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智化寺

郦飞

今年三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偶然听到智化寺里梨花开了，于是满怀期待的心情前往。智化寺位于北京东城区禄米仓胡同5号，实际上的位置靠近这条胡同的东口。记得那天慕名前来观赏梨花的人很多，自己由西向东，走到胡同一半处便可看到游客排着长长队伍一直通向智化寺的入口处……而老年人是可以凭有效证件直接入寺的。 走进智化寺内的第一个院落，位于正中的是“智化门”；它的东、西两侧各有一道边门可直通内院而不设单向出入规定，可供游客任意选择通行。 通过“智化门”内的展板，可以对智化寺的历史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展板上的画像是明英宗朱祁镇，他是明宣宗朱瞻基的长子，永乐皇帝朱棣则是他的曾祖父。然而，他由于偏宠太监王振，因使其的人生历经坎坷，充满传奇。他是明朝唯一一位拥有两个年号的的皇帝，即（正统1436～1449年）从他父皇手中承袭皇位，后于正统1449年，在太监王振怂恿下率明军“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全军覆没，史称“土木之变”；他本人也就此成为瓦剌部首领也先的俘虏。虽然次年被放回，但迎接他的是七年之久“太上皇”的软禁生活，直到他弟弟明代宗朱祁钰（即“景泰皇帝”1450～1557年）病重，经“夺门之变”再次“复辟”执掌了他“原有的皇权”并改年号为（天顺 1457～1464年）。在他重新称帝之后，还不忘这个曾给他一度带来灾难的“宦官”，为他“勅赐智化寺”，橱窗里是他为此“专写的手书”。 “土木之变”示意图。 像中国所有的寺院一样，钟楼位居东侧；楼前的那株白丁香树，枝头萌绿着新叶，尚未开花 …… 与钟楼相对的西侧是鼓楼，可以看到楼前的那株紫丁香树已悄悄地绽放出花蕾…… 这是当天在游客的配合下，好容易拍到了这张鼓楼全景。 由“智化门”的西侧边门，走入智化寺的“二进院落”，瞬间印入眼帘的一幕令人不禁发出惊叹～两株硕大的梨花树正值盛花期，树下来往的“赏花者”仿如“蜂拥潮涌”，让这个不太大的近乎方正的院落，人气“爆满”。 想不到院中的两株梨花树，竟让智化寺内呈现出一片“香雪海”！ 位于院落中央的主体建筑是“智化殿”。只有站在它的正前方，才会感到两株梨花树，一左一右像是为它敞开的一道幕帘…… 东侧的偏殿是“大智殿”。这里主题为“大明华彩”的展示，实际上是介绍有关智化寺明代彩画的研究以及其复原的成果展览。通过展板呈现的详细介绍，可以令人感受到智化寺内彩画艺术的精美，难怪被誉为智化寺“三大镇寺之宝”之一。 经过复原后的智化寺彩画。 “大智殿”中的展厅。 与“大智殿”相对的西侧偏殿是“藏殿”。三座建筑从外部看建筑风格基本一致，略用心察看就会发现它们除了“门楣”上的彩绘有所不同，但最明显的还是“格窗”形式不一样；“智化殿”是“斜线方格”，而它的东西偏殿均为中规中矩的“直线方格”。 在“智化殿”与“大智殿”之间，位于院落东北处的那株梨花树，一眼望去，花团锦簇，花枝浓密 …… 而另一株位于西南处靠近“藏殿”的梨花树，显得似乎更加高大、洒脱…… 若站在庭院中央，便可见到两株树上的花枝相映交错叠加，展示了一幅疏密有致的“梨花图”！ 洁白素雅的梨花，如棉似玉，如云如雪，行走于梨花树下，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现在“智化殿“里的这三尊佛像来自在智化寺“如来殿”后的“大悲堂”。而这里原有的“三世佛”被移往“大觉寺”。 “智化殿”内东、西两侧分别伫立有韦陀菩萨与珈蓝菩萨的塑像。 “智化殿”内原有巨大“藻井”的不复存在，现在是一块深灰色的“天花板”，不得不说是一个难以弥补的历史与艺术的遗憾！店内正面摆放的长桌及凳子，是智化寺在室内演奏“京音乐”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在“三世佛”后面的抱厦空间…… 位于“智化殿”主殿北侧的抱厦内，展现着一幅明代的“地藏菩萨说法相”（又有人称之为“地藏菩萨与冥府十王”）的彩绘壁画，是艺术的珍品。 抱厦里与壁画相对的三尊佛像…… “智化殿”内还向人们介绍着“京音乐”历史由来及传承人的近况。它于1446年传入智化寺，到现在已是第27代传承人。由于从未中断，堪称“中国音乐的活化石”。 图为演奏“京音乐”的传统乐器。 智化寺内的“荷花灯”，图案独特别致。 在智化寺内几乎随处可见这样的莲花图案，它富有宗教及传统文化的内涵，仿佛已成了智化寺特有的“名片”。 来到智化寺的第三进院落，顿然感到视野开阔 ……远处那座双层楼阁，便是智化寺里著名的“如来殿”/“万佛阁”，这也是智化寺内最高的建筑。 “如来殿”前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香炉，据说也是明代遗存的文物；但其内却没有一丝香火的气息……这也充分标明，今天的智化寺实为北京文博交流的场所，已不再是可以“烧香拜佛”的宗教领地…… 所谓“如来殿”/“万佛阁”实为同一建筑的上下异称。万佛阁上的“藻井”也已“流失”海外……令人心痛与愤慨的是美西方殖民主义者用各种强盗手段不知掠走了中国多少历史文物及艺术珍品！或许有人会说，当年美国人不是“花了钱买走”的吗？！不错，但要知道，殖民主义者的“公开掠夺”也正是从这种“不公平的交易”开始的。当然，他们惯用的是不择手段地趁人之危，要么是“登门抢掠”，要么是“杀戮强夺”，甚至干脆就是“贼样偷盗”…… 看看今天美西方那些号称“世界一流”的博物馆中到底有多少“馆藏品”才是真正出自它们自己的国家？！那些用抢夺来放在他们博物馆中被“炫耀的藏品”每一件都记录着他们的罪恶！ 走进“如来殿”，迎面供奉的三尊佛像。位于释迦牟尼佛左、右两侧分别是“帝释天”与“大芃天”。 坐在莲花宝座上的释迦牟尼佛，他身后是由红色方格式的佛龛组成的“背景墙”，每一个佛龛里都有一尊漆金的小佛像…… 图示佛龛内的木制漆金的小佛像。据说，所有小佛像的数目加在一起有9000多尊，这也是被称为“万佛阁”的由来。 这是当年明英宗复位后于天顺六年（即1462年）颁赐经书的藏经橱……像是在“如来殿”中的万佛背景墙前又摆放一道左、右“对称的屏风”。 这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两尊身着中国服饰的“立佛”，他们的衣着华美，神态宁和……尤其是他们的彩绘“佛衣”，上面绘制了精美的图案，连同衣袖上的“皱褶”，展现出中国古典丝绸锦缎般的“质感”。 虽然年代久远已有500多年历史，但仔细端详“佛衣”上的图案，依然令人由衷惊叹！线条之细腻，色彩之丰富；纹饰之绝伦，衣褶之灵动；像这样精湛的艺术审美与工艺水平即使放在今天，也很难有美术雕塑大师的作品能与之相媲美！ 难怪有人把这两尊佛像也视为智化寺“三宝”之后的又一“镇寺之宝”！ 在这座楼阁建筑的东侧围墙内，寺庙的主管方利用墙面向来往的游客以图文并茂地形式介绍着智化寺里有关中国古建筑的构建特点。其中有大量木制结构的绘图，还有标注建筑大师梁思成先生的作品……整个展览一眼望去像是敞开了一幅精美的“中国工笔画”长卷，令人“爱不释眼”！ 补充说明，这只是摘选了其中一部分，并非全部。 走过了“智化寺”的三个院落，看到所有建筑的屋顶都是清一色地“黑琉璃瓦”～这大概也是北京古城所有的寺院中惟“智化寺”所特有的。 再次返回智化寺内的“二进院落”，即刻又置身于美轮美奂的梨花树下…… 此时斜阳透照，梨花似雪。 在赏花的人群中，总能看到身着“汉服”的年轻姑娘，成为“赏花人”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走进“藏殿”，这里面展示着“智化寺三宝”之中的两件珍宝即“转轮藏”以及它上方的“藻井”。这座“藏殿”几乎是游客来智化寺必到的地方…… 进殿后右拐，在店内的东北角，是拍摄“藏殿”藻井的最佳位置。 为了记录真实中的“明代藻井”，自己特意从“藏殿”内播放的视频中拍到相关的图像。可以清楚地看到，真实版的“藻井”原来是以冷色调为主的…… 这是殿内橱窗中展示的“藻井”平面图案。智化寺内曾经有三个藻井，遗憾的是另外两个分别在美国两座博物馆里…… 从藏殿里展示出图片中，能让人有幸目睹智化寺在上世纪30年代流失到海外那两个藻井的“真容”。上为“智化殿”中的藻井，现存于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下为“万佛阁”上的藻井，现存于美国纳尔逊 . 阿特金斯博物馆。这两个藻井的制造工艺均为中国古建筑藻井中的“天花板级别”；尤其“万佛阁”的藻井，设计为八层斗拱，每层斗拱都有独特的装饰；不仅工序繁复而精密富有厚重的文化内涵，还一定的负重支撑，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充分展现了中国古建筑的“智慧之美”，是藻井中的极品！ 图为“藏殿”内珍品～转轮藏，它是北京现存的三座转轮藏之一，也是年代最为久远，是唯一一座由明朝建造并保留至今的珍贵文物。另外两座转轮藏均是清代所制，一座在颐和园万寿山上，另一座在雍和宫中……当然这座转轮藏，也是智化寺“藏殿”名称的由来。 站在“藏殿”门内观赏庭院中的梨花，枝头盛开的花朵宛如从天垂落的瀑布…… 和风吹拂梨花开 暖阳高照绽溢彩； 惊叹多少赏花人，同醉春馨香雪海！ 那天在智化寺中只是匆匆游览了约两个小时，但寺内盛开梨花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只为观赏梨花此行还算圆满；但就了解智化寺，总觉得还是有缺憾，尤其是未能拍到一张智化寺的正门影像……当然，这对其他人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自己来说，没拍到正门，就像是外出的衣着缺了一顶头上“该戴的帽子”，思来想去，决心还是用行动弥补。于是，便在几天后即四月里的第一个周末（恰逢清明小长假期间）自己再一次来到了智化寺…… 这次终于如愿以偿，拍到智化寺的正门～“山门”。 自然不可或缺的，还要有与智化寺相关的“身份证明”：1961年它被列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今天的它还是“北京文博交流馆”。 与上次不同，一走进智化寺，便看到钟鼓楼前的丁香花全开了，而且正值它的盛花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想不到钟楼前的白丁香树，继梨花之后，又开出一片“香雪海”！ 雪白的花朵簇拥在枝头，微风轻摇，淡香沁心，令人瞩目！ 再看鼓楼前的紫丁香树，它的树冠似乎没有对面的白丁香树那样茁壮饱满…… 但它迎春绽放，“花香袭人”，展示出另一种风韵…… 图为“智化门”北侧的石台基，位于寺内二进院落内，也是智化寺在室外演奏“京音乐”的舞台。 此时的梨花近乎凋谢，一阵轻风吹过，树上仍有白色的花瓣星点般地飘散下来，纷落在地酷似一层“残雪”。 临近下午“京音乐”演出的时分，舞台前瞬间又聚集着不少的游客。 可以看到院落中的梨树，几天前还是“梨花盛放洁白如雪”，而今却是“枝叶繁茂盎然春绿”！ 很快到了演出的时间，伴着“云锣鼓点”的节奏，整个智化寺被古朴、经典、富有中国传统音律的“京音乐”所环绕……智化寺的“京音乐”已被北京市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能置身古寺现场，聆听这样悠久的古乐演奏，的确是一种未曾有过的亲身体验，由衷地为中华民族有这样丰厚的文化底蕴而赞叹！ 自己原只为补拍“山门”，弥补一个小小的遗憾；竟不料又赶上了丁香花开，还有幸欣赏了一场完整的“京音乐”表演，真是收获满满。 回想2024年的整个春天，自己未能去到北京的公园或京郊“赏花踏青”；但前后两次来到智化寺“探春”，的确不虚此行；为自己龙年春日的笔记留下难忘而又快乐地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