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那一大片白房

黄 胜 利

<p class="ql-block">  白房不见了,那曾经是我的家,曾经是老北钢人赖以栖身的“巢”不见了。时光倒流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昂扬着锋利大铲推土机的阵阵轰鸣声中,位于富拉尔基铁道北那一栋栋低矮的白房顷刻间化为乌有。烟尘散去,裸露在人们眼前是外表裹着白灰的一大片破损不堪的土坯和杂乱无章的秫秸……随即,在其原址上眨眼之间矗立起被称之为“万平”的幢幢高楼。</p> <p class="ql-block">白房太老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当富拉尔基道南道北滿大街尚人迹罕见,当新中国第一座特殊钢厂冶炼出的第一炉特殊钢水喷泻在红岸大地上时,白房就以“干打垒”的独特方式拥抱回归的亲人——尽管墙是土坯砌的,盖是用秫秸扎的,但它毕竟可以抵御风雨严寒的侵袭,毕竟可以滿足那些在工厂里劳累了一整天的老北钢人,走进自家低矮的房门,盘腿坐在热炕头上,就着妻子端到饭桌上来的刚炒好的一盘花生米喝点小酒,然后吃罢苞米面大饼子,舒舒服服躺在热炕头上直直腰的愿望。如果没有那一大片建厂初期临时搭建的白房,以及与白房相类似的三工区、四工地等简陋住宅,这些老北钢的创业者们,或许只能睡在荒郊野外了!</p> <p class="ql-block">那时,白房几乎家家都拥有一个面积可观的小院子,院里家家都盖起一座装煤的仓房和储存秋菜的菜窖,屋里都装有一个即能烧火做饭冬季又能取暖的土锅炉士暖气。记得我在白房居住的那些日子里,每天早起第一个任务就是掏炉灰劈柴引火烧煤做饭,还要到院里给自家养的鸡鸭喂食,忙得脚打后脑勺。每天上班前,还要在饭兜里装上一饭盒预备午间吃的苞米碴子大咸菜,一点油星儿都看不见更别说能吃上大魚大肉啦!到了班上就预备着装进单位特意焊制的硕大的蒸饭箱里蒸熟充当午饭~。</p><p class="ql-block">生活虽苦,但老北钢人的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只因住房是钢厂分配的,他们无需花一分钱;子女上附近的子弟学校上学也用不着花钱;有了病到职工医院看病直至住院也用不着花钱,只需5分钱挂号费即可;每到秋季,各单位成立秋菜办,购买的土豆、白菜、萝卜仅几分钱一斤,按现代人的眼光就跟白给似的……虽然,当年的老北钢人的工资普遍很低,而且拖家带口生育了那么多的孩子,但他们都不愁吃不愁穿过得很舒心,人人充满着幸福感!</p> <p class="ql-block">然而,共和国在前进,作为重工业城市的富拉尔基也在飞速发展,生活在嫩江之畔的老北钢人又怎能总生活在“土”里?!随着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一座座楼房在富区遍地开花,铁道北那纯属“干打垒”性质的白房愈来愈遭到人们的白眼,愈来愈成为现代化工业城市的累赘!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万平”楼群如雨后春笋般的开发建没,被白房长期垄断的地盘在逐年缩小,直至八十年代末,终于“全军覆没”!那些住了大半辈子土坯房的老北钢人,终于举家乐颠颠搬进宽敞明亮的楼房,楼房里有了卫生间,从此上厕所再也不用到外面排队上公厕了。</p><p class="ql-block"> 夜暮降临,我伫立在阳台上,深情凝望着原属白房旧址的“万平”楼群的夜景——但见灯火辉煌,仿佛万点银星飘落人间,侧耳细听,从窗口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歌笑语……此情此景,令我无限感慨,这些出生在共和国最鼎盛时期的孩子们,从小就享受着父母和爷爷奶奶为其提供的尽可能的现代化!他们中间的某些孩子,肯德基吃腻了,又变着法的向老人索要更高档次的食品;书本看腻了,电视节目看够了,又整天捧着手机像着了魔似的昼夜疯狂玩网络游戏!这些孩子只知道享乐,根本不知道“苦”究竟是个啥滋味,更体会不到他们的祖辈,我们的老北钢人当年创业的艰难!</p><p class="ql-block"> 随着那片白房的消失,畅想着家乡包括富区铁北发展模式~望着那片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崭新的新城区,新的记忆油然而生!惟愿我们的祖国更加繁荣昌盛,所有百姓生活富足无忧~健康享乐!</p><p class="ql-block">我深深地眷恋着白房,更眷恋老北钢人当年为新中国第一门重型火炮、第一艘核潜艇、第一颗人造卫星、第一座原子能反应堆等多个“国产第一”提供重要部件军工特殊用钢而艰苦创业的精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文/富区 黄胜利</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整理:2024.3.28</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