录。但愿你在天之灵也能感悟到了亲人们对你的哀悼悲痛的思念之情。 想不到，此后我的悲伤感竟减轻了许多，心胸也平静了许多。今年的清明，我决定去看你，抱着这么个决心，再怎么难受也要见你，终于如愿以偿！这是我勇敢迈出的第二步。 ↓（兴弟年轻时曾爱好摄影，我为他拍的一张摄影照） 在这青翠山野中，与你齐肩，放眼广阔大地，目注家乡的山山水水。 我释然了许多: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生短暂，生命无常，来去安然，顺其自然；活有意义，走了无悔，人间天上，共享平和；来日相见，仍是姐弟，亲情笃厚，天地永伴，日月共存。 ↓（长青园公墓一景） 完稿于2024年4月5日海口文/图/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