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至此文章祭奠和我一起长大的小黄牛</p><p class="ql-block"> 小黄牛很小,才几个月大时,外公送给我家的。家里原定是给姐姐放的,不巧的是姐姐放养了一个星期左右,就被四方车撞断了一只脚。因为这次事故,父亲就改让我负责放牛。我想大概率是我放牛放得更好吧!</p><p class="ql-block"> 很长一段时间,小黄牛撑着三只好脚,一瘸一瘸的跟着我就近吃草,喝水。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行走的,七岁的我哪能记得清呢?我只记得,放牛是我一天当中最开心的事。</p> <p class="ql-block"> 放牛的主要职责是让它吃饱。随着小黄牛渐渐长大,喂饱它很是困难。我的父老乡亲种地甚是勤垦,放眼看去,田野里,山坡上,整齐划一的都是庄稼,很难看到有草。只有把小黄牛牵到坟地,吃那些被牛羊们啃到泥里的草根。不得不感叹,那时的农民伯伯多么勤劳!不像现在我们看到的到处是草,牛随便一放,两三下就可以吃饱了。如果我不是从小到大在这片土地长大,这前后几十年地里环境的天差之别,我都难以至信。</p> <p class="ql-block"> 早上和晚上是固定的放牛时间,白天我要上课。为了喂饱我的小黄牛,我利用中午的时间到高高的山坎上割草给它吃。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手持镰刀割草,当我一手抓草,另一只手割下去时,很明显的一条蛇退回洞口。我大惊失色,慌乱的往另一个方向跑。自此,割草补给小黄牛,就此搁浅。</p><p class="ql-block"> 喂饱小黄牛是我每天绞尽脑汁要做好的事。夏天到了,我把小黄牛带到马路两边吃草,马路两边政府种了高高的白杨树,小黄牛在树荫下吃草,我们都凉快一点。只是草地就这么一点点,有太多的牛吃,草来不及长大。白杨树叶倒是很茂盛,我采了几片叶子试着喂给小黄牛,确定他喜欢吃,我很开心。从此,我犹如猴子,每天征服高大的白杨树,采下一堆堆的叶子,把我的小黄牛喂得饱饱的。记忆里,小伙伴们给我起了个外号“红屁股”,由此而来。</p> <p class="ql-block"> 我爸爸说小黄牛身强力壮时耕了40亩田地,很是辛苦!(爸爸和小黄牛一样辛苦)农忙时,小黄牛和爸爸给乡亲们耕地,大概是慰劳我放牛有功,上世纪80至90年代生活上依然很清苦的乡亲们,也会请我一起吃“栽田饭”。最常吃的一道菜是竽头炖酸菜,须趁热吃;还有就是犁地时捡的泥鳅和黄鳝。黄鳝是整条煮的,端上桌时长长的黄鳝张着大大的嘴,犹如小蛇盘在大碗里,我想到上次割草时与蛇的对峙,再也不敢下筷子。此后,蛇和黄鳝都是我害怕的动物,哪怕是没有生命的。</p> <p class="ql-block"> 栽田饭最怕的是吃晚饭,爸爸和小黄牛犁田收工本就天黑了,到乡亲们家里吃饭天就更黑了。爸爸晚饭时喜欢和乡亲们喝点小酒,所以我和小黄牛先回家,路上得走过一处前几天电死了电工的变压器。爸爸知道我害怕,对我说:“你让小黄牛走前面,你跟在它后面走,小黄牛是神,鬼怕它的,会保护你。”我很是相信,就是现在我也相信。我的小黄牛真的在我前面走,把我带回家。</p><p class="ql-block"> 耕耘40亩地,小黄牛劳动量太大了,后面压泥的工序,小黄牛累得拉不动我爸爸,爸爸叫我站上去让小黄牛拉,刚开始我好害怕,如果不小心没站好,锋利的铁片将会让我粉身碎骨,不过有爸爸在边上吆喝小黄牛,我慢慢能适应。过了几天,也许是爸爸看小黄牛很会配合我,索性叫我自己和小黄牛完成压泥这道工序。现在想想,爸爸的胆大放手,小黄牛的懂事乖巧,让我完成如此惊险而又完美的事,这是别的女生永远都体会不到的乐趣。</p> <p class="ql-block"> 随着小黄牛的年长,它越来越叛逆,犁地时不听爸爸的。只有我牵着它,小黄牛才会犁地。</p><p class="ql-block"> 中学放学比较晚,为了多点时间让小黄牛吃草,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冲回家。但妈妈告诉我:“小黄牛已经卖了,它被牵走的时候,回头哞哞叫,找你好多次……”。</p><p class="ql-block"> 我哭了,不敢在父母面前哭,我知道物质贫乏的家里,没有养宠物的可能,但是卖它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来不及告别,还没说再见……。</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我的小黄牛在我心里活了三十多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回想着小黄牛的任劳任怨总会支撑我扛过去。</p><p class="ql-block"> 我现在最喜欢的事是夕阳下,一个人挑一条小路散步。感觉小黄牛就在我身边。草肥时,小黄牛跟着我来;前面有我害怕的,小黄牛就走到我前面了。人生这条路,很长很长,多少次我难以置信的回望着来时的路,眺望着未走过的路,不知不觉已是潸然泪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