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深山老林采红菇

祥和

（网络图）红菇是中国特有的一种野生菌菇，属稀有山珍，是天然营养佳品，有着“菇中之王”的美誉。很多人见过晒干的红菇，品尝过其美味，却不知道红菇生长的环境，采菇的技巧，更不曾体验过采菇探险寻宝的乐趣。

1969年5月春夏之交，生产队派老马带领新来的知青给稻田除草。当时老马已经60多岁了，两鬓花白，背微驼，往烟斗装烟丝时手会微微地颤抖，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在生产队的威望，因为他擅长观天象，测天气，精通预报农业生产应该掌握的气象知识。

（网络图）有一天在稻田里除草时，我和老马肩并肩地用三角耙在水稻植株之间来回耙草，把杂草压到烂泥巴下。突然，他停下手中的耙子，指着田边的芦苇丛，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芦花开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芦苇临风摇曳，婀娜多姿，修长的花穗绽开出白色的小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我即景应道：“到秋天可以采集芦苇做扫把吧？”

他见我不理解，凑近我，压低嗓门说：“芦花开了，红菇就要冒出来了，我带你们上山采红菇去。” 话音刚落，他又附上一句话：“我只带你们知青去，不要告诉别人。”

他为何如此神秘？我的直觉感到红菇有点神奇，它们生长在何处？如何寻觅其踪影？晚上我到老马家聊天，问个明白。老马告诉我红菇每年生长的地点相对固定，能判断红菇出土时间，且熟悉红菇生长地点的人就能收获大量的红菇。

凭借着气象观测经验和细心的实地观察，老马常是村子里首个发现出红菇信息的人。他准备带我们去，难道他不怕我们这些知青掌握他的秘密？答案很简单，后来他带我们去的地方仅是“菇山一角”，而且是众所周知的菇坛。那时我梦寐以求的是一张深山老林的“菇坛定位图”，遗憾的是到我离开横坑我还没有摸清当地菇坛的分布情况。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感激老马为我们开启了神秘而有趣的大山之门。

终于等来了上山采菇的那一天，我们腰系菇篓，兴匆匆地跟着老马进山了。沿着上山的羊肠小道走了一段路后，他带我们走进无路可循的林地，不时地用手中的柴刀斩断挡路的藤蔓，为我们开路。

（网络图）我警觉地四处张望，远处一片红色映入我的眼帘“红菇！”我惊喜地喊起来了。几个知青立即奔向那一片红蘑菇，准备大显身手。我眼疾手快，蹲下采了几朵正想放进篓里，却听见老马一声大吼：“住手，那菇有毒！”老马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抢过我手中的毒红菇说：“别看这种蘑菇红得妖艳，吃了要你的命，采菇最重要的是要分清有毒还是无毒。”我也曾听说过人们食用不明蘑菇中毒的事件，听老马这么说，连忙把几朵毒红菇扔掉。老马说我们要采的是无毒的正红菇。原来红色蘑菇不一定是正红菇，这和“闪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是一个道理。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看到另一片红蘑菇，颜色较浅，呈粉红色。老马没有停下脚步，只说：“这种蘑菇可以食用，但是没什么味道，也没什么价值。因为菇的表面油光发亮，当地人把这种蘑菇叫做‘油菇’。”

（网络图）他指着前方绿色的阔叶林的阴坡，说：“前面有一个菇坛。”到了菇坛，我们看到一大片红菇从干枯的树叶下羞答答地探出头来，有的还顶着枯叶，像是没掀开盖头的“新娘子”。环顾四周，我又发现了许多红菇。老马说：“这些才是真正的红菇。”

我们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着红菇的基部将其连根拔起，带出一点泥土，然后把采到的宝物放进腰间的菇篓。这时我们才认识了正红菇的面目，其颜色为胭脂红，菌盖表面带有晕圈，中央呈浅凹，颜色略深，菌肉白色；菌柄近圆柱形，基部稍膨大或缩小；背部的菌褶新鲜时纯白色或边缘淡红色，干时菌褶淡黄色或兰灰色。我又查看了地面的条件，发现植被的特点之一是阔叶林下要有枯枝落叶层。

（网络图）这一天我们连续去了几个菇坛，每人都有收获。下山时大家有说有笑，非常开心。回到村里，老马让我们把红菇从篓里取出，逐一过目，他要确认我们采的是无毒的红菇。我解下菇篓，让老马检查，他一朵一朵地取出，仔细查看，确认是正红菇后，才摆到竹匾上。“瞧，你的红菇破了好多。” 他笑着说。“怎么这么容易破？”我心疼地问道。“采菇上下跑动，菇篓摇晃颠簸着，菇就破了，你要用手护着菇篓啊！”

这是采菇的经验之谈，我牢记在心中。这一天是我知青生活中最开心的日子之一，寻宝般的探险乐趣让我暂时忘却了各种忧愁，爬山的疲劳带我早早地进入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