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物是人非，事事只能休：张炎

安睿

文字/安睿 图片/网络

七律·张炎

文字/安睿

名门望族官家子，博学多才俊少郎。

身世沉浮生命苦，清词摇曳宋唐香。

心怀悲楚涂雅韵，情枕哀伤踏远乡。

笔落风尘魂魄立，英姿飒爽傲东方。



张炎出生于1248年，年少学识广博。他出身南宋名门望族，整个家族世代居住临安，曾祖父张镃在临安湖筑有名园，祖父张濡是南宋武将，世代享受朝廷恩泽。只因元兵南下占领了临安，祖父被杀害，张家陷入罹难。唯独张炎逃出，孤身一人流落异乡。有时候，活下来并不是最大的幸运，反而是沉重的负担。痛失家园，与亲人惨遭分离，都令张炎在人生最好的年纪里承受难以背负之重。

一首《清平乐·平原放马》：“辔摇衔铁，蹴踏平原雪。勇趁军声曾汗血，闲过升平时节。 茸茸春草天涯，涓涓野水晴沙。多少骅骝老去，至今犹困盐车。”写下这首词的时候，张炎必定心如针扎，而又血脉偾张。从世家弟子变为浪迹天涯的遗民，看着自已年华老去，却只能安于一隅闲散度日。对于仼何一人来说，这都是沉痛哀婉的人生。

然而，世事难料，等张炎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临安，回到他曾生活多年的旧居。睹物思陈，一腔悲楚无处宣泄，只能将胸膛中四处窜动的情感流于笔尖之下，写下了这首《长亭怨》：“望花外，小桥流水，门巷愔情，玉箫声绝。鹤去台空，佩玩何处弄明月？十前事，愁千折、心情顿别。露粉风香谁为主？都成消歇。 凄咽晓窗分袂处，同把带鸳亲结。江空岁晚，便忘了，尊前曾说。恨西风不庇寒蝉，便扫尽、一林残叶。谢杨柳多情，还有绿阴时节。”故地重游令张炎心中所感，除了悲痛便是悸动。站在门外久久徘徊，十年光阴里昔日的故园早已物是人非了。照姐在五十多岁时写下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不正是张炎此时的内心写照吗？由词分析，张炎回临安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来探望深思多年的人。翻阅史料，不得这女子的身份。“同把带鸳亲结”应该是相交深厚之人。

独自一人生活的张炎，除了爱情无望，还友情都拒绝了对这个才子的安抚。比如吴文英的仙逝对张炎来说打击甚大，一首《声声慢》为吊唁吴文英而作：“烟堤小舫，雨屋深灯，春衫惯染京尘，舞柳歌桃，心事暗恼东邻。浑疑夜窗梦蝶，到如今、犹宿花阴。待唤起甚江蓠摇落，化作秋声。 回首曲终人远，黯消魂、忍看朵朵芳云。润笔空题，惆怅醉魄难醒。独怜水楼赋笔，有斜阳、还怕登临。愁未了，听残莺、啼过柳阴。”以似真似幻之笔调将他的思念贯穿词中。清人楼敬思评其：“一气卷舒，不可方物，信乎其为山中白云。”

词由心生，在张炎的一生中，亡国之恨和破家之仇贯穿始终，可惜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无法弥补这遗憾，只有将一腔情愁化作词文，抱憾终身。壮志难酬，词文小字诉不尽英雄寂寞与壮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张炎的一生最无悔的是持有一腔拳拳赤子之心，而遗憾的是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往事如风，过往的苦难如同飞雪一般尽数吹落。人生没有回转。现在西湖的烟雨重楼中，依稀可见，那个音容消瘦、青衫翩翩的男子，立于亭台楼阁之中，凭栏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