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风终于被判了死刑

赵如年

　　一些看起来瘪瘪的文字，就隔着你的屏幕，悄悄感知我心里的温度，情是相通的，静静地望着窗外，泪珠打疼了我的兰草…………。

赵如年原创

　　遗忘应该被判死刑，且要立即执行。因为遗忘等同于忘本，伟人马克思很早便表明这一观点—-遗忘等于背叛。

后人遗忘先贤，还有诸多借口可以阻挡，比如未读书，无贤能者为其解惑授道，了解甚少，都还说得过去。但是后辈遗忘父辈，甚至模糊先人的所有痕迹，有不孝的嫌疑，可被判罪。自然，这种说法，也有妄自菲薄之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多么伟大的作家，都只不过在尽力书写自己人生无常的片段罢了，要是能悟道得道，开导有利于读者的话，也算有大意义。更不枉费这几页纸张，至于我费劲心力写文章，倒是无需邀功请赏，因为活着就是在浪费光阴，至于如何浪费，这一点，倒是有很大区别。

　　自去年开始，我这有关文化的疼痛感明显严重多了，但是我很少动笔，偶尔会写许多首别人读不懂，我自己更弄不懂的，所谓的诗歌，来消遣毕业的困难期，感应我所觉得的这个时代，有关于传统文化的疼和青年一代所处的困境之难。辗转多处，处处下雨，伞多是漏风的，要是真正遇到大雨要扼杀我这原本不算阳光的生命，我便摆烂，因为毕业一年让我更加体会——事缓则圆的道理。

想写此文的日子很久了，去年腊月的尕爷去世以后，从尕奶口中得知，他生前想见见我…。加上前几天，发小奶奶在去世前也想见见我…。听见这诸多离世前的愿望，我心里感触颇深，也十分难过。我是一个悲情主义者，但也是一个极度深情的人，更是一个孤独和崇尚自由之爱的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二十多岁，好多老者父辈对我都格外照顾。我始终相信，财富孝者，贵在真心，大富大贵，有规有矩，道亦有轮回。我算一个一直渴望成功的读书人，但是读书识字，包括喜欢写文字，让我确实获益匪浅，至于那些文学的疼痛袭来，我也彻夜难眠，甚至孤僻症目前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这不是谁的过，更不是文学的错，路途遥远，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见自己见天地，无比悲悯，与众神遇终生，最珍贵的也就是心了。

　　父辈们的旗帜，我还没有扛起来。时代变迁，很多人都在被动地赶路，匆匆忙忙一世又一世。我生怕自己也被动地走着，殊不知，其实主动或者被动全在一念之间。

我尕爷儿子英年早逝，由我几个表姑一直照看着。尕爷是大高个，自打我记事头发一直是花白的，喜欢穿西装，十分痴迷关注国家的动态，虽然是个农民，但是和普通农民有所区别。一生勤俭节约，辛辛苦苦…。我读高中的时候，尕爷特别喜欢在我放学的时候和我聊一些时政热点。因为他觉得，我在学校要学政治，我一定知道的要比别人多，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政治有关于国家大事的，就比如🇺🇸和🇮🇶会不会打仗啊？他们各自有多少武器，少将都是谁啊？我们的老师估计也不知道。但是为了可以接上他的话茬，我也会偷偷看看，那时候的平板时常没有网，所以大十字建设银行的铁凳子上，很多人时常见我蹭网。

　　尕爷一生比较勤俭，从不浪费。比如尕奶要是把白面饭给小狗或者鸡的话，他会扯着嗓子骂，他们老两口也是唧唧咯咯一辈子。曾记得，他们都是分屋住，尕爷嫌弃尕奶不懂新闻，和他说不到一起，时常浪费他亲自打下的家业——种的粮食等。听我爷说，我尕爷年轻的时候凶的很，动不动就发脾气，两口子多吵架。他一生也很刚强，那一年他儿子出车祸离世，整个家里人的哭声整整笼罩了我和他亲孙子的小学时期，但是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倔强的背影，我一直记得。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心好硬，因为儿子的离去貌似也是父亲的责任。村子里的人，只知道这个倔强的老头不说话了，却不知道，剩下的好几十年里面，他都是挑着一个捡粪的背篓去他儿子的坟头上瞎晃荡。

去年腊月去世了，就连他自己的坟头都挨着他的儿子。尕爷的儿子去世的那一天下着雨，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自从儿子走了，他的世界就一直在下雨。

　　我童年时的玩伴就像那蒲公英一样，散落各处，有的早已生花，有的仍在漂游。我小时候是戾气很重的，这个和家庭教育，所读书本，所遇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我上学比较迟，我接触书本比较早，我没上学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把基础知识上完了，现在想起来，我没上学我就看过那种青春期的微言情小说，我那个大妈喜欢看这些，她以为我不认识字，但是恰恰相反，她忽略了我的母亲把她儿子读的课本全借走的意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前我觉得是对的，现在我觉得这是被逼无奈之举。我不算很早当家，因为直到现在，我都当不了家，因为我是个四处游荡的闲人，但绝对算看言情小说比较早的娃了。

发小比我大一岁，她读的课本我几乎都认识，我会在她放学的路上去等她，跟着她屁股后面，像个大人一样欺负她。我小时候是属于那种有霸凌别人嫌疑的孩子，这个和家庭教育有直接关系。发小是奶奶拉扯的孩子，但是她的好几个姑姑给她买的衣服很多，时常穿的新新的，她奶奶做饭很好吃极了。我和发小的童年时候大都在她们家的老院子里。我喜欢她奶奶做的饭，老婆一生都很干净，家里总收拾得很干净，那做饭的灶头也擦得发亮。

　　后来，我也终于上学了，每天早上都会喊发小去学校，她奶奶会给她梳长长的辫子，我直到十八岁之前头发从来没有超过十厘米。就很羡慕她的辫子，开心时爱摸，和她吵架 ，爱扯人家辫子，她奶奶时常说我，让我们两好好在一起玩。我也经常在她家借宿，我妈是管不住我的，因为特定了不回家，没有人拿我有办法。

长大是一件悲痛和快乐同在蓝天下的事。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各自有了各自的朋友，直至她成家，我们的感情延续才频繁了起来。

换一种说法，她奶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前几日离世，想见我的遗言听着让我十分心痛。人总因为一些猝不及防的失去而终身难过，最美的是遗言，最不能信任的是诺言。

曾记得，三年前，发小搬离了老院子，我在广场上碰到她奶奶，她拉着我的手，冲我喊着开玩笑。那一天，我告诉她，我想吃她做的饭，让她晚上多做一点，我会去吃，可是因为有事耽误了。我三天后才回家，我路过广场的时候，老婆戴着灰色头斤，佝偻着背，冲我笑着骂着走来，说我害她吃了三天的剩饭，说我不是个好的。那满脸的宠溺和爱，让我一直记得，这一生，关于她的回忆里，这件事就像彩虹一样，下雨了，就想起来了。

　　听发小说，她奶奶走的匆忙，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她还打算给她奶奶开开心心过生日的，说到这些……。发小哽咽着一句话都扯不上来，我赶紧拿别的事堵堵她的难过。

奶奶就是她整个童年，在她的一生里，她长大是奶奶的功劳，没有奶奶，她就被父母的责任意识所杀害，恰恰是因为有了奶奶，她的童年虽然艰辛，但是很幸福。穿花衣服，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现在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和爱她的老公。想来她奶奶也是十分欣慰和放心地离开的。

生离死别是极度痛苦的，就像一根刺，时间越久，就戳得越深，并且，但凡碰到那一根刺，就开始流血流泪……

　　人生最为的奇妙的就是命运，因为它变换莫测，无法揣测，总是极具奇妙性。二十多岁的年纪，光阴独白，时间快得让我害怕，诸多诗意，那几千斤重的个人意识总在骚扰我。这样说，带着厚种的自我批判性思维，回忆真的是一件傲慢无礼的举动，我时常挂念好友，我也一直反反复复回想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每每想一次，我就接受父母的平凡和我自己的平凡。

村子里的老人一个一个地走了，村子里也出现了很多陌生的小媳妇和稚嫩可爱的孩童。我是个四处游荡的闲人，往往说起小时候，极其敷衍，毫不掩饰。因为那些灰色和褐色的别离，那些刻在骨子里七八月的寒冷，那些仰天长叹的不合时宜，那些滋滋喳喳的哭丧声音，都在莫名地霸占童年的快乐。

我曾经一直以为快乐就是得到，小时候和发小特别渴望有个自行车，直到后来，家里人给我们买了一模一样的自行车，骑上那个陡坡坡，看着她奶奶满脸的皱纹很不平整地也笑着，拿着手指头，说着我两，骂着我们的调皮………。

　　我现在也能体会快乐地得到，是对欲望的最大安慰，也是对我精神层面的最好嘉奖，但是随着时间被拉得越发瘦长瘦长，那些故人西辞阳世，这诸多凡事的不完美，都是我们存在的快乐所诞生的孩子，难以接受很多不平不公之事，到头来，还是圆则亦圆，方则固方。行走于天地之间，生来就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前人之述，后人应该有所记忆；前人血脉理应传承。

站在父辈们的肩膀上走过来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恩恩怨怨，亏欠与否，谈不清楚，但是那贤人之能，父辈的旗帜，我们不能遗忘，发光并延续壮大是能力的体现，假若平平淡淡，也是一种乐趣。初心实在太难守，拿一片红来垫在我的头颅之下，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我深知自己已不是那个最初的自己，但是如蝼蚁一般平凡，如神明一般光明，是对自己的感情的基本掌握。

　　无比怀念那些爷爷奶奶们，清明时节雨纷纷，行人断魂，泪目千行，愿天堂少些辛苦，愿生命之树常青。

　　和尕爷的唯一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