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无论在穆家堡,还是在花杨庄,见过我母亲的人都晓得,我母亲温和谦让、容易相处,对人对事不计较。</p><p class="ql-block"> 花杨庄装老式手摇电话机,先是在花西大队,装在万国珍家。由于当时他家在花西大队的最西头,来电话找人了,且不说跑过去接要走很长时间,去喊的人也不大愿意跑那么远的路。</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花东大队的干部们商量:“花东哪比花西差了?我们也装电话机。”由于我父亲当花东大队会计,我家又在花杨庄的中间巷子上,公社的驻片干部,先是武明海后是杨捷良,他们也都住在我家,于是,花东大队的电话就装在了我家。</p><p class="ql-block"> 自从家里装了电话后,我母亲比以前更忙了。既要到生产队里做活计挣工分,又要下田铲猪草剪山芋藤;既要为大队里开会烧茶水、为驻片干部搭伙多烧饭和菜,又要看电话、去喊人家来接电话。虽然那个时候,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并不多,不像现在的人不能离手机,但一有电话来了,就要去喊。晴和天气还好说,下雨下雪天、三九三伏天,去喊人来接电话并不是什么美差。母亲忙不过来了,就要我去喊。我怕晒怕冻怕淋雨不想去,就会挨骂:“个打摆子,还不快去喊,人家都等急煞了,不能误人家的事。”</p><p class="ql-block"> 花东大队的电话机装在我家八年,直到我父亲退休了、不当大队会计了,才拆装到别的人家。据说,大队里没有因为我母亲看电话而给她记1分工。我哥哥知道后很生气,要打抱不平,最后被我母亲拦住了。</p><p class="ql-block"> 公社分工花杨片的“片长”武明海和杨捷良,先后在我家寄宿搭伙了8年和3年。到了年底,他们都会给我家一些钱和粮票。有一年年底,我母亲下田了,父亲又不在家,武明海片长就把钱和粮票用报纸包好,放在我家家神柜的抽屉里,对我说:“二小,这些钱和粮票放在这里,不能弄丢了。等你妈妈回来了,告诉你妈妈。”而每次接过或收到武片长、杨片长给的钱和粮票,我母亲都会说:“给多了,给多了,没得这么多,没得这么多。”究竟多不多,母亲从没记过账。只记得,我家东屋天井里早几年并没有铺砖头,全种的青菜,母亲就一层一层地从那些青菜上剥叶炒着吃。剥着长着,长着剥着,到油菜开花的季节,我家天井里的油菜花会开得很高很高。</p><p class="ql-block"> 花杨庄,尤其原花东大队的村庄规划,在戴南在兴化在泰州,都是很有名、很值得一看的。“南北笔直,两头出巷,没得菜园,不按茅缸。”的庄容庄貌,让那些至今巷子弯来弯去、房倒屋塌、菜园子和露天粪坑随处可见的邻庄人非常羡慕。如今花杨庄的村容村貌、庄气人气来之不易,父辈们为之付出了长期而艰辛的努力。1978年,花东大队“因一把火”而下决心搞村庄规划时,我正在顾庄中学上高中。作为花东大队集体任命的“村庄规划设计师”之一的陈丙才,我的父亲为村庄规划的事,经常与人吵、挨人骂。</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一户要翻房建房人家的男人,因不服从“大队统一规划,大队统一放样”,把仇结到了我父亲身上,扛搡吵架过程中,把半桶大粪泼到了我家大门上。星期天我从学校回家听说后怒不可遏,血气方刚地要去找泼粪的理论理论。母亲一把拉住我说:“算了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大门也冲干净了。谁叫你爸爸负责花东的村庄规划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