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集》——耍无赖是底层人最后的尊严

墨子巍

看到一个访谈节目，在聊“自黑”这个话题。

名人老马说：“自黑是要有实力的，没有实力的自黑，那叫耍无赖。”

听了这话，忽然感觉作为红二代兼富二代的老马，大概从来没有感觉到什么叫“没实力”，真可谓“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时候读《阿Q正传》，看到的是阿Q的愚昧、可笑，被人打了，一句“儿子打老子”便释然了。

人到中年以后，经历多了，再回头看阿Q，看到的更多的是悲凉、可怜，甚至有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和阿Q其实没有区别，如果不用一句类似于“儿子打老子”的话来自我安慰，几乎走不出情绪困境。

很多年前，我和哥回乡扫墓，坐乡下的中巴，中途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挑担卖菜的老头，一上来就往最里面挤，磨磨蹭蹭迟迟不买票，一直到最后售票员再三催促，才回答:“我冇得钱。”

售票员怒道：“没钱你上来做么事！”

老农答：“你叫我上来的啊！”

乘客一阵哄笑。

售票员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刚才售票员确实对着那群人喊：“上车，走啦！”

没等售票员答话，老农说：“算了算了，等哈我下车。”

而此时，中巴已开出了好几里路。

老农下车后，售票员说道：“这不是耍无赖么？坐车不给钱！”

我好奇问：“你为什么不强行拉住他呢？不给就不让他下车啊？”

售票员答：“算了，杀无血剐无油，卖菜挣不了几个钱，也是可怜人。他要真上车就说冇得钱，我还不是算了。”

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听到马爷说起对“耍无赖”的最新定义，突然又想起此事。

对于底层弱者而言，“耍无赖”，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而马爷嘴里的“有实力”，想必就是指“有钱，有权，有地位”。

殊不知，钱，权和地位这些东西也是瞬息万变的。

殊不知，明末那个下岗的快递员，用很短时间就让朱元璋的上百万子孙如丧家之犬，被屠戮殆尽。

殊不知，清末那个落第秀才，搅得大半个王朝战战兢兢、摇摇欲坠，到武昌几个低级士兵的一声枪响，王朝便土崩瓦解。

想起某位先生的一句话：哪有什么上流社会，都是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