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林中鸟

<p class="ql-block">清明节前,去雪峰祭拜了父母,感念人生如梦,想起来记述一下我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  很早以前写过一篇关于母亲的祭文,记得保存在电脑里的,后来找不到了,总觉得丢了什么,清明节又到了,今天去到父母的墓地祭拜,昨天还是大太阳的天,今天就阴了下来,打了几颗小雨点,这是在配合我的心情,深深地怀念她们。</p><p class="ql-block"> 母亲,黄梅林,个子不高,人长得很漂亮,他们都说像演员田华,她是广元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在广元有许多她的同学,同学中有好几个都是老师,有吴老师,薛老师。母亲一直在市管会当会计,就是后来的工商局,我常说,原来的市管会就是现在的工商局,度量衡就是现在的质监局,房管所就是现在的财政局,手管局就是现在的轻工业局。她们科室总共就三,四个人,她是科长,她工作很负责,领导,同事都信服她,但她性格也很要强,不怕事,单位上的人都说黄老太婆歪。文革时期,单位的人分成两派,两派之间互相争斗,什么辩论,写大字报,她从来都是胜利者,并且经常斗得乐呵呵的。</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母亲是一家之主,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的,母亲热情好客,家里不论是父亲家里的亲戚,还是母亲家的亲戚,她都一事同仁,不分彼此,由于父亲在家里是长子,所以父亲家里弟妹,弟媳都很尊重她,大嫂,大嫂的叫个不停,父亲的二兄弟是一个盲人,我们叫二爸,二爸有一次从老家阆中来广元找他大哥,一个盲人杵棍夺棒的,大老远的来,大哥出差下乡去了,他找到了大嫂,母亲热情的接待他,给他买吃的,穿的,走时又买了车票,他非常感激,多少年以后还常常说起。</p><p class="ql-block"> 母亲做事干脆泼辣,我很小的时候,随她一起连夜搬家,父亲不在家,家里没有劳动力,她请了一个板板车夫,从广元的南门搬家到北门的人委宿舍,黑灯瞎火的,她要给车夫领路,又要照看车上的东西掉了没有,我很小,帮不忙不说,她还要照顾我看我跟上来没有,记忆深刻。我们后来又搬家到东山上的院子住,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两排平房,每一户一家人,仅有十来个平方,后来隔壁的一家人,工作调动,搬走了,我们又租下来,共两间房,母亲策划在房子的当头又盖起来一间房子,是找的一个姓夏的木匠师父施工,再后来又在两间房子的前后各接了一个偏刷子和一个院子。这些都是她一手设想,找材料,找人施工,我们一家六口住得很宽敞。院子里用水泥砌了一张小桌子,可以喝茶,腾了一间房子做客厅。</p><p class="ql-block"> 母亲会安排家里的生活开支,家庭收入,支出每月记账,或许是职业习惯吧,她和父亲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六口人,她每月要给外婆零花钱,外祖母是没有收入的,每次拿到零花钱都很高兴。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吃不穷,穿不穷,不会计划一世穷,我们有一次六一儿童节,学校要让穿白色衬衣,蓝色裤子,可是我没有蓝色裤子,她就买了染料,把白布染成蓝色,做了裤子,解决了问题。冬天来了,我和哥哥没有棉衣过冬,她就参加了一个“会”,就是三,四个人每月出点钱,交给一个人使用,轮流来,到自己使用时就是三,四个月的钱,就这样解决了我和哥哥的棉衣过冬。母亲有一次出差给我们两兄弟一人带回来一双回力牌的运动球鞋,把我高兴残了,着实烧宝了一阵。家里日常开销的钱和各种票证,购粮本,副食本,钱都是放在衣柜一个抽屉里,用个盒子装起来,要买什么她就吩咐,去买的人就去盒子里拿钱和票证,剩余的钱又放回去。</p><p class="ql-block"> 母亲有一次出去躲武斗,把我带上,先去了宝轮镇,然后去了成都找她大哥,就是我们的大舅,大舅在省气象局工作,当时也是靠边站,因为是专家,属于资产阶级专家,她们回忆她们的家史,由兴而衰,她们说,人一辈子三穷三富不到老,遇事要看开一些,她们姊妹很亲热,有说不完的话,因为母亲从小是交给她舅舅家了,先在成都,后来就去了广元,大舅在成都时经常去看她,母亲那时还小,大舅告诉她说,你一定要记住你还有个大哥。195几年,大舅借出差的机会,专程到广元把她妹妹找到了,所以她们兄妹感情很好,大舅那里住了段时间,又去了威远,她五哥在那里,五哥是威远县百货公司的经理,也属于走资派,没有多少事,每天就去市场买些黄鳝,青蛙,鸡鸭回来弄吃的,她们兄妹也是有说不完的话,母亲最后得病了,离开前,我五舅一直在广元照顾陪伴她。</p><p class="ql-block"> 我上高中是在区乡一个中学上的,叫朝天中学,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去学校报道时,是母亲陪伴着我去的,她们单位那时在区乡有市场管理所,去报道时缺点啥的,找到同事就解决了问题。高中毕业下乡去农村,也是母亲和父亲一起送我去的,把我安顿好了她们才回去,父母对儿女的爱像大海一样宽广。</p><p class="ql-block"> 母亲性情开朗,爱说,还要抽烟,经常听到她笑声朗朗,摆农门阵摆高兴了就打哈哈,她有许多好朋友,尤其是马姨,赵姨,魏姨,赵叔叔最要好,她的遗嘱的其中之一就是让我们要照顾好马姨,马姨80岁生日,她致贺词,脱稿讲了10多分钟,赢得台下阵阵掌声,赵姨和魏姨和她年龄差不多,平时走动都很频繁,每年的春节初三,母亲她们就要去魏姨她们家耍一天,几十年坚持,魏姨的丈夫陈叔叔很能干,会木工活,母亲就买了木料,请陈叔叔来为我们家里做了一个衣柜和桌子椅子,还在衣柜门上画了一幅孔雀图,一公一母,三个小孔雀,寓意我们父母和三个孩子。赵姨和她性格差不多,开朗,爱说,赵姨她们最早在宝轮中学住,母亲她们经常去宝轮耍,我恢复高考参加补习就是在宝轮中学补习的,得力赵姨她们一家人的照顾,赵姨现在还健在,91岁了。我今天和妻子还去养老院看了她,思维清楚,腿脚不灵了,听力下降了;马姨活到了102岁。</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得的乳腺癌,做手术晚了点,扩散了,享年70岁,没有享到子女们的福,她们那一辈医疗保健知识差些,平时没有注意检查,发现时晚了,母亲在治疗期间很坚强,经常睡不好觉,不能够躺下睡,只有靠在靠背上睡,疼痛可知,但她从不喊疼,母亲走时是半夜三点多钟,她靠在我身上,出完最后一口气,抻抻的躺下了,我强忍住泪水,还是积极的让医生进行了最后的抢救,回天无力,我从来没有感到的绝望。</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爱深似大海,辽阔无边;母亲的爱就像高山,厚重深沉;母亲的爱好比参天大树,扎根土壤,让我们有吸收不完的养份,<span style="font-size: 18px;">庇护着我们,为我们遮风挡雨。</span></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2001年走的,我是一直觉得她还在我身边,她的笑声,她的教诲,都在耳边,<span style="font-size: 18px;">母亲走的时候是马姨致的悼词,追悼会一片抽泣之声,送葬的车队有几十辆,花圈烧了几个小时,</span>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那些能够活在人们心中的人,万古流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