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作者 ‖ 仝异</span></p><p class="ql-block"><br></p><h5><b>(与他们相处近四十年的孩子/2008年)</b></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伯父与伯母结婚照与金婚照</font></h5> <h1>有幸认识两位老人的机会十分偶然,那是一九六六年九月初的日子里。</h1><h1><br>当时正逢文革风雨初起,我与老人们的儿子夏春如都在省实验中学读书(夏读高中二年级,我在初中三年级),由于观点倾向基本相同,参加了同一个红卫兵组织,彼此才相识。</h1><h1><br>是一次意外发生的事,让我们相互更加信任和了解。那是在同学们之间互相嬉闹之时,我被起哄地抛起,落地时他们也没接住。重重地摔到砖地上休克了(自己当时已昏迷,事后才知详情)。送到医院治疗后被春如接到家中,也就是两位老人生儿育女生活了大半个世纪的一所清静的小院——徐家花园。</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徐家花园8号小院(莲君绘图)</font></h5> <h1>它处于闹市之中,大块岩砌的屋墙和院墙,看样子有四五十年之久;街巷很干净,东西胡同内仅有东西并排两套坐北朝南的四合院,老人们就居住在东面一座院内。院门朝南,有北、东、西屋各数间,还有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参天大树遮荫,老式房屋内有木板虚棚,加上墙厚,冬暖夏凉。院子不大,有70—80平方米的样子。伯父喜爱养花,北屋内墙角处和朝阳的窗台上以及院内空闲处有各种各样的花卉散发着阵阵清香。好一座别致怡人院落。北屋四间,我就是在堂屋左侧单二间春如同学卧室完成了神仙般的静静恢复。</h1><div><br></div> <h1>小住期间,伯父伯母两位老人一日三餐,体贴入微,关心备至。尽管生活不富裕,但总是能够有鸡蛋。别忘了,那时鸡蛋凭票供应,只有生孩子产妇和上年纪的老人才能享此殊荣,我却无功受禄,享受了高规格的破例款待。</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伯父与最小的外孙在小院合影</font></h5> <h1>伯父六十多岁,中等身材,方脸,眼睛炯炯有神,头发很好,但已有不少白发,肤色白皙,说话声音低沉但很清楚,一身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先生。每天几次满脸慈祥微笑的问候,让人感到无比亲切!</h1><div><br></div> <h1>伯母五十多岁,长脸型,高鼻梁,浅浅的皱纹已爬上额头和眼角,说话声音洪亮也快,很简练,面部表情很丰富,经常随着述说的内容,从表情认真严肃到朗朗的笑声不断,重要的事,往往重复的嘱咐几遍才行,有时打着手势表达事情得照她说的做才对;削瘦的身材,肤色适中,每天里外最忙的是她;可能是忙于教书又理家过多操劳的缘故,已微微驼背!</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伯母与作者在小院合影</font></h5> <h1>伯母待人热情实在,心肠好,无论学校的老师或学生,街坊四邻有事都为其帮忙,跑腿,办事周到细致,特有人缘,人们无不交口称赞!在两位老人的精心呵护下,我很快像平日一样活蹦乱跳的回到了学校,从此我与两位可敬的老人有了不解之缘。老人们也像对待儿子春如一样待我,后来连妻子刘云和儿子生生也享受到这一难得的关爱!</h1><div><br></div> <h1>处于停课闹革命的校园成了大字报的海洋,领导和家庭有点问题的老师成了批判批斗的对象,连出身不好的同学也成了挨整的替罪羊。看到这乱糟糟的状况,春如建议我们合得上来的几位同学不妨借此机会练练本事,学点东西。</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1964年山东实验中学新年贺卡</font></h5> <h1>抄录编印毛泽东主席波澜壮阔的革命人生历史。一方面能躲避混乱的旋涡,又是名正言顺的革命之举,另一方面能练习书法,学会并掌握一定的刻印技术;再说还有现成的蜡板、钢板、油印机和墨,纸张更是有的是。</h1><div><br></div> <h1><p>我们也不愿在学校参加派性争斗,倒不如离开那是非之地,静下心来做点实实在在的事。他的建议得到我和几个同学的一致响应。就这样,我们几个同学在那动乱的岁月里,索性把徐家花园春如家当成了编印的小手工作坊。</p><p><br></p>伯父伯母欢迎我们去他们家。我们每天乐此不疲地聚在一起,也有了与两位老人亲密接触的机会,从而对春如家庭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h1><div><br></div> <h1>伯父从三十年代就从事教育工作,现已退休,伯母仍在上新街小学教书。两位老人膝下三女一子。大姐在阳谷,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二姐在省农科院工作,有两个儿子;春如排行第三,下边尚有一小妹,正在小学读书。伯父看着我们工作专注的样子十分高兴,从不干涉我们的一切活动;哪怕是我们之间为一些事情讲的奇谈怪论和偏激的言辞,他老人家也只是在默默地听。不时为我们冲水端茶,提醒我们别分心把手中材料刻印错了。</h1><div><br></div> <h1>整天笑咪咪地像在欣赏色香美艳的一朵朵各异的花朵;伯母上午和下午都要到上新街小学去上课,好在学校离家不远,顶多有华里光景。她老人家每天都来去匆匆,操劳着一家的生活起居。有时还要为我们几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当然我们几个同学有时中午和晚上就留在他们家吃些家常便饭。</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伯母在上新街小学教书</font></h5> <h1>但伯母从不上桌与我们一同吃饭。她这个习惯直到后来多年才让我们感到有了变化(那是七十多岁后的日子里)。每当回忆起近半年多的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徐家花园僻静小院里的日子,两位善良老人朴实的音容笑貌像昨日情景一样浮现在眼前,勾起往事一幕幕的的清晰回忆。</h1><div><br></div> <h1>六七年下半年年里,春如在家利用所学知识,动手装晶体管收音机。那时买一台晶体管收音机,最少也要二十至三十元的样子,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由于他天性聪慧,大多数零件都是从无线电元件门市部很便宜地购买的。收音效果还不错,就是样子不如买的漂亮,但放在家里很实用。这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尽管自己家庭生活十分拮据,靠自己动手,利用生活费中省下的钱(当时每月有三元的助学金),跟春如到处跑商店买些便宜的晶体管,电容,电阻等元件。几个月下来,也装好一台晶体管收音机,只是没有外壳,能收到中央和省市电台播出的节目。六八年开始,我们就开始琢磨自制机壳,这样可随身携带灵巧方便也美观了不少,也从中尝到了劳动收获的乐趣。有了这方面爱好,又有现成的老师,自然徐家花园又成了我常来常往的地方,也蹭吃了不少免费的午餐。</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分配前合影夏春如、谢光仁、仝异(1969.1.18)</font></h5> <h1>六八年底,学校开始分配老三届毕业生(指六六、六七、六八年高初中毕业生),因实在学不到知识,我借机不在上高中,退学回街道待分配招工,春如分配到山东黄河垦利军星农场,一月十八日我们一起照相,当时还有谢光仁同学(他是我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对春如也十分仰慕);十九日早上在学校告别。同年五月我被分配到济南裕兴化工总厂工作(当时是济南工农磷肥厂)。</h1><div><br></div> <h5><font color="#167efb">1971年春如(左)回济与作者(右)人民照相馆合影(背景自选南京长江大桥)</font></h5> <h1>分别后,我和春如哥只能靠书信互通消息。近三年的时间,差不多最少每月通一封信,互相倾吐参加工作后的见闻,并相互鼓励,坚定人生信念。当然,平日里光顾小院的机会就少了,只有盼到一年一度春节放假,春如哥回家探亲。我们这些要好的同学才到小院里。在两位老人面前无拘无束的笑谈相聚。这时看到老人眼睛总是闪现着点点高兴的泪花,对每个孩子总是关切地问问家中父母,工作单位,还有个人婚姻等方面的细节。当听到我们如实的回答后,老人们总是高兴地给予很高的评价,并希望我们把握好人生机会,努力学习工作,珍惜生命的宝贵时光。二位老人的话语虽不多,但至今想起时,仿佛如昨日一般常在床前听他们温和慈祥的嘱咐。</h1><div><br></div> <h1>转眼又是几年,七二年春如被分配到泰安大河针织厂工作,也是到春节过后的日子里,我们到小院里欢聚。七四年夏,自己工伤休养时间里,相邀薛柏青同学一起到大河针织厂与春如相见。在那里,有幸见到未过门的春如夫人—谢香菊女士。她是济南人,圆脸,大眼睛,白皮肤,中等身材,话未开口就先笑。看到他们在一起幸福的样子,我们都十分高兴。</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三人同游泰山留念</font></h5> <h1>我们三人相邀一同登泰山,并用相机留下了珍贵的照片以作纪念,照片是春如哥自己冲洗的,两天后我们顺利地返回济南。七五年夏天,我被推荐到厂里七二一工人大学化工机械班脱产参加学习,七八年春毕业后成为企业首批培养的工程技术管理人员,走上了干部管理岗位。</h1><div><br></div><h1>春如、金忠善、薛柏青等同学也在七七年恢复高考后分别考上大学,春如考上当时山东工业学院,现为山东大学,两年后毕业分配到济南市技术质量监督局(前身为济南市计量局),每年春节到老人们跟前汇报这些变化,伯父伯母真心实意地为我们高兴,为我们摆酒庆祝,自然伯母还是不坐下来,只顾忙前忙后照顾我们;伯父陪我们庆祝,也倒上一小杯酒。</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伯父与儿子</font></h5> <h1>伯父很健谈,从旧社会军阀混战,抗战八年,到新中国成立,庆幸我们这一代人没赶上兵荒马乱,四处逃难的年代,满怀深情地叮嘱我们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文革十年,你们这一代人已失去了很多上学的好时光,现在能上了大学深造,有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多么不容易:一定要把人生初始道路的基础打好,让所学知识在实践中发挥作用,要虚心听取周边人们的各种意见,不断总结经验,汲取教训。长期积累就是财富,到那时你们将是社会的有用之材!从春如考上大学来济南后,一直到他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妻子也调回济南。这所小院成了我们再次相聚的欢乐之地。每次都能从伯父伯母的温情地谈话中得到激励,这里成了我们沐浴阳光清水的另一所学堂。</h1><div><br></div> <h1>从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初,我们这些要好的同学都各自找到生活的伴侣,以至不久就都有自己的儿女,当然结婚前都少不了带着未来的媳妇到小院里拜会曾经给予我们很多关爱的两位老人。一来是让二老高兴,二来是请他们放心,如今我们都长大成人了。</h1><div><br></div> <h1>老人们对这些同学们媳妇都很满意,尤其是伯母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体贴,有事多商量,有困难有问题要沉住气,不能使脾气,耍性子,要好好相处,珍惜这一生中的缘分。</h1><div><br></div> <h5><font color="#167efb">伯父1979年登泰山后自填诗且书四扇屏作品挂在小院北屋墙上(张国庆制作合成)</font></h5> <h1>七七年春天,我们结婚时,伯父高兴之余亲自书写了毛泽东词四首作为礼物赠送,四扇屏条幅每幅长约1.8米,宽0.4米,字体刚劲有力,浑然一体,很多人看了都夸赞伯父书法的功力非同一般,是常年积累的很深功力所致。很可惜的是;碰到我这个混小子,那时尚不懂得书法作品保存之窍,竟贴在房里的墙上,以至搬家时也无法揭下来继续保存,白白丢掉了难得的书法珍品。虽然这四幅作品没有了,但伯父伯母的深厚关爱的情义却深深地埋在我们夫妻俩心中。</h1><div><br></div> <h1>从八十年代以后,我们的孩子都大一些了,小院自然成了我们每年几次走访的地方。经常一家三口去拜访老人,也让他们享受儿孙满堂,爷爷奶奶叫个不停的天伦之乐。这时光,我们生活条件相对好了许多,也能给伯父伯母顺便带些礼物(主要是老年人的食品),略表一下心意。二老看到我们都生活的幸福,从心里高兴。</h1><div><br></div> <h1>为了我们不时的造访,他们还专门为孩子们准备了点心,糖果。赶上夏秋季节,总要到街上不是买西瓜,就是苹果之类的水果,让小家伙们吃得舒舒服服,吃够了,就从屋里到院里又到胡同里撒欢地跑,这下可忙坏了伯母,她老人家总怕孩子摔着碰着,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好让我们与伯父聊天,说个痛快话,可见其细心的过人之处。</h1><div><br></div> <h1>有时我们不忍她这样操劳,想动动,她总说:“没事,我习惯了!看到你们来,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什么累!”伯母就是这样一位勤劳善良,事事处处光替别人安排,从不为自己着想的平凡而又伟大的女性,是我们大家从心底敬佩而又心存无限感激的伟大母亲。</h1><div><br></div> <h1>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件小事至今难以忘怀:由于我们常在老人家吃饭,每个人生活习惯,爱吃什么她都心中有数。我每次去,老人都要跑到街上买来辣椒或辣榨菜来满足喜欢吃辣的习好,一直到我们结婚后携妻子孩子去,她老人家也总忘不了我有辣才能吃好的毛病,为此,妻子对我说:“伯母对你太好了,真如母亲一般!”其实她也很羡慕有这么好的老人拿我如同己出的儿子一般细心关爱。</h1><div><br></div> <h1>八九年元旦过后不久,伯父还没等我们春节前去看望,就离去了,享年八十二岁。闻讯后我们这些常来常往的同学纷纷前去吊唁,同时也安慰伯母。记得金忠善、薛柏青、张长县、桑念强、高书臣、李法春、王北宁、张国庆、钱和利都前来为伯父送行。在姐姐、姐夫、春如和妹妹的授意下,同学们共同为伯父治理丧事,遵照伯母的意见,使丧事办得既庄严隆重,又随俗从简。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也都顾及到。事后伯母对此很满意,一再向我们表示感谢!</h1><div><br></div> <h1>哪知这恰是我们理应对伯父多年厚爱下一代所做一点微小的回报,也是他老人家修身养性,韬光养晦的结果,宽容大度的秉性使平安渡过了历史许许多多的劫难。精心哺育儿女,善待他人,功德圆满,无遗憾的走到人生的尽头。为这样老人送行办丧事,也是我们当晚辈应当做而又必须做到做好的分内之事。</h1><div><br></div> <h1>伯父走了,春如哥夫妇单位分配的宿舍居住(先是在工人新村,后又搬市科技馆东邻楼)。小院里只有伯母,小妹一家三口,以及二姐儿子王军居住,这时伯母已是六十多岁的花甲之人了。但她仍然为学校里的事情不停地奔波。</h1><div><br></div> <h1>另一方面又挑起了看护小外孙的担子,直到六十五岁以后,小妹在分配到一套三居室的楼房,且配有暖气、煤气,条件比较好。经大家力劝才和小妹一家共同生活。学校的工作才算最终告结。</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小院时光</font></h5> <h1>但逢有重大活动仍坚持参加。小院北屋和东屋空闲下来,春如哥一家才又搬回去居住,直到九十年代末拆迁离开。记得伯母搬走后,有一年春节放假,同学们相邀再次到小院一聚,也是为了缅怀老人们的功德,重温几十年小院喜庆气氛。我们大概六个家庭,全带夫人参加,有金忠善,薛柏青,张国庆,钱和利共十二人一起吃饭,诉说着一段两位老人分别给予我们那无私关爱的点点滴滴陈年往事。多次举杯祝伯父九泉之下放心安息!祝伯母健康长寿,生活幸福。</h1><div><br></div> <h1>后来我与春如哥约定,过春节时我们共同去给伯母拜年。就这样伯母在佛山苑居住期间,我和妻子中秋节或春节期间都去探望一次,也算是为老人以解老人思挂之念,更是我们对老人多年给予的微薄报答!自然,这也成了诸多同学效仿的模式,其中张国庆,钱和利,王北宁,高书臣,李法春等人去的次数较多。金忠善,薛柏青,张长县,桑念强等人也抽空前去看望伯母。</h1><div><br></div> <h1>她老人家每当见到我们带着媳妇,有时甚至带着孩子去看望,高兴极了。与侄媳妇的话说个不停,孙子孙女更是亲个不够。只有在这难得的相见之下,她才肯与我们同桌就餐。由于牙齿掉了许多,吃得很少。但总不忘让我们多吃菜,少喝酒,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充满着慈母般的关爱之情。每次都是嘱咐妹妹和妹夫多做各式各样丰盛菜,招待热情款至,临走还要带上精心准备的馈赠礼品,真让我们每一个前去拜访的同学感到如同在父母身边一样,享受着无限的母爱。</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仝异(右)与好友春如在长清旅行合影</font></h5> <h1>转眼之间,连我的孩子都上高中了,那是九六年夏天。儿子在济南二中读高二,正是功课紧张的时候,小院里东屋空闲,经与春如商定;我们一家三口暂住一段时间。这样,又找回小院旧时的感觉。正是这近二三月的时间,我单位工作不是太忙,抽出空闲时间把院子地面整理一遍,铺上砖地,北屋和东屋墙皮坏的地方做修补。院子大门用了多少年,早已陈旧不堪,也换成铁门。又为他们一家安上天然晒水桶,夏天晚上可冲个澡。后来伯母和妹妹知道后不知表示了多少感谢之词,通过此事伯母也看到我与春如兄弟般的感情,从心里为儿子高兴。</h1><div><br></div> <h1>随着岁月的逝去,我们都进入了“知天命之年”,伟伟妹妹又调到报业集团。同学们都为春如有如此出色的小妹感到自豪。不久,他们一家三口和伯母搬入报社宿舍。房子大了,各方面条件均十分优越,这时伯母年事已高,为一家人和诸多后生操劳了大半生,已是四代同堂,应该过着其乐融融,安享晚年的岁月。再说儿女们过得都很好,牵心挂肚的事少了。</h1><div><br></div> <h1>可是每次我们前去看望,她老人家床头仍放着放大镜和许多书籍,有中国近代史,很多个人传记和小妹订的报纸,对国家近期大事新闻都很清楚,与我们交谈起来思路仍然很清晰。细观伯母,除精神仍然很矍铄外,背驼得更厉害,额头的皱纹明显增多,听力也下降了不少,白发已占绝大多数。自己是既高兴,又感伤:高兴的是她老人家身体无大恙,感伤的是岁月催人老,三十多年的光阴过去了,已进入耄耋之年,面容清瘦的令人心痛。每当见到我们,仍然不断询问家中父母,孩子及工作情况,叮嘱我们不要太劳累,要多注意身体健康。体贴爱护晚辈的心情体现的完美无瑕,让我们这些她看着长大成人的孩子们无不为之感动。</h1><div><br></div> <h1>二OO三年九月,我的儿子结婚。春如和妹妹以及诸多同学都参加了婚礼,席间询问知晓伯母身体尚可。2004年春节后与妻子前去看望,见老人身穿大红绸子上衣,精神很好。很想见到我刚结婚不久的儿子儿媳。我答应抽空一定带他们来看望奶奶。为了让老人高兴,借此机会,春如哥给我们分别与伯母合影照相作为留念。谁想这将是我和妻子与伯母最后的合影。</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2005春节作者与伯母最后一张合影</font></h5> <h1>2005年春节后去看望,伯母走路明显地慢而沉重,说话声音小了很多,但我们听得清。小妹告知,节前因肠胃不好住院治疗一段时间。谁知那次相见竟成了与老人的最后一次见面。</h1><h1><br></h1><h1>二OO五年七月中旬一天早上也就是6点刚过。家中的电话急促响个不停,拿起来才听到春如哥沉重而又沙哑的声音:“母亲走了,临终前嘱让我主办丧事。”我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最不愿听到的噩耗变成了现实,泪水从眼眶顺脸颊而下。足足三分钟后,才起来叫醒睡梦的妻子告之这不幸的消息,饭后匆匆赶往春如家中。</h1><div><br></div> <h1>不一会,钱和利,张国庆诸同学纷至沓来,自然家中的孩子们也都到了。我们以最短的时间布置好祭奠的灵堂,摆好一应供品和花篮,屋内庄严肃穆,老人的遗像充满着慈祥的神态。在正值炎夏高温两天多的时间里,儿女单位的领导、同事、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以及老人生前工作的上新街小学都先后来吊唁,楼下门口两侧摆满了花圈。</h1><div><br></div> <h1>我们这些同学们全心为治丧而忙碌。第二天我看到儿女们花圈上的挽联十分平淡,就与国庆和利商议重写内容深刻且让人铭记的挽联,老人儿女们挽联全部重新磋词,由国庆执笔。他的字迹飘洒有神,加之内容感人深思,挽联挂好后,路上行人纷纷停车驻足近前观看。</h1><div><br></div> <h1>一位白发髯髯的老人看后,感叹地说:“老太太家教有方,她的后人也是有才分,周围很少有如此隆重而礼仪有加的丧事!”七月十六日中午12时过后,四面八方的来人好几百人莱维伯母送行,我的儿子生生也感奶奶的厚爱请假前来参加葬礼告别。在火葬场前去的人们向遗体三鞠躬告别,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我们这些同学们个个泪流满面,和她的儿女们一样为她老人家离去而无限悲痛!放心吧!敬爱的伯母,请一路走好!您的儿女和我们这些曾受恩爱的孩子们一定不会辱没家风,一定会将您老的美德和传统继承下去。</h1><div><br></div> <h1>晚上众亲友又陪我们同学们一同吃饭,席间我们大家回忆伯母一生的功绩和感人的日常平凡而又让人终生难忘的“小事”。每一位讲话都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述说着一件件的往事,动情之处难掩泪水流出。是的,我们都为失去这样一位优秀贤德的老人而悲伤,但又感到我们得到她老人家太多太多的言传身教的机会是一生中的幸福,心中都充满着感恩的自豪。她老人家养育或教育的孩子们没有一个给她丢人!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了相当出色的成绩。忠善、法春、书臣、北宁等都已成了中层干部,柏青成了大学副教授,国庆成了享誉省内外的书法家。和利单位破产,凭借多才多艺,在商海中驰骋有余,自己也成了企业的主要技术骨干。可能是和伯母长时期接触受教育的结果。我的同学都很争气,老人生前已知这些情况,所以她老人家是无遗憾地走的,也是放心去的!</h1><div><br></div> <h1>伯母的忌日过“五七”三十五天之后,春如和姊妹及相关亲属一同回原籍与伯父合葬。葬礼隆重,春如还专门安排人就此录像,以示纪念。什么样的家教,就形成什么样的作风。翌年,春如与妹妹以及侄子方岭一行人回去祭祖,同时带回夏氏族谱。回济后春如认真系统整理翻印制一本本夏氏族谱,以解家乡父老宗亲之疑惑。又刻碑十通。夏氏祖先三支分别刻好,借伯母两周年忌日之际回乡隆重立碑。完成了一件让祖宗及后人称颂的大事。伯父伯母养育的儿女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h1><div><br></div> <h1>与伯父相处自六六年至八九年,与伯母自六六年至二OO五年,前后四十余年,需感恩的事太多太多。</h1><div><br></div> <h1>二OO八年仲秋前,看到夏伟妹妹在《老照片》一书发表的怀念父母的文章——1930年代的莱阳乡师,并请人翻拍了父母遗留的照片附在书中。照片不多,文章也不长,但见物思人,心里确有许许多多的音语待要表达。</h1><div><br></div> <h1>这时,妹妹让外甥王军取出一本厚厚的资料。原来她意在整理家史资料,足足有五六百页之多,并附有大量照片和文字说明。真是让人佩服的有心机的好妹妹。她诚恳地对我说:“仝异哥,我的父母很看重您,要不然怎么临终前安排后事由你主办呢!”又说:“如能写点文章,最好,再说您的文笔也不错!既在不用慌!大量资料在分头核对核实!”当即我就答应下来。许诺7—10天交稿妹妹和春如以及在座的家人都十分高兴。</h1><div><br></div> <h1>从9月13日到14日两天晚上构思,真成了夜不能寐,很多事情理不出头绪。15日晚起草一气呵成后很不满意。16日开始利用每天2—4小时(上午0.5小时,下午1.5小时,晚上2小时)随写随改,成了一篇豆腐账,读起来会缺少引人关注的情节,大都平而直述,实话实感实说!勉强算是篇回忆文章!不管怎样,两位老人给予的教诲和恩德终生不忘,往事梦游回牵,谨写上这些算是了却了心中那无限的思念吧!</h1><div><br></div> <h1>您的孩子 仝异</h1><div><br></div><h1>2008年9月18日上午11:40时搁笔仝异</h1><div><br></div> <h1><b><font color="#ff8a00">【后记】</font></b><div><br></div></h1><h1>仝异大哥,是哥哥的发小和一生的挚友,也是我的大哥,亲如兄妹。我们相识有五十八年,他品格高尚,乐善好施,先后主持操办了我的父母及公公的葬礼,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谢他!他文笔好,博学多才,又喜写日记,笔耕不辍,今天将他的旧作重发,也是借文纪念父母。文中提到张长县、张国庆、李法春三位大哥已经远行,深深地怀念。时值清明,祭怀父母,缅怀逝去的朋友,以示寄思!</h1><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仝异的部分日记簿</font></h5> <h1><b style="color:rgb(255, 138, 0);">【精彩评论】</b></h1><h1><br></h1><h1><b>@桑念强:</b><span style="color:inherit;">我早已进入古稀之年,自己只感到心似凋零之木,身如将沉之舟,与已逝的先人越来越近,心中很少再有激情。</span></h1><h1>今天读了仝异同学的文章,荡起了我回忆的小船,使我今年的清明节有了新意。我对于徐家花园春如哥家,故事虽然与仝异有异同,感情却是一样深。仝异的文章,让在雨中断魂的我,看到了杏花村的酒帘。</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马四荣:</b>刚刚读完仝异回忆柴老师夫妇的文章,深受感动,为你有这样伟大而慈祥,平凡而慈爱的父母亲高兴,作为他们的子女你们是幸福,伟大的父母培养出优秀的儿女是父母的骄傲和欣慰,是儿女的福气。仝异的文笔真的很棒!也为他点赞!</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孙超:</b>外出旅行,途中仔细阅读。感人至深,如临其境。当年柴老师音容笑貌映入脑海,温馨亲切,思念时如同返回少年。</h1><h1>祝老人家天堂无忧。</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承厚:</b>文笔真挚、感人!</h1><h1>更进一步了解了柴老师与夏伯的人品高贵!</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老鲍:</b><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章平淡而感人,文笔、文思皆上乘,在细微小事的回忆中,把人带入那种场景,不仅使人感到身临其境而潸然泪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于华:</b><span style="font-size:20px;">仔细拜读了仝异大哥的回忆录,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把俩位可敬可爱的老人的高深的才能及高尚的品德写的淋漓尽致,这样言传身教心有大爱的老人培养出来的孩子都如此优秀就不足为怪了。老人教书育人,爱人如己的一生让我们永远怀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和老人接触不多,80年代见过一次老父亲,老人家正在家中挥毫泼墨,一看就是大师风范!2003年我见过一次老母亲,让我对老人家敬佩之至!我说我不行,老人说你行!我看到老人家那坚定的话语和慈善的眼神,我就坚信我能行,这就是她老人家的魅力所在,是我亲身经历,至今影响着我!让我敬仰和深深怀念!</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郭诚老师 : </b>此帖内容尤其照片非常非常之珍贵!文章对柴姨及夏伯的评价恰如其分!两位老者令人非常怀念,更不会忘记!反复诵读此帖,往事尤如在眼前,二位令人尊敬的长辈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抱拳][抱拳][流泪][流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仝异:</b>妹妹,真没想到?您的文笔和思路那么精妙与清晰!原本我写的《无限的思念》一文就是很普通平白的回忆,那想经你的雕琢的如此完美!妹妹的人格那么让兄敬佩!才气又是卓越惊人!</p><p class="ql-block">清明祭奠亲人之际,愿天堂的伯父伯母放心舒心!您们的儿女都很优秀,继承了您们良好的家風!</p><p class="ql-block">做为在您们二老身边成长起来的孩子,您们的人格魅力和朴实无华的师德传承都让我们受益终生!感恩您们的培养和期望!愿您们在天堂还当老师,当传播中华文化的使者!</p><p class="ql-block">我只做了应该尽的本分,比起老人给我们的付出差之千里。清明之际更怀念伯父伯母!知您们去给父母上坟,也捎带把我们的思念化做纸香献给二老,寄托我们的哀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