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青春的岁月像条河</p><p class="ql-block">岁月的河啊</p><p class="ql-block">汇成歌汇成歌汇成歌</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每当弹唱起《蹉跎岁月》这首主题歌，便会想起我曾经的知青岁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8年前，十八岁的我，下乡到了吉林省延吉市三道公社中心三队。</p><p class="ql-block">那起早贪黑的艰苦劳作可以挺过，可缺少文化娱乐的生活实在难捱，我的一把中阮，便让集体户里荡起了歌声，男生们无所顾忌地表演着"天上布满星"、"抬头望见北斗星"还有"闪闪的红星"。生产队里开大会，公社召开庆祝会，我们派上用场，乡亲们那么开心，上海知青也找到了知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天傍晚，男生们唱着唱着，便学演起了电影《地道战》高老忠发现敌情跑步敲钟的情节，我用中阮伴奏，大家比着演，原本对文艺不感兴趣的大个儿，也用毛巾往头上一扎，没看出象高老忠，怎么看都象偷地雷的，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扒在窗外的村童也跟着笑成一片。</p><p class="ql-block">闹腾差不多了，大个儿脱衣露出了假衬领（没有袖子与衣摆，穿在里面如衬衣一般，那时难得有一两件衬衫啊），有人说，若谁就这么穿着上街，非得被当成精神病。大个儿叫真儿了，我敢，赌什么吧？大家说，现在黑咕隆咚的也没人看，你要是敢穿着到女生屋里转一圈，就算你赢，赌一听罐头。</p><p class="ql-block">集体户进门中间是厨房，东屋女生，西屋男生。那时还挺封建的，男生平时基本不去女生屋。大家以为他会放弃，谁知他拿着本书就过去了，敲门进屋，把书一放说看完了（书柜在女生屋里），女生们尚未反应过来，他回来了。莫名其妙的女生探明情况后，终于爆发了后劲儿实足的大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劳动之余，男生们还时常到小学广场简陋的篮球架下折腾出一身臭汗，然后跳到河里冲掉一身疲劳。久之，公社运动大会的篮球冠军便让我们承包了，队里人很为我们自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收打场的时候，水稻脱粒机的罗筛坏了，队里委派我去珲春农机局购买。在那交通不便，还需要边防通行证的年代，我几经周折，终于及时买到了罗筛。可突降的大雪，阻断了每日一次的公共汽车，何时复运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怎么办？队里正等着用呢！</p><p class="ql-block">我决定徒步返回。</p><p class="ql-block">妈妈得知我要走近百里路，还背着罗筛，担心又不舍。</p><p class="ql-block">我说放心吧妈，我遇车就上，中途还有哥哥所在的钻探分队，不会有事的。</p><p class="ql-block">早上七点出发，北风呼啸，遍野皆白，真是“万径人踪灭”啊！我却热血沸腾，边走边在心里默诵：</p><p class="ql-block">任脚下白雪皑皑，任狂风扑面而来。</p><p class="ql-block">向目标昂首阔步，笑困难把我何奈！</p><p class="ql-block">当走到四十多里外五凤村时，哥哥见到并得知了我的情况，激动的红了眼眶，马上给我打来了食堂最好的饭菜。</p><p class="ql-block">吃完饭，我拒绝了哥哥的挽留，再次出发，公路上恰好开来一辆二八拖拉机，拖车里坐着一群青年。</p><p class="ql-block">哥哥说，铁英，上！并把我的背包扔向拖车。我一个箭步冲向拖车，迅速翻越进拖车，与哥哥挥手告别。</p><p class="ql-block">二十多里后，车拐进了大五道村方向，我跳下车，又开始了最后十八里路的行程。</p><p class="ql-block">当拐过三道公社前那座小山后，我看到了村庄烟筒里温暖的人间烟火，看到了黄昏中社员们在雪野里收割玉米的身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漫长又寂寞的冬季开始了。</p><p class="ql-block">一天晚上，嬉戏的男生忽被广播小说吸引，不知何时开播了《林海雪原》，大炕上，男生们一顺卧在被中，静静聆听。讲到剑波与白茹在威虎厅中争抢日记的情节时，时间到了，要且听下回分解了。在缺少爱情的岁月里，剑波和白茹那美好的爱情令弟兄们完全陶醉其中，欲罢不能，非要我续播不可。我便翻出那首尾不全的珍藏，扒在被中，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直到弟兄们穿个裤衩，在寒冷中几次为我从厨房端来凉水，直到时间已悄悄溜到次日凌晨……</p><p class="ql-block">翌日劳动结束后，弟兄们又都不顾疲乏地催我播讲。广播中的情节早已成了我们嚼过的馍，被远远甩在了后面，我们又捧起了另一本书………</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我带弟兄们认识了杨晓东、林道静、保尔．柯察金、亚瑟、叶尔绍夫兄弟，甚至认识了海涅、裴多菲、泰戈尔……读书成了劳动休息时的最佳消费，连生产队长也不愿放弃悬念的结局，迟迟不肯吹哨开工。也许是受书中人物的感染，弟兄们都成了生产队的劳动骨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年冬天，结束了所有农活后，我被安排参加了全公社排长以上的民兵训练，当时我是集体户户长、大队团总支书记兼公社团委副书记。我问三十多岁山东口音的大队民兵连长，我是什么身份参加的呀？他说，代理民兵指导员。</p><p class="ql-block">我的学生时代，差不多是在军训中度过的，所以，无论是口令还是动作都有些底子，结果我被年轻帅气的武装部长发现，要我在全员面前示范。</p><p class="ql-block">当各连逐个演练战前动员与军事部署时，连长要我指挥我们连。同连四排长也是个山东小伙儿，大我几岁，善开玩笑，一口黄黄的芝麻牙，令我忍俊不禁。我说待会儿咱们表演时，你可千万别逗我笑哇！他又冲我露出芝麻牙，我又忍不住笑。旁边的女民兵副连长厉声呵斥他，严肃点儿，一会儿若因你表演砸了，找你算账！那芝麻牙又是一笑，很听话，他们是一个小队的。</p><p class="ql-block">轮到我们了。</p><p class="ql-block">听我口令，跟我跑步走，立定，向左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稍息。</p><p class="ql-block">同志们，苏修侵略军已经入侵我国，企图通过我们这里进犯内地，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此阻截并消灭他们！我们要发扬珍宝岛英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优良传统，人在阵地在，决不能让一个敌人从我们面前通过！同志们有没有决心啊！</p><p class="ql-block">有！大家响亮的回答。</p><p class="ql-block">好！我激情回应，并佐以挥拳动作。</p><p class="ql-block">部长马上叫停，并即时讲评：同志们，大家看到了吧，作为一名指挥员，就要这样战前动员--坚定果断激情简练，与战士们互动，产生共鸣……</p><p class="ql-block">那次实弹训练先是七点六二步枪，后座力很大；后来是半自动步枪，并向着大河实弹投掷手榴弹。</p><p class="ql-block">一次实弹射击结束时，女民兵副连长带来个美丽而羞涩的姑娘。副连长介绍说，老书记的女儿，她有两夹子弹，也想试靶。我没擅自做主，而是请示了部长，得到批准后，我压完子弹交给她，可她犹豫着似乎胆怯，说，还是你来吧。</p><p class="ql-block">我巴不得多打几枪呢，可也不能乘人之危呀！我说我示范一下，然后你来。卧倒，上膛，瞄准，击发。五颗子弹出去了，我交给她，她又让副连长打，最终两人谦让着打完了。</p><p class="ql-block">我们扛起半自动步枪和靶牌，沐在夕阳的金辉里，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结束了一天的训练。</p><p class="ql-block">哦，那艰苦而又难忘的知青岁月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在后面：</p><p class="ql-block">1977年末，我被招工成为了一名勘探队员，后来又转入人民警察行列。</p><p class="ql-block">2011年秋，妻陪我悄悄驰回那里，体会到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情境。</p><p class="ql-block">2021年夏，在我下乡45周年的时候，我与延边州老干部大学民乐团到那里慰问演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2011年秋，妻陪我重走当年风雪返乡路，沙土路已变成了水泥路，不变的是知青情结。</p><p class="ql-block">题图是我临摹在笔记本上的画作。因此时在厦门，无法选用相册里当年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来到了当年的生产队，却早已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p> <p class="ql-block">终于找到了最初的集体户，那里曾演绎过学演地道战的情景。</p><p class="ql-block">翌年，我们有了新盖的集体户，是我们读书的故事所在地，可此行没能找到。</p>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公社所在地最主要的街道</p> <p class="ql-block">当年热闹的供销社和粮库，此时已是残垣断壁。</p> <p class="ql-block">多有人去屋空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想起了我们当年打场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河对面有我一砖一瓦给供销社建筑的油库。</p> <p class="ql-block">春灌时节，我们曾在这条大河截流引水。</p> <p class="ql-block">2021年夏，我与延边州老干部大学民乐团来到已是三道镇的中心村慰问演出。</p> <p class="ql-block">村委会前的休闲广场，观众中可有我当年的乡亲？</p> <p class="ql-block">持中阮的是在下</p> <p class="ql-block">我临摹的作品，喜欢那意境。</p> <p class="ql-block">后来转入公安队伍</p> <p class="ql-block">2021年5月，与妻女在厦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