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清明节到了,跪在父亲的坟前,我又想起了与父亲相处的最后时光。</p><p class="ql-block">父亲从医院回到家,已是初夏。怕父亲卧床长褥疮,每天我都要为父亲擦身。每次擦拭完毕,父亲都会长长地叹一口气。这是父亲对可恶病魔的无奈,也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老人家与我聊了很多家里以前的事。关于母亲他谈得最多。他说:“孩子呀,由于爹身体残疾,你妈这一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做了太多的难……”</p><p class="ql-block">后来父亲的病又加重了,神志时而清楚,时而不清,也不说话了,并且大小便失禁,常常因为我的疏忽,我爷俩曾在睡梦中表演过”撑船”。父亲看在眼里,却说不出口。晚上,父亲用身子把我从他身边往外挤,边挤边发出极不情愿的哼哼声。我明白那是不让我与他睡在一起。我贴着他的耳根儿说:”爹,听话,我小时候生病您和我妈是怎样待我的。” 父亲知道拗不过我,才微闭着眼艰难地往床里边挪了挪!</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父亲靠输水,喂点牛奶维持生命。奶稀的部分渗入父亲体内,稠的部分就蓬在父亲喉咙里,以致于造成食道堵塞,气流受阻,干咳不止。到了夜里咳声透过寂静的夜空,传过几个院子,邻居们都说那声音很是“瘆人”。了解这个情况后,妈妈和我每天洗净手,把父亲的喉咙掏干净,尽管还是咳,但瘆人声音小了许多!</p><p class="ql-block">在一个闷热的夜晚,我睡在父亲身边同老人家说着话,揉住父亲因小儿麻癖症萎缩的大腿。不知不觉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清晰地听见父亲在说话:”老楚(我母亲)……功臣……” 。说完,就再也不吱声了。老人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二00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农历六月二十三)凌晨04点16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