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大秋千

头儿

文字/头儿

图片/网络

万物苏萌山水醒，地暖春娇已遍青。春天的气息，清爽又新鲜，总让人惊喜。

清明前夕，淡出人们生活多年的“大秋千”，在桓台县姜坊村扎起来了。三里五村众乡亲，在担心、好奇、心动中驻足前往；更多的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当地，有清明节“荡秋千”的传统习俗；与上坟祭祖、吃煮鸡蛋、野外踏青，成为人们过清明节的主要内容。

秋千，在当地俗称“悠千”，是男女老少都喜欢参与的游戏。游戏过程叫“打悠千”或“驱悠千”。

所谓“打”或“驱”，就是游戏人，站在秋千底部的木板上，双手握牢秋千绳索，被人发起或自启后，通过用力躬身、下蹲、蹬腿、挺身、扩胸、后拽等一系列连续动作，使“悠千”越驱越高，尽情娱乐后，平稳落地。

“驱悠千”的花样很多，有站姿、坐姿，有单人、双人、带人等多种玩法。以驱的秋千板与横梁齐平，甚至“驱过了梁”为技艺超群。

改革开放后，人们普遍忙于生计，步履匆匆。虽然物质条件日新月异，但是清明节“打悠千”的传统，却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清明节的味道，也淡了很多，空落落的。年轻一代人，已经不知道清明节“打悠千”，是咋回事了。

姜坊村两委，顺应群众意愿，在安全生产大如天形势下，依旧扎制传统“大秋千”。既丰富了群众传统文化生活；又用行动，诠释了勇于担当的内涵，难能可贵。

站在高高的秋千架下，春色撩人，微风和煦拂面，花草清香扑鼻。童年时期，那份对清明节的美好记忆，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的童年，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正值清明“荡秋千”的鼎盛时期。贫乏的物质生活，并没有禁锢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精神向往。人们虽不丰衣足食，但是个个怀揣革命理想。

清明时节，繁重的劳动之余，每个生产队都会照例放一天假。村里或生产队扎上一架或几架秋千，供人们游戏、娱乐。

我所在生产队扎的“大秋千”，在村南北大街的南端，姜坊、周坊、东边三个村交界处的丁字路口上。位置的优势，吸引着游戏者、看热闹者纷纷前来，络绎不绝；摇旗呐喊声此起彼伏，格外热闹。

喜欢“打悠千”的人多，自然而然的要排队等候。在“先来后到”的潜规则下，童叟无欺，依次游戏；下轮游戏者，要负责本轮游戏的发起，俗称“送悠千”。

成年男子，多以单人站立姿势“驱悠千”。简单几个来回下来，“悠千”越驱越高，越来越快，风驰电掣，虎虎生风。那份洒脱，使力量与美得到完美体现。

大姑娘、小媳妇，一改平日里的腼腆与拘谨，自愿组合，多采用双人对面站立游戏。时而齐心协力，信心满满；时而如天女下凡般飘洒靓丽。尽情彰显着自己的婀娜多姿，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清明节也是孩子们的期盼。

节前，家庭主妇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油面等私藏拿出来，煎成食品，上坟祭祖。孩子们也顺便饱饱口福，解解嘴馋。

清明节早晨，家家户户煮上，平时根本见不到的鲜鸡蛋。孩子们吃一个，分一个。家长们趁着熟鸡蛋的热乎劲，让孩子们滚滚眼睛，期盼着一年眼睛明亮。

有心机的孩子，把分得的熟鸡蛋，用早准备好的染料涂成红色，在小伙伴面前显摆一番，碰一碰，以碰后鸡蛋不破为傲。

每当我的鸡蛋被碰破后，哭着鼻子回家，找娘诉怨，软磨硬泡。娘就把姐姐刚分的鸡蛋，硬生生地拿过来给我。我好似摸到了规律，以后清明节，我的鸡蛋会早早碰破，姐姐的鸡蛋总舍不得吃，像故意给我留着似的。

“打悠千”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小点的孩子，被大人抱着，坐在“悠千”上，被人“送悠千”，练练胆量。几轮下来，有哭有笑，哭者居多。

稍大一点的孩子，一般双人反向坐在“悠千”上，也叫“绑韭菜把”。被大人举过头顶，把“悠千”送的很高，反复几次过过瘾。

胆子大的孩子，会被大人带着“驱悠千”。大人站在“悠千”上，孩子面向大人，坐在大人两腿中间，开始游戏。驱到高点时，大人故意拉绳抬脚，把孩子托起来，惊险刺激，引来大家的一阵阵喝彩。俗称“仰簸箕子”。

总有一部分人，过分迷恋“打悠千”，玩了再玩，像是粘在“悠千”上。大家形象的称他们“悠千摽子”。

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人在“悠千”上岗了，人们很快被这些人的“嘈杂声”吵醒；晚上，“悠千”圈与大梁有规律的 ，“吱呀吱呀”的摩擦声，伴着人们进入梦乡。

更多的小伙伴，淘着大人在家里扎上小“悠千”，整日泡在上面，甚至连吃饭也恨不得在“悠千”上。

在一阵阵喝彩声中，我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眼前。只见高高的“悠千”上，彩旗漫卷；“悠千”下，人声鼎沸，人们的参与热情不减当年。

一架普通的“大秋千”，不仅体现了传统习俗的历史传承，承载着厚重的文化内涵；也为今天的节日气氛，平添了几分欢乐。

人们在珍惜今天幸福生活的同时，也会对“穷是穷了点，但人有人味，肉有肉香”的那段时光，那份乡愁，产生深深的眷恋。

甲辰年·清明节

于桓台县姜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