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想起你的名字,心莫名的颤抖。为何总是忍不住,对着远方回头。”近来被一位十三岁的贵州盲童的歌声所打动,被他对生活、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而感动。他那稚嫩而空灵的声音,像是在旷野中感受自然之美和乡愁的情感,表达内心灵魂的指引,对生命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他那带有高原风的韵味,让我想起了无垠的草原,和在草原上生活过的点点滴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前几天,在抖音里一位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姓李,在称多县珍秦公社待过。我给了肯定的回复。她还问,你是不是在二大队搞过路线教育,还记不记得有个叫才仁措的州文工团的女的。顿时,我心里有点激动,思绪把我带到远去了的青春岁月里的一段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记得,那是一九七六年吧,在称多县珍秦公社开展路线教育运动。从玉树州直各单位抽调几十名干部职工,由州商业局祁姓局长带队到我们公社,跟州、公社干部合并,组成十个工作组和一个巡察组到各大队展开工作。我作为本公社干部被分配到二大队,有两位州文工团的藏族女演员也被分到我们组。见面后知道了一位叫才吉,是舞蹈演员。另一位叫才仁措,是歌唱演员。我们的组长是公社李副书记,翻译是一位叫尕德的老同志。我承担会议记录,写送简报等一些文字性工作。跟我一样,两位女演员是刚走上工作岗位,才二十左右的小青年。她们没下过乡,没有在纯牧业区生活过的经历,更没有工作经验。出于对小姑娘的照顾,李组长也没给她俩安排什么具体任务,名义上说是作为机动使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段时间,州派工作队员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女队员在羊棚里上厕所而引起牧民不满;有些队员吃不惯酥油糌粑,闻不惯羊肉味而擅自离开,找车回州上;有些女队员要求要在本来不大的牛毛帐篷里拉一道帘子便于擦澡。等等,这些问题的出现,一时搞得基层干部看不起派来的工作队,干群关系比较紧张。工作队队部发现这些问题后紧急下文,要求马上整改,从严处理。通过一星期的宣传教育,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还好,我们组没出现类似情况,我们组的两位女队员跟牧民群众关系处的很融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藏民族本来就能歌善舞,不用排练,舞蹈一跳就会。那一段时间,每当社员大会一结束,两位女演员就带着社员们唱歌跳舞,大家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喜悦。她俩表演节目,我们每天过得特别开心。那两位姑娘说,我们既不会写文章,又不会讲话做宣传,就只能给大家唱唱歌跳跳舞。照我们李组长的话说,这就是最好的宣传,既鼓动了群众,又调剂了大家的精神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半个月后,我们跟两位姑娘彼此已相当熟悉了。每当夜幕降临,不召开会议时,我就带着两位姑娘到山坡上看远山近水。想叫上组长和翻译一同出去,他俩不去,说是你们去吧,不跟你们年青人掺和了。我们三个人到一块儿也很开心,我指着远处的帐篷给两位姑娘介绍说,那是十大队,那是五大队等。到河边给她俩讲,这条河在这里叫扎曲河,进入不远处的四川石渠县呷依公社就叫雅砻江,牧民们经常骑着马到四川那边买鼻烟烟叶、窝窝茶等。我也给她们讲我从湟源牧校毕业后,到玉树州驻西宁办事处报到,领了五十二块的派遣费,拿着派遣单,到畜牧厅领了一件老羊皮大衣。在西宁住了一星期后,坐了三天的班车到了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在州上报到后,经层层分配,最后到了这个公社。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二百多天在最基层搞牲畜防疫,配合中心工作。我说,在牧民帐房里度过很好,有牛羊肉,有奶茶酸奶,有酥油糌粑。更重要的是有很大的自由空间和看书时间。在公社我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间宿舍,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煤油灯,一件皮大衣,一顶狗皮帽。一床被子和褥子,我走到哪儿就驮到哪儿。在那个时候,牧民男人们到一块儿谈论的就是马,谁的马是大走,谁的马是小走,谁的马正在驯。工作的人们到一起,所炫耀的是自己的手表,什么欧米伽、梅花、瓦斯针。我没啥可炫耀的,还好有一块用一百一十块钱买的北京牌手表。那一年我每月工资是八十四块两毛,给家里两个月没寄钱而凑着买了这块表。那时候好多年青人都没有手表。这些都不重要,唯一让我享有乐趣的是,从生产队回来,一到晚上,生旺牛粪火炉,拿过来从生产队带上来的羊腿,削片在炉子上烙肉,那种滋啦啦的声音,加上喷鼻的香味真是舒服极了。吃上几片烙肉,灌上几口白酒,抽上两支烟,然后满足的睡觉,睡到自然醒。反正没有上班之说,也不知道是星期几。只是到时候开会汇报下乡工作情况。再休息几天,开会领任务下乡。一切就这么简单,只要身体健康,能长途骑马,能过惯牧民生活就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每夜幕降临,我们三个人经常躺在草地上,闻着青草味,仰望繁星点点,看月亮挂在苍穹,安静而又悠远。“在那百花盛开的草原上,肥壮的牛羊像彩云飘荡……”,两位专业演员优美的歌声,随着夏风,划破寂静的夜空飘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故事。绿色的草原很美,绿色草原的夏夜更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三个月后,由于队部的秘书有事回州上了。经队部副队长、公社才书记推荐,工作队队长同意,把我调到了队部。当时我有十二分的不情愿,但没办法,只好服从。我找公社书记说,州上来的那么多人,为啥偏要把我调上来。他说,你不想上来,不会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吧?我予以否认。书记说,理由有三点,一是你会刻蜡版,以后油印的东西很多。二是你笔头快,作记录写信息没问题。三是有些文件资料我们自己要留下来,尽量不让带走或少带走。他很严肃的说,咱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才让我放心。听了书记的这番话,我心里有点小自豪,有一种自己被重视了的感觉。看来,这可能就是领导艺术。在工作队队部,除在食堂吃饭外,我一天忙的焦头烂额,直到工作队撤离时,我也没顾上送一下跟我一起工作生活了三个月的两位演员姑娘,被大卡车把他们匆忙拉走了。队员们都撤走的半个月后,工作队队部收尾工作才算结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年多跟牧民在一起的生活,让我产生了一种很深的草原情结。听到悠扬的琴声,听到抒情的高原风的歌声,仿佛是带着音符,传递着辽远无垠的美丽。要么思索,要么沉醉,它都流淌在岁月的沧桑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李积庆24-3-29</span></p> <p class="ql-block">牧区图片来自网络。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