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据说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怀旧,不知此话准确性几何,但我一定是归属此类的。人一旦退了休,一下子便闲了,手里就有大把的闲暇时光,怀旧大门也就随之打开了。表现在:喜欢听怀旧的歌,喜欢看怀旧的书,喜欢重温怀旧电影;再就是当安静下来,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会回忆往事,会怀念自己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岁月催人老,时光飞流逝,又到一年万物复苏时。望眼窗外,阳光明媚,草木吐绿,桃花盛开。这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令人心情愉快,还是一个多梦的季节,让人思绪万千。连日来,我沉沦于梦乡,梦到一个个已故亲人,有父母、有叔伯、有兄长,还有已经辞世半个世纪的,我敬爱的祖父。我仿佛隐身在一段陌生境遇中,重新体会到那段曾经无比甜美的感受。尽管情景有些飘忽零乱,内容也不甚清晰,但心里却很愉悦,心灵慰籍也极大,正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俗语。</p><p class="ql-block"> 草木莺飞,万物灵长,有生终有死,此乃大自然规律。“清明”又至,到了祭祀祖先、缅怀亲人的时节,我情绪低沉,落谷思怀,思念故去的亲人,想起一段段难忘的往事。我想起了亲爱的父亲,想起当年他给我讲述重修家谱的故事时,那神情凝重,语重心长的模样。那是民国十七年(1928年)的重阳节,年近古稀的树德公(父亲的祖父,我曾祖父),端坐在张城堡庙门旁一间破旧小房的土炕上,正在一边追忆、一边思考、一边口述,让侄儿张居敬(字恭亭),记录下了约自1785年至1928年,家族五代(共计33人),约140年的主要信息,为重修“汉使堂”张氏家谱,延续家族历史,传承家族文化,奠了新的基石,做出了重大贡献。(注:老家谱于清同治年间,因战乱、饥荒、家人失散而遗失)</p><p class="ql-block"> 时间又过去40年(1928—1968),我读小学三年级,这年的“清明”,在我不懈央求下,祖父(思敬公)终于答应带我去县城,到桃花山根的祖茔上坟。那个年代,交通落后,道路状况很差,走县城全靠着两条腿。我和祖父早早做了准备,天不亮就起床出发,出了村过河(祖河),沿南山根走十六里,越数道沟到唐家川,然后再下川过河,上到北岸,继续爬坡越沟,行约六里,就到桃花山对面了。很巧的是,当年这里刚刚修架了一座横跨祖河南北的引水渡槽,渡槽造型壮观,槽墩很高(估计有十层楼),槽面设有护栅,上有间隔盖板。我和祖父小心翼翼从渡槽通过,来到桃花山下,眼前全然一片耕地,中有残壁矮墙数段,祖茔却无踪影。祖父说,1958年,我家到山西原平时,祖茔被耕地村民平掉了。恁着记忆,祖父估定了原祖茔位置,我们就此做了祭祀。此行,祖父领我逛了县城,还给我讲了很多家族往事,这是我第一次接受家族文化教育,记忆深刻。此后数年,每到“清明”来临,祖父都领我到桃花山去祭祀先祖,直至1973年1月,他老人家八十高龄时辞世。</p><p class="ql-block"> 岁月匆匆,时光的车轮来到八十年代( 1981年末),在外奔波了30余年的父亲光荣退休,回到会宁老家。父亲出身贫寒,学习用功,从青年起就积极追求进步,随着新中国成立参加了革命工作,并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是一个满怀乡土情感的人,一个富有爱心、生活简朴、勤奋敬业的人,一个挚爱家族事业的人。回到老家后,他用行动支持乡村学校教育,积极参与乡村各项公益活动,不遗余力挖掘、整理、振兴家族文化,促进家族兴盛和文化传承。无论“清明”扫墓,还是“年”节祭祖,每年他都亲自带头、亲自组织、亲自安排。为了完成家族“族谱”续写,他倾心数年,笔耕不辍,补齐补全了跨越半个世纪的,数代家族故人信息,撰写了多篇缅怀和纪念先辈、亲人的文章,为推动家族事业兴旺、促进家族文化繁荣、实现家族文化传承,树立了榜样,做出了新的重大贡献。</p><p class="ql-block"> 时值“清明”,因故不能回乡祭祖,我只能点燃一支心香,用心来祭悼,以寄托我对先祖、亲人的无限哀思和思念。愿岁月悠悠,愿在天堂的先祖、亲人安好,愿我的思念陪伴日月,天长地久!</p><p class="ql-block"> 2024年4月4日 清明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