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 写在前面：</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些文字发出来，可能引来一些人的不适，不屑，甚至是愤怒。但我觉得在我老年时，很有必要表明我对生死的粗浅的看法。我愿意以一已之观、以一己之身为我的孩子做点什么。如果能帮助到几个有像当年我一样的困惑的孩子则又幸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一年一度传统的中国节日：清明。我冒雨驱车几十公里回老家给父亲上坟，以此祭拜、追思。</p><p class="ql-block"> 与大哥吃中饭前，看到一篇文章。觉得挺有意思的。大意是：父亲要儿子清明回乡祭祖。儿子态度坚定，不回！理由是，第一路途遥远，不方便；二是我不认识祖宗，我跟他们不熟；三是来回路费很贵，要花掉他一个多月的工资；四是你祭拜了祖宗一辈子，他们并没有让你摆脱贫穷。</p><p class="ql-block"> 然后父亲一一驳斥：第一，你不回家祭祖说明你不认祖宗，你不认祖宗就会不认我，你不认我，将来你孩子也不认你（我的孩子认不认我真的无所谓，我只希望他们在我活着的时候对我好点即可）；第二，你把钱看得比祖宗还重要（画外音 儿子：钱当然比祖宗重要。你住院吐血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是我到处借钱才挽救回了你的命，可你一生祭拜的祖宗在哪里呢）；第三，祭拜祖宗是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我穷一辈子是其他原因的（画外音 儿子：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就一定对么？活人都在受穷，还要买好酒好肉死人吃，他们能吃东西就没有死，而我只负责养你）；第四，你不回，那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画外音 儿子：无所谓，随便你）。</p><p class="ql-block"> 说句实话，里面的观点从年青时起就一直在我心里泛起。父亲在世时，我也和老人家探讨过。只不过父亲没有文化，他解答不了，而彼时的我也身处传统桎梏之中，不能跳出当时的环境。</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并不太记得父亲去扫墓、祭祖、填冬等情形，或者是父亲中年时也不太在意这个？只是模糊记得我十一、二岁时，父亲带我去过一次祭拜。可那次除了清楚知道他母亲的坟之外，他父亲、祖父等祖宗的坟址，老人家并不十分清楚。走到一个荒冢前，便对我说：“这个可能是你爷爷（我爷爷是我父亲七岁的时候就客死他乡，家里又一贫如洗，也不知道我爷爷葬回家了没有，那时的父亲毕竟太小）的”、“这个好像是你太公公的”。然后我就说他：“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哦？这样乱祭，说不定给人家祭了呢？”所以，后来我便不跟父亲去祭祖了。</p><p class="ql-block"> 中年以后，随着读书的增多，我也会经常思考一些民间传统，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疑问。可我又非常地知道，这些疑问是不好和别人探讨的。就像你是一个右撇子处在一群左撇子中，你去对他们讲左撇子的种种不便和右撇子的种种好一样。</p><p class="ql-block">今年春节前，我回乡去接老母亲来我家过年。当时仓促，母亲临时要我在门上贴对联、门神啥的。可回来时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加之天气不好，又赶时间，我便要母亲今年就不要弄这些了。可母亲也是那种传统型的固执。我有点不高兴，说：“大家都这样就对吗？你和爸爸都贴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的鞭炮，那么虔诚地祭天、拜祖，有谁保佑过你们吗？他们让你富贵过一天？”可在那样的环境中，我的声音毕竟太弱小了，恐怕连地上的蝼蚁都不会听我的。因此，我只能将这些不合古宜与时宜的想法藏在心里。</p><p class="ql-block"> 今天读到这对父子的对话，我当然不知道故事的真假。但我仍然觉得里面的观点是有很多与我不谋而合的。我也和文中的儿子一样，就连祖父、祖母的面都没有见过一眼，更不要说其他祖宗了。所以，我也不认识祖宗，我和他们也不熟。不过，父亲去逝的这十年，我每个传统祭祀节日都还是会去给父亲祭拜的。因为，我也觉得我有责任管上一辈——对，就只我的上一辈。但说句实话，我也不是每个节日都很方便、自由地想回去就回去，有些时候也让我很为难甚至有点烦。也正因为这样的为难，我才暗暗下定决心：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这样为难了。五十岁的时候，我就跟孩子留下了这方面的遗嘱：我走时，不举行遗体告别式，不搞追悼会（来的时候除了我母亲和接生员之外，我也是悄悄地来到这个世界，走的时候也让我静静地离开就好了），死后火化不要骨灰盒，不要墓地，就把那袋骨灰抛撒到赣江，让我归于大海。以后的所有的什么清明节、中元节、冬至等等，统统不要有任何一点仪式纪念、追思、祭拜。让我在天堂也享受安静，我更不想让我的孩子那么辛苦辗转千百里地奔波只为回家烧一把纸钱；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心里总记着这毫无意义的仪式而不安心自己的生活和分散处理好自己的家庭的事情的心力。在生，我没有给孩子们一丁点儿帮助，已经非常愧疚了，死后就更不能给孩子增加一星点的烦劳与负担。如果说保佑的话，他们烧了纸钱，我又能保佑到他们多少呢？他们是我的孩子、后代，就是不烧那点纸钱我就不会保佑他们吗？如果这样，那后人的祭拜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我们的后辈有那么些奔波的精力和奔波所需的盘缠节省下来不是可以做其它一些更有意义、更有价值的事么？</p><p class="ql-block"> 可能有人会说，你不还是在做着么？是的。因为我所处的环境是铁桶一样厚障，我无力冲破，我很无奈。正是基于此，我才觉得有必要为我们的后代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替他们扫除一点阻障，让他们腾出点时间去做点能够使他们更充实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我想，这才是将作为后代祖宗的我们值得我们的后代从心里、愿意缅怀而应该做出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记：</p><p class="ql-block"> 从来如此，便对么？</p><p class="ql-block"> ——周树人 </p><p class="ql-block"> 2024.04.04 甲辰清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