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竹与吹禅（何为）

大十

法竹与吹禅？

转来 根宁 根宁说箫

在关于尺八/法竹（hochiku）/法器（hoki）等的一些讨论中，对音乐创作与灵修/吹禅（suizen）似乎存在着一些误解。

无甚新意，早在我们这些尺八人士出场之前，这种误解在日本和其他地方业已存在。

按我的观点，这种误解的一个例子如下。似乎存在一种观点，认为人在努力冥想/灵修时演奏的一类乐器，如尺八，会以某种方式，或多或少地，比演奏其他的乐器，如法竹，更有价值，

认为乐器本质规定其精神体验的观点，如同认为在庙（为冥想而建）里冥想，从定义上来说，总会比在家（为其他目的而建）里冥想‘更好’，同样荒谬。有时候确实更好，但并不是因为所处地点本身。

就像有的建筑物更有助于冥想一样，有些乐器也许更有助于冥想。但并不存某种材质的‘东西’，会比其他‘东西’天生更灵验。

我想更进一步：认为法竹比常规尺八或电吉他，或任何其他乐器更灵验，是错把盘子当成了饭。

我认可制作和演奏简单竹制尺八的乐趣，法竹或其他。我同时也尊重和承认这些乐器带给其演奏者的挑战。我知道，挑战性的乐器常常能成就伟大的表演，例如，最近听到的，Choshi用一把快速粗制尺八的演奏。

但是……

如果“尺八与法竹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两种乐器背后的哲学”，再如果，在演奏尺八和法竹时采用相同的哲学态度，那原先的区别到哪里去了？在制作乐器的时候也许是有不同的态度，但我们现在谈的是演奏，而不是制作。

举个例子，想像一下（不难！），有人在一把他（她）以为真正好的，以法竹精神制成的法竹上，练习了很多年的‘吹禅’。但事实上，这把乐器真的只是一把制作差劲的尺八而已。或者反过来想像一下，此人明知那把乐器不是以法竹精神制作的，但并不在乎乐器的制作；他（她）就是想‘吹禅’。

于是，为了辩明问题，我们让这把尺八并非以法竹‘精神’制成，而是由从未听说过法竹传统的，尺八制作水平有限的人制作而成。这把乐器不能演奏‘大甲音’；只有用很小的气流量才能吹响；如此地不合调，以至于不能容易奏出符合自然物理规律的音高（诸如泛音）；不能与其他人合奏，等等。这把乐器需要温和的，克制的呼吸法才能演奏（这听起来正像对法竹的描述）。无论如何，就算它不是一支法竹，演奏者认为这把尺八在‘吹禅’时非常令人满意。

在使用这把乐器的人，与采用深入‘法竹’传统的制作家制作的，‘真正’的法竹来练习‘吹禅’的人之间，有何区别？

在我看来，讨论法竹与的尺八区别，有时候会有厚此薄彼之弊。一般说来，价值判断会是冥想训练的障碍。

还有，想一下“现场听法竹非常重要”这个说法。这么说的理由是CD会丢失很多音色。也许这是真的，但对普通尺八，或对其他任何乐器来说，不都应该是这样吗？

[顺便说一句，有人曾经问/慨叹道，他的演奏，什么时候才能像其近来在CD中听到的那样。无须绝望。从我有限的经验来看，录音棚能施展的魔法是令人惊讶的。试着找个大的楼梯井去演奏，你就明白了。比起好的楼梯井，优秀录音工程师能让任何人的声音变得更好。]

演奏法竹是为了吹禅，那么问题是：为什么有人会愿意听‘吹禅’，现场或录音？这就像观看别人冥想一样。我想，如果这样做对听者的冥想有很大帮助，必能使其获得一种静心，冥想式的体验。

有人可能要辩解说，听老师演奏他/她的法竹，会对自己更好地演奏法竹有帮助。可这就是在谈音乐创作了，而非灵修。一般来说，通过观看其他人演奏，并不能让自己精于冥想。

观看冥想可以是冥想式的，但相似的，听音乐也可以是冥想式的。观察灵修并非一种回报丰厚的旁观体验。而聆听音乐，则确乎如此。

灵修时吹的是哪种乐器并不重要。把手里的竹子放到一边也许会更好，因为干扰更少，更专注于冥想。

音乐创作可以是灵修式的，而灵修也可以包括音乐创作。然而，此二者毕竟不是一体。他们各有各的规律。把二者混为一谈，会导致糟糕的音乐，和无效的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