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鳞爪(二)清明雨新作

缪斯的孩子

<p class="ql-block"> 端仕小锅店里的偶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睡眠是最好的良药,特别是旅途中经历到的。来昆明之前,有一周的时间喉咙痛、眼睛痒、肩颈不适,吃药贴膏药也不见好。没想到经过一晚婴儿般的睡眠,所有不适都神奇地消失了。觉睡好了,胃口也好了,心情也好了,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反应。 </p><p class="ql-block"> 经过简单梳洗,我特意换上藏青色的旗袍,长袖、滚边,长到脚踝,有蓝色的夹里,非常适合春天穿。清晨,天气还有点微凉,我在旗袍外面罩了件白色的棉线衫。服饰也是仪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我这身行头就是为参观西南联大遗址博物馆而来,把自己想像成一个西南联大的老师或者是学子,努力拉近和那个年代的距离。</p> <p class="ql-block">  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已经2次路过的一家小吃店。店名叫端仕小锅,专做云南传统米线,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就在桔子酒店斜对面,所以正好可以去品尝那的早餐。说是早餐也不早了,我看了下手表都9点15分,要的就是这种慢悠悠的节奏嘛。</p><p class="ql-block"> 我点了一份牛肉菌菇米线,找了一个靠玻璃的小方桌坐下来,这时店里就三、四个客人在用餐。邻座是两个年轻人,正埋头吃着米线,我望望他们,问了下:“西南联大遗址博物馆咋走?”年长的抬起头来,他的脸呈古铜色,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他微笑着对我说:“姑娘,离这不远,你朝文化巷一直往前走,过个天桥就到了。大约走10多分钟。”一声姑娘,唤得我的心甜丝丝的,像吃了蜜一样。大凡女人有的虚荣心,我都有。我这个已经有点年纪的中年女人还被一个年轻的帅哥唤为姑娘,实在觉得有些意外啊。</p><p class="ql-block"> 热气腾腾的米线上来了,一大碗。云南各到各处的菜和点心,体量都比较大,显出西南人待客的热情大气,不像我们江南讲究精致,数量不多,但追求观感的美。如虾饼,一盘四五个,但鲜嫩悦目。“你是一个人来旅行的吧?坐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年长的朝我招招手,我马上搬家,坐在戴眼镜的小伙对面,和年长的呈45度对角线。</p><p class="ql-block"> 两位帅哥的友好和米线的香味,唤起我拍照的热情,来昆明10多个小时,还没照上人像呢。一个人出门有许多好处,但是吃的东西受限,没有跟班摄影师。这是短板,我不否认,但利大于弊,偶尔还会遇到摄影高手呢。戴眼镜小伙姓刘,抓拍水平还不错。他一边帮我拍了五六张,不同角度的。“这是个处女座作家阿姨,儿子,你好好拍哦。”小雷还不忘调侃几句,瞅瞅我,又瞅瞅他儿子。</p> <p class="ql-block">  一边吃一边交流,我们仨不禁笑出声来。年长的叫小雷,和小刘是一对父子,我却把他们误认成兄弟。小雷太年轻了,和我一样,脸上找不出一根皱纹,头发乌黑浓密。我以为他是90后,真看不出他孩子已经念高中了。而他眼前的这位老“姑娘”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两年。“我当你只有三十岁出头呢。你脸上和眼角没有一丝皱纹呢,你保养得真好。”小雷温和地看着我,眼睛里荡漾着笑意。“我没有刻意保养的,平时连面膜都很少做,可能是心态比较好吧,所以看上去比同龄人相对年轻一点。”我的脸有一点发烫,第一次遇到夸我夸得这么狠的。</p><p class="ql-block"> 小雷父子是昆明当地人,我们从美食聊到美景,包括圆通山的樱花。我还聊到以前来云南,来昆明的感受和奇遇。时间如翠湖里的春水清清地流淌,我抬头看了下表,啊呀,都9:45了,距离预约截止的时间只有15分钟了,小雷看到我脸上略显焦虑的神情,便自告奋勇地带我去云南师范大学。他和儿子把电瓶车先停到店门口,手里拿着头盔就陪我上路了。一边走一边向我介绍:这条文化巷以前经常有名人出没,沈从文、冰心、李公朴、闻一多等一代文豪经常坐在文化巷里某个小茶馆里,谈笑风生,文化巷因为他们,将自己的名字最终由苍麻巷改为文化巷。我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麂皮绑带休闲鞋说:“我要是穿一双黑色带搭袢的平跟布鞋,估计会更协调一些。”“雨姐,其实你的气质已经很民国了呢。”小雷又开始夸我,我就不吱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五华区老街古巷子很多,比如附近有一条巷叫三家巷,就是因为云大、云南师大和昆理工都紧挨在一起。你要是有空,可以骑车或步行逛逛。”小雷如数家针,真难以相信他是理工男呢。</p> <p class="ql-block">  在路上,我和小雷父子加了微信,边聊边走,特别惬意,虽然我们到云南师大时,因为超过一分钟,要重新预约,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我一边目送父子俩远去的背影,一边踏上新征途。</p><p class="ql-block"> 小雷是我在昆明认识的新朋友,他陪伴我“走”完云南所有的历程。彼此常带一份默契,不需掏心掏肺,有时他微信上敲出一个询问,一声感叹,就如一道光照亮我的内心。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立马倒豆子一样倒出一堆的话。而他短短的回复如云南白药创可贴,瞬间就止住了我的痛和无助。人生中这样的朋友并不多,所以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在我离开昆明,前往大理时,他送我朴树的《火车开往冬天》和张艾嘉的《戏雪》,他让我听听他们中少有人知的歌。“飞翔在两万英尺的高空候鸟要归乡/并不需要坚强或任何悲伤/就让那日日夜夜想不透荒谬的心事/尘封自己心中不被发现最神秘的地方……”(张艾嘉的《戏雪》)</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不说,我不问。我们每个人的中年就像一棵大树,各自慢慢地往天空延伸,慢慢变得苍老、遒劲、枝繁叶茂,我也渐渐懂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深情。</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31日子夜写于宁波书香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