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晚霞

大海__

清晨， 小风吹过，树叶抖动，露出了藏在绿叶里的柠檬。我推开房门。

房东20年前坐着大轮船走线，昨晚听了他的经历，便对这位精明的老兄由衷地敬佩。勤劳，善良，勇敢，吃苦的中国人。他一边扫着院子，一边为我们指着路。跨过那个豁口，便是超市。

超市与国内无异，标签上的字与国内无异，挂在脸上的笑与国内无异，都是黑眼珠看着黑眼珠。排骨2块5，肉馅2块，蒜苗4块，胡萝卜1块7。你说中国话，我也说中国话。如果有谁飙出一两句“哈啰”之类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华人餐馆，8点就开门。我吃了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抹了抹嘴，从那个豁口回来。远远地看见了孩子们。

今天，他们要带我们出去。

开车先上了高速，30分钟，开进一个加油站。

拧开油箱盖，便看见一位黑人老弟从对面走来，40来岁。他礼貌地“哈啰”，儿子跟他攀谈，我向他微笑。心想，这儿还有熟人？不一会儿，儿子向他挥手告别。我也向他挥手告别。

“熟人？”我好奇地问。

“一个流浪汉，让我给买个汉堡。”儿子说。

我惊诧地回过头来，使劲看着那个可怜的黑大个儿。

"那你？"我又问道。

“我说我没有零钱，不好意思。”

确实是这样，国内是微信，国外是信用卡。

我摸了摸硬硬的口袋。

这是从国内带的2百块钱，里面还夹了几张零的。

车子驶远了，儿子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里经常有这样的人。他们没有工作。如果有零钱，会给个十头八块，都不容易。今天确实没有零钱。”

绅士一般的人，也不像个坏人。我又回过头，从后车窗看着那个孤独的黑影。

车子在一个小镇停下，这里已远离了市区。儿子拐进这里，是想在这里租房子，毕竟市区内租房又贵又远。

这里每家都有矮矮的围墙。临街的牌匾，都写着看怪异的文字，有点像甲骨文。墙根下，我看见一个东倒西歪的醉汉，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儿子说这是墨西哥人，和他的两个同事长的一般模样。

再向前走，便是洛杉矶的最北边，此时，我们已经行驶了七八十公里。

驶出山口，一条红色的铁轨，犹如巨龙一般盘旋在山顶。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过山车。向远处望，群山之间，一簇一簇的房屋若隐若现，配上山顶上的蓝天，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电影里的海市蜃楼。

儿子工作的办公楼就在路边，他进了大门，便与门口的同事交谈。我们则站在公路的对面，兴致勃勃地拍照留念。

矮矮的山峰，别致的庭院，嫩绿的草坪，潺潺的小河。这时，一个皮肤略黑的学者，右手拉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从我们身边经过。

这让我不油得联想起了世外桃源。我们一边拍照，一边向刚走不远的小女孩儿“哈啰”。她竟然回过身来，向我们挥动起她的胖呼呼的小手。

返回的时候，洛杉矶的晚霞特别的美，她像夜幕下跳动的篝火，她像塞北老家秋天的红叶。我把我的感慨告诉了儿子。

儿子把车开得很慢，手指着远方。

“我每天都是看着这样的美景下班。”

顺着手指方向，片片的白云，排成长队，淡粉色的，金黄色的，柠檬色的，荔枝色的，她们热闹地挤满了半边天。

而此时，山顶的太阳却躲起来，变成一张羞红的小脸。

冬天的洛杉矶，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2024年4月2日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