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我与牛汉先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元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二年在北京一次文学笔会上,我认识了牛汉先生,我留下几首诗让他过目。</p><p class="ql-block">不久牛汉先生回信说,你再给我寄些你的诗来,我再看看。〔并寄给我两本书,说,你需什么书告诉我,我给你寄去。〕那时我写的诗刚基本成形,不象样。他在信中称我小友,我却称他爷爷,我们的通信充满了友谊和童趣。</p><p class="ql-block">牛汉先生又回信说,“你的诗很有血性,你要坚持下去,你回成为大诗人,我会把你当女儿看待”。〔后来一编辑朋友发现这信说,把牛汉先生这封信发表了,你会成名,他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我不愿意,我认为是对他人的不尊重,且人要靠自己,我好像怕成名〕。其间又通过两封信,并且牛汉先生说:“有机会我去看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三年在他七十岁生日前夕,我去了趟北京,并决定给他老人家“祝寿”,我想人还能有几个七十! 真是可喜,我爷爷五十多岁就失踪了,我没能见上。因为事先没给他打招呼,我就径直去了通信地址处,人民文学出版社,那里的领导用怀疑的目光看我一眼说,牛汉先生今天早晨出差了,他的生日昨天我们提前给他过了。我说我从大老远的地方已经来了,并拿出牛汉先生的信,他看了看牛汉老师的笔迹,然后就给我写下了牛汉先生的详细住址和电话。我没找到就打了个电话,是牛汉先生的声音,他说你怎么来了,我正在吃饭,我出去接你。老远就看见他的高大身影,他急忙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提兜里是一个生日蛋糕和一把紫红的红高梁,我没有更好的生日礼物,高梁在他的诗中是生命的象征,也如他强悍的生命。还有鹰,我没找到标本。)</p><p class="ql-block"> 走进他的家门,他的家朴实无华,牛汉先生把我介绍给他的老伴,一个漂亮的老太太,是搞翻译的,仍可看出年轻时精致的美丽。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他们让我吃饭,我吃了些皮又厚又大的饺子,我想定是他七十多岁老伴包的。饭后牛汉先生将我的诗稿拿给他的老伴说:“你看看不简单!”。老奶奶拿起厚厚的诗稿看了几页说:“就是不简单!”。牛汉先生说:“过一会儿,我出差去广州,飞机票已经买好了,晚上你就住在这里。”他同时把脸扭向他老伴似吩咐她,老奶奶说,你可以在这里玩两天,再回家。</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来了一名青岛的名女记者,是向牛汉先生约稿的。牛汉先生说:“你们都是山东的,山东出人才!”女记者拿出照相机说,牛汉先生咱们和张影,牛汉先生指着我说:“你先给俺俩照一张!”于是他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身旁留下一张合影。(可惜这张珍贵的照片,还有牛汉先生的信以及我的身份证后来不幸丢失,被偷,但愿牛汉先生那里还保存一张),一会儿女记者匆匆走了。</p><p class="ql-block"> 牛汉先生要下楼,给我买走时路上吃的东西,我紧跟他到门口说不用,他见我在身后跟着,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买,于是他牵着我的小手下楼,像领着小朋友,他低下头与我和蔼可亲的说着话,我感觉还没有他一半儿高,心想他一米九还多吧,如此高大魁梧,满面红光,怪不得他书中做序的人称他的身资为“威仪”,真是名副其实!我禁不住说:“您怎么这么高?您在信中还说我是女儿呢!他说:“是的,是小女儿!”他给我买完东西就去了很远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回来后,不久收到了我们的照片,牛汉先生在信中再一次叮嘱我要好好活下去,一晃几年再没见面。因为我的变故和地址变换再没通信,我没什么变化也没汇报什么。</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报刊上看到《艾青诗歌全集》是牛汉先生做的序,知他老人家这一文坛宿将仍顶盔挂甲战斗在文化高原上。现在,不知他是否依然康健魁梧如故?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作者:元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00年10月19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