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白药”与创始人曲焕章

崔茂林

　　曲焕章，字星阶，云南江川人，后来居住通海。1880年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7岁丧父，9岁丧母，全靠其祖母和姐夫家抚养成人。曲焕章幼年时和三姐相依为命，三姐嫁给本村袁槐之后，曲焕章于1892年到袁家跟姐夫父亲袁恩龄学伤科，在姐夫袁槐带领下，开始学习加工配制白丹及其他伤科用药的医学基础知识。

1896年，曲焕章由袁家托媒说亲，娶周官村李惠英为妻，成家后独立生活，自己配制白丹和其他伤科药方，每天也有少数病人上门就医。后因被人诬告帮土匪医治枪伤，避祸移居滇南个旧。在个旧时腹部长毒疮，疼痛难忍，危在旦夕，幸得外科医士姚连钧用土药治愈，遂拜姚连钧为师。

姚连钧精通外科，医药得武当派道医真传。他见曲焕章聪明好学，孺子可教，遂倾其所学以传授，跟师上山采药，归而配制，曲焕章不离左右，尽得其术。

　　1913年，滇南匪首吴学显被枪弹打伤胸部，伤情严重，强请曲焕章治愈。治愈吴学显后，考虑鉴于过去为匪治伤而被诬为“通匪”，曲焕章即远离到阿迷州(现开远)行医。官府闻讯后仍下令通辑，曲焕章逃至宜良，与三姐夫袁槐巧遇，刚出袁家医药店不远，就被捕关进宜良监狱。

袁槐送礼县知事，多方设法营救曲焕章出狱，得下了判决：“查核该游医曲焕章通匪一案，经审讯查实，该游医系被匪迫医匪，事后即远离盗匪到阿迷州行医，与匪再无往来，不属通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准予无罪释放回原籍行医，不准再到匪区行医。该案了结”。

　　1914年，曲焕章由宜良返回故里，在邑乡、邻县博采众方，进一步刻苦钻研，集众之长加以完善，造出曲焕章白药。从1902年起，曲氏白药渐渐闻名遐迩，声誉大振。1916年，曲将白药药方呈报云南省政府警察厅卫生所检验合格，列案为优，允许公开出售。

　　1917年，为了打开生意途径，打开白药销路、曲焕章便安排好家务、辞别妻子和孩儿，到通海县城行医，所需药品全由其妻李惠英在江川赵官村加工供应。1918年拜通海富滇银行总办赵咏泉为义父。每天除诊治伤科外，还将白药改纸包装为瓷瓶包装，并附方单销售，正式开药铺出售白药。1921年，又在通海续娶缪兰英为妻，缪兰英即为曲焕章的小老婆。

　　1922年，时值唐继尧主滇政，将滇南匪首吴学显招安，后被擢升为唐部军长。招安后的吴学显军长，未忘曲焕章的治伤之恩，函请曲焕章赴昆明开业行医。同年，曲焕章迁昆明南强街开设伤科诊所。

翌年，孙中山先生在广州组织军政府，以与北方军阀对抗，滇军出战广西，败北回昆明，随军出征的吴学显军长的右腿骨被枪弹打断，历经法国医院、惠滇医院和陆军医院诊治，皆认为须要进行截肢，才能保住性命。几经周折，找到曲焕章进行医治，经曲焕章治疗，奇迹般接好伤腿骨折，行走如故，使在昆明的西医各家医院，不得不对中华民族的传统医药学刮目相看，异口同赞。

此事一时风传全滇，成为昆明茶楼酒馆、街头巷尾议论的新闻，再经报社宣传，吴学显军长的宣传，曲焕章便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外科神医，前来求医买药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1923年，唐继尧亦间接听说曲焕章之名，再经吴学显推荐、便委任曲焕章为东陆医院滇医部主任。并亲赠“药冠南滇”匾额。

1927年发生倒唐政变，其后由龙云主持云南省政。曲焕章乘社会秩序混乱、动荡之际，抓紧时机，苦钻药理药方，集中精力总结验正临床经验，终于使白药达到了最理想的疗效，成为“一药化三丹一子”。即：普通百宝丹、重升百宝丹、三升百宝丹和保险子。

百宝丹经省府化验，百宝丹、虎力散、撑骨散，发给证书，公开销售和经营，并转国府相关部门化验立案，以防假冒。从此，曲焕章药房精制的长方形瓶装白药大量上市。

通过十余载苦心钻研，博采众长，终于创制出曲氏白药百宝丹。功效以治刀枪跌打疮伤最有效。穿胸洞腹，五脏六腑，任何重伤，只要身软不死，虽人事不省，也能救活。

只要先入百宝丹，再服虎力散，气将绝者渐苏，血流如注者渐止，再用清毒散洗创止血，敷药于伤口。内部有子弹，改用撑骨散，子弹自能撑出。轻伤半月收效，重伤月余复原。

经改进的云南白药传遍全国，不仅畅销到川、黔、粤、赣、皖、浙、湘、鄂、豫诸省，而且还在上海、武汉以及香港、澳门、新加坡、雅加达、仰光、曼谷、日本等地建立了代销处。

　　1929年秋，赣粤闽鄂浙湘剿匪军司令部函购白药数万瓶，大著功效，军部为之题赠：“效验如神”，声名远播。

为扩大销售，曲焕章又在金碧路建盖三层楼的曲焕章大药房，于1933年开始营业销售。同年11月19日，昆明市医药界一致推选曲焕章任云南医师中医公会主席。1933年，编著《曲焕章求生录》一书，并由曲焕章大药房出版，介绍云南白药的疗效，刊载其医治伤员的情况和照片，为全省中医学事业的继承、创新和发展作出了贡献。

1935年5月，蒋介石在云南省政府接见曲焕章，曲焕章赠送500瓶白药给蒋介石，蒋介石为之题赠“功效十全”的题词。

　　1937年“七·七”事变，抗战爆发。滇军60军和58军先后开赴抗日前线。曲焕章爱国心热，送百宝丹3万瓶给滇军将士。滇军将士在抗日战场负伤后将白药外敷内服，很快又能上前线冲锋陷阵。

在台儿庄会战中，滇军将士英勇血战，打出雄风，“白药”的神奇疗效也在救死扶伤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受到广大将士的交口称赞。实战的检验成果让曲焕章如释重负，各界的宣传报道则让他几乎全国闻名，1938年百宝丹的销量也创纪录的达到了40万瓶，曲焕章诚可谓名利双收。

蒋介石为曲焕章白药题赠“功效十全”，唐继尧为曲焕章题“药冠南滇”，龙云为曲焕章赠“针膏起废”，二路军总指挥薛岳为曾氏白药题赠“军中至宝”。云南白药为医药界作出了卓越贡献。

　　1937年11月，国民政府的中央委员兼最高法院院长焦易堂，派人找到曲焕章，以抗战爱国、前方需要为名，假公济私，要其交出白药精处方，给焦易堂私人办的中华制药厂制造，曲焕章拒绝交出药方。

1938年，昆明市政府叫曲焕章为抗战捐赠一架飞机。曲焕章认捐滇币3万，谁知省政府又改成国币3万，折合滇币则是30万。

曲焕章无力认捐被关押，经多方说情奔走，最后找富滇银行借贷，凑齐捐款方被释放。可昆明市政府又以3方国币不够买一架飞机为名继续盘剥。

曲焕章正在走投无路时，焦易堂又派人来接曲焕章到重庆、住到中华制药厂内。焦易堂仍然以抗战为名遍曲焕章交白药处方。

曲焕章不愿交出，视百宝丹配方为毕生心血，看得比生命还重，并认为焦假公济私，断然拒绝，遂被软禁。未过多时，因为心中愤懑，或许还外加气候炎热、水土不服和“烟”瘾发作（曲焕章以前以身试药时吸过大烟，以致终身成瘾），一代药王曲焕章竟在盛年而逝！

经腐败的国民党政府政要残酷迫害，于1938年8月忧郁成疾而死，终年58岁。

　　曲焕章死的是有些不明不白，或许还把一些宝贵的秘密带进了棺材里。据传说，秘方中有几味关键的药材配比，只有曲焕章本人知道，即便是其妻其子也未尽得真传，以致于后来的百宝丹功效有所逊色。

曲焕章死后，曲焕章的妻子缪兰英和前妻所生儿子曲万增各说曲生前传给自己药方为正宗而各自生产，仿间传说缪兰英所得药方，缺少了几味药，所销售的百宝丹，治疗效果远远不如从前的百宝丹。

曲万增在南强街原址开设曲焕章父子大药房制作父子百宝丹，缪兰英在金碧路旧址制作百宝丹出售，但规模已是今非昔比。

新中国成立后的1956年，缪兰英将药方献给政府，被安排在昆明市制药厂任技师，所出产品称云南白药，后来云南白药从昆明市制药厂分离出，单独成立云南白药厂。

　　现在的云南白药厂，前身是曲焕章的私人作坊。1956年公私合营，取名昆明联合制药厂。1971年重建为云南白药厂，由国家经营和生产“云南白药”“白药精”和“百宝丹”。并按现代科学方法改进生产工艺，发挥其在止血愈伤、活血散瘀、消炎去肿、排脓驱毒方面的特殊疗效，被誉为伤科圣药。

1979、1984、1989年三次荣获国家优质产品金质奖，成为中华老字号产品。

　　世间事无独有偶，当年正当曲焕章白药如火如茶之时，忽然异军突起，医药市场又冲出一匹黑马，出现了一种“曾氏白药”（曾泽生，不是60军起义军长，只是同名同姓），民间称白药精。白药精一出来就大红大紫，与之平分秋色，百宝丹与曾氏白药精，一时间成为佳谈，其名声与曲焕章白药有分庭抗礼之势。

曲焕章的故乡江川县民间，还有一种“云南黑药”，据说功效也十分了得。

如今，云南还出了一种“云南红药”，自己使用下来感觉止血效果比现在的云南白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