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

晓川

我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了，也早就当了爷爷，可我从未见过我的爷爷，连爷爷的照片都没有，对爷爷的印象都来自奶奶的讲述。爷爷早在1946年7月，解放战争中就牺牲了，至今已经78年了。爷爷的墓地原在江苏省邳县土山镇大吴庄老家，父亲曾在2006年带着他的大儿媳桂芳（我的老伴）和大妹苏群及长孙吴昊，专程去老家为爷爷立新碑揭幕仪式，那是爷爷牺牲60周年的日子。（我因正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学术交流会，未能前往）。 　　父亲途经徐州，看望堂叔吴培化一家。 　　远在阜阳的叔叔，安徽合肥的大姑姑、大姑父、及表妹李璐也一同来参加，小姑姑因身体原因未能前往。父亲一行回到老家受到家乡父老热情的接待，在家乡的培化、培席两位堂叔，表弟柳希民，带领着家乡的100多位父老乡亲也一同参加爷爷的新墓碑揭幕仪式，原徐州市委宣传部王玉楼部长及县、乡政府的领导，都特地赶来参加并致辞揭幕。 从阜阳、合肥赶来的小叔、大姑、大姑父，及堂叔培化、培席、堂弟建国，表弟希民等一行回到老家受到家乡父老的热情接待。 　　当地的市、乡领导们前来看望回乡参加新墓碑揭幕仪式的父亲。 　　父亲在大儿媳搀扶下前往墓地。 　　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和叔叔、姑姑及乡亲们，走在通往墓地的小路上… 　　爷爷在老家的新墓碑。 　　当地市、乡领导为新墓碑揭幕致辞。 　　爷爷生前的战友讲述爷爷牺牲的经过：1946年的夏天，爷爷当时带领地方武装一直在与国民党部队周旋，由于兵力悬殊，又累又饿又困，后面还有国民党部队的围追堵截，他们趁着夜色来到一个村子里，准备休整一下，再寻找主力。布置好警戒后，大家就休息了。当时村里有一个约八九岁的小姑娘，看到有共产党的部队进村，怕她当国民党保丁的哥哥回来被抓，在黎明时，借口出村放羊，骗过了哨兵，向国民党部队报告，国民党军队随即包围了村庄。当时任邳南行署办事处主任、敌工部长的爷爷和他的战友们，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为了掩护部队突围，他带领一部分人留下，与国民党的部队继续战斗，最后弹尽粮绝负伤被捕；被国民党匪徒用惨绝人寰的手段，用铁丝穿透爷爷的双手掌心拉至碾庄。在碾庄关押期间，敌人用尽种种酷刑逼爷爷讲出部队去向，爷爷坚贞不屈，守住了部队的行踪，那帮没有人性的东西没有办法，在一个深夜，把爷爷拉至一个叫骆马湖的地方活埋，壮烈牺牲。老人讲叙到这里的时候已泣不成声，当时参加揭墓仪式的人无不悲痛落泪。解放后当地政府抓到凶手，但由于当时是深夜加之时间太久，已找不到爷爷被活埋的地点和遗骨了。所以爷爷的墓中只葬有爷爷的遗物—一双曾穿过的鞋子。一直没有找寻到爷爷的遗骸，这也是老父亲报憾终生的事情。 　　后辈和乡亲们一同祭奠爷爷… 　　当地乡亲在墓碑前，哀悼和怀念爷爷…… 　　老伴和儿子在爷爷新墓碑前的留影 　　父亲和大姑姑对当地的领导和乡亲们的关心表示感谢。 　　回到大吴庄，父亲与亲友们合影留念 　　在徐州时，我俩的战友王灵慧夫妇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全家，并专程陪同父亲、叔叔、大姑、大姑父及表妹李璐等，参观了徐州淮海战役纪念馆。参观期间大姑和姑父十分激动，因为纪念馆的图片介绍中，有许多当年他们在二野时的老首长和曾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为此，本该一个小时的行程，却用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在老家邳州市，父亲和叔叔、大姑一行还参观了《红岩》中的小萝卜头（宋振中）纪念馆。 　　自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印发《烈士纪念设施规划建设修缮管理维护总体工作方案》公布以后，碾庄烈士陵园进行了扩建，爷爷的陵墓得以移至烈士陵园安放。 　　2016年在培席、培化堂叔的协助下，爷爷的陵墓移葬烈士陵园后的合影。 　　父亲返回贵阳途中，经郑州看望了解放后曾任河南省第一任女县长的表姑（姚彩侠）一家。 　　自爷爷陵墓移至烈士陵园后，一直有个去祭奠爷爷的愿望，但由于那几年各家事情的羁绊和疫情原因，一直未能成行。2023年在父親去世十周年之际，我和老伴及大妹妹苏群，商定前去烈士陵园祭奠爷爷。准备在国家烈士纪念日之前赶到，于是就买好了直达邳州的车票，与堂弟吴钧（从阜阳出发）约定9月29日在邳州东站相见。到了邳州，我们安顿好住处，在酒店附近吃过早餐，在花店定好一捧鲜花，约好了出租车，与纪念馆的葛副馆长联系好，带上供品就出发了。当天，似乎老天也特别眷顾我们，阳光普照，一路上和司机聊着天，近30公里的路，不觉中就到了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纪念馆。 　　烈士陵园位于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纪念馆内，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很大的广场，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一座高耸的革命英雄纪念碑映入眼帘，纪念碑高18.5米，碑的正碑的正面有刘少奇主席题写的“浩气长存”四个馏金大字。右面是陈毅元帅的题词“淮海战役先烈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左面是刘伯承元帅的题词“淮海战役阵亡将士永垂不朽”，背面是中共邳县县委撰写的碑文。碑体上方各镶一枚红色五角星，“支前” 、“战斗”、“ 冲锋” 、“胜利”四座大理石浮雕围绕碑座四面。 　　纪念馆南部的一片松柏丛林绿地之中，有3700多名烈士长眠于此。两座大墓以一条甬道为轴，东西对称排列，分别安葬着512名有名烈士。甬道北首上位是粟裕将军骨灰安放处纪念墓。粟裕将军临终前有遗愿，骨灰撒在曾经战斗过的三个地方，碾庄便是其中之一。甬道南首正对将军墓的是一座无名烈士公墓，林区西面是无名烈士纪念林。爷爷的墓位于粟裕将军墓前三排中部，每一排大约有15位烈士。 　　进大门左首处的碑林 　　烈士英名录第七排正中刻着爷爷的英名。 　　陵园北上首是粟裕将军部分遗骨安葬处。 　　在纪念馆葛副馆长的安排下，一位名叫杜思齐的年轻女同志，引领我们找到了爷爷的墓位。大妹、堂弟和老伴一起把爷爷的墓碑清洗一新，我把从家中，原奶奶住处带来的一捧泥土撒在爷爷墓的周边，愿爷爷奶奶的英灵在另一个世界能团聚在一起。我们摆放好鲜花和祭品，跪在爷爷的墓前叩首，任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着，我们向爷爷叙说着我们如今的一切，并告知他我们全家感谢爷爷和先烈们用生命和热血换来今天的幸福生活，愿爷爷在天之灵能感知我们的心情。随后大妹苏群和堂弟小钧也递次叩祭爷爷，我们还在爷爷的墓前，播放了他的玄孙女吴简熙在还不到八岁时，听了她爸爸讲叙太祖爷爷的事迹后，为怀念已牺牲的太祖爷爷，自己即兴创作朗诵的小诗《赠吴家光荣》的录音；最后，我们请杜思齐同志为我们在爷爷墓前拍照留影。我们十分感谢纪念馆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镌刻着爷爷英名和事迹的墓碑 　　大妹苏群、堂弟吴钧和老伴在清理爷爷的墓碑。 　　为爷爷奉上鲜花和供品 　　一捧鲜花寄托着我们的哀思…… 　　叩祭爷爷 　　为爷爷播放玄孙女吴简熙听到太祖爷爷的事迹后，即兴创作并朗读的小诗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还未满8岁的小孙女，听她爸爸讲叙了太祖爷爷的事迹，当即就即兴创作了一首小诗并用她那稚嫩的童声朗诵。 　　我与大妹苏群、堂弟吴钧及老伴在爷爷的陵墓前的合影。 　　这是爷爷留给我们的唯一念想，我们永远怀念着我们的爷爷！ 　　随后，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在陵园浏览了各位英烈墓地及烈士英名录，参观了淮海战役纪念馆，使我们心灵上又受到一次深深地震憾。 　　无名烈士墓地。 　　掩映在松柏中的烈士墓 　　烈士陵园通道。 　　烈士墓甬道两旁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慰烈工程碑文。 　　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纪念馆。 　　人民的胜利 　　馆内模拟战斗的实战场景。 　　烈士纪念碑前，一群少先队员们，正在预备第二天国家烈士纪念日的活动。 　　虽然，我已年逾古稀，但我还是想把这次经历纪录下来，留给我们的后人，让他们也知道我们还有一位值得我们引以为傲的英雄的爷爷。 2024年清明前于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