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功的美篇

马成功

唇齿留香枝头来

马涛

香椿树从冬眠的睡梦中惊醒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枝头

长出了芽，它绿叶红边，芽嫩肉厚，因此在我心中，香椿芽也是春的芽。

从小受父亲影响，这绿叶红边，芽嫩肉厚的椿芽，好像是春天送给我们的特定礼物，带着浓郁的香味，在春阳春风春雨的关照下，随气温渐长渐大，渐长渐壮，长成了我们垂涎欲滴的样子，展示在枝头，让我们一茬一茬的采摘食用。

抬来梯子或直接爬上香椿树，恨不得把椿芽都采摘下来。我们把采摘下来的椿芽洗干净，在沸水里一焯，猩红成绿，剁碎切细了，炒鸡蛋好吃，拌豆腐也好吃，单独凉拌也是不错的选择。整个春天，椿芽都是我们家餐桌上的必备菜品，缠于齿，绕于舌，满嘴喷香，香飘四溢，推也推不了，挡也挡不住，让人始终觉得春食香椿胜于肉馅之味。清代诗人康有为有首《咏香椿》，其诗曰：“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嫩多杈芽。长春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一天吃了香椿芽，竟然能够整个月都是牙齿喷香，你说夸张不夸张呢？

的确，香椿的香是香椿树提供的香，是纯天然的香。它不同于其它菜品和花儿的香，这种香只有香椿才具备。花儿的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式的香。你只能说：浓浓的，淡淡的，清清的，幽幽的，或者说绵长的，细细的……花的香味确有差别，各不相同且大都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很难描摹其具体的情状和味道，而香椿如同地上长的香菜一样，香是具体的，可以用味蕾亲自体验的香。

儿时，我家栽有几棵香椿树，笔直挺拔，高高大大，直指天穹，每当春天到来的时候，看着高出地坑院两三丈的香椿树，再回头看看我们队伍，一个个小伙伴都愁眉不展的样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勇气爬上这么高的树。可迎春而绽的椿芽散发出幽幽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沁人心脾，心里的馋虫在蠢蠢欲动，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脱了外套，双手双脚相互配合就开始爬树。经过艰难的时刻，我终于爬到了香椿树巅，也如愿以偿采摘到了春天的第一把椿芽。那一次把椿芽分给多个小伙伴，因为勇敢，我成为“孩子王”，而这却是椿芽带给我的荣誉。

“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2015年春天，因为无意中给老家的朋友帮了个小忙，他为感谢我，偷偷给我用真空包装寄来了香椿。似有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我没对他说过，我喜欢吃香椿，他却用独有的方式给了我一个惊喜。我把寄过来的香椿和买的鸡蛋做成了香椿炒蛋，真的是突如其来，出乎意料的香，我兴奋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难以言表内心的喜悦之情。好吃啊，好香啊，我自己做的也太美味哩！其实呀，香椿的香味一直都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和味蕾里了。

前年三月十二植树节，我竟然在天津卫我所在小区外集市上发现有卖香椿树的，我毫不犹豫就买了一棵。买下后一下子后悔了，家住六楼，栽在何处，树不是花，阳台可栽不了树。丢弃，不舍，不丢，栽那里？苦思冥想了好久，我把这棵细如葱管的小香椿树，栽在小区广场边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希望以后年年有香椿吃。

小树的成长是惊人的，就像小孩子的成长，似乎一夜之间也有很大变化，这香椿树见风长，见雨长，见太阳长，见月亮也长，一年后便如手指头般壮壮地挺拔于广场角落了。前天下班早，我想起了这棵香椿树，便下楼采摘香椿芽去了，这可是春天馈赠给我的香味呀，我岂能辜负！

昨天晚上给父亲打电话时，我说我已经品尝了今年的香椿美味。我还劝父亲平时多吃青菜，他却说“啥都好着，这几天一直吃的香椿，炒的，凉拌的，和鸡蛋一起炒的都有。香椿的味道浓缩在父亲的生命里，闪着光，发着热，更有唇齿留香的记忆在岁月蹉跎里。

“食之竟月香齿颊”，香椿这份菜品，这是一份春天大自然的馈赠，也许与童年记忆有关，这是一种沉甸甸的怀念和令人难忘的乡愁，将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一至一月，一至一年，而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