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村屋的北窗口,有条东西向的小河,长约1公里,介于私人农场和我们小区之间,属无人管的野河浜。河两边的土坡上,长满了芦苇、青草和低矮的野花。这个季节,芦苇的残枝枯絮直直地立于河中,和初秋的残荷形成了季节的对歌。</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看这条小野河,时而,它载着几只小鹅小鸭游来游去;时而,有几只小鸟在河畔整理羽毛,信步觅食;也常有几只黑色的鸟儿停留在芦苇顶上。无人修饰的野河,像素描,还有着大片留白。很多时候,小野河很静,鸡犬鸟鸣声声入耳。</p><p class="ql-block"> 晨间,我在窗前,看泛黄的河面,被微风吹起层层褶皱,由西向东漂移着,恍惚间,疑是亚马逊丛林里从河面上游过的鳄鱼脊背。</p><p class="ql-block"> 小河边鲜有垂钓者,这一天,却有两个大男人坐在斜坡的土墩上,一左一右,间隔七八米,每人脚边都有一只大号的雀巢玻璃杯,装着颜色像黄酒的浓茶。两人都戴着黑色的渔夫帽,手持竹钓竿,伴着微风细雨,有点蓑笠翁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正值我神游于烟雨水乡的诗景,忽听左翁大喝一声:“好!”定睛一看,他用力提起鱼竿,一条正在蹦跶的小鱼上了钩。左翁正要嘚瑟,右翁几个箭步走过来,一把夺下鱼钩上的小鱼,扔进了河里。左翁仰头,一脸懵,刚要发作,只听右翁嚷嚷:“这条鱼,还不如我的手掌大,这样小的鱼仔也没了,将来的河里还会有啥?”起初,我以为右翁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机会,显然是我狭隘了。</p><p class="ql-block"> 联想起5年前,我在南太平洋群岛坐船时,也有人钓鱼。但凡船夫看到身长不足30公分的小鱼,都要求将它们送回海里:“Iet it home!”(让它回家!)海洋是一切海底生物的唯一家园!</p><p class="ql-block"> 这条小野河若有人如是护佑,天然的野味亦将“鲜活”不已。</p><p class="ql-block"> 咦,左右翁咋不见影了?原来快晌午了。天色亮了,河里的水草依稀可见,如花的云朵泻在河面上,“疏影横斜水清浅”,不是,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