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今天在清理手机照片时,发现了下面一张照片,把我的思绪拉到了几年前,甚至引起我对四十多年前那段知青岁月的回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大约是2017年的9月中旬,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陈大畏通过微信发给我这张照片。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不是他拍的,但他知道我与这张照片有一些关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这张照片,把我的思绪拉到了1974年,那年我刚满16岁,积极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上山下乡,来到湖南新化县圳上区海龙进军茶场,“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87, 167, 255);"> 海龙进军茶场建在与大熊山林场(现已为国家森林公园)桃塘工区、圳上区海龙金塘村、安化洞市碧溪村三地交汇的碧岭界上,那在解放前是一处土匪常年出没的地方,方圆十多里杳无人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当时,我和三十多位从各大队(相当于现在的行政村)抽调来开垦茶园的农民住在矮小的土屋里,一天到晚开垦荒山、修建土梯、栽种茶树,间种一些土豆、玉米、黄豆、花生之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为了改善住宿条件,快到年底时,安排了一些人扮砖、做瓦、烧窑、砍树,做好了修建新屋的建材准备。次年(也就是1975年)上半年,我们大家一齐动手,用两个多月时间,建了一栋两层楼的青砖瓦房——就是照片中的这栋房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将近3年!我离开那里已整整46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17年看到这张照片时,我有想回去看看的愿望,并且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我很想回去看看,在那里寻找我过去的足迹,寻找我那特殊时期的青春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2018年端午假日,我从现居地长沙赶到新化,邀了几位好友驱车前往。经过近百公里车程来到了海龙金塘村,来到当年就认识的一位农民——现为当地很有名望的村党支部书记王成坚家里,他热情接待了我们,约来了当年茶场场长王晃星的儿子(可惜,王场长已经作古)王本华给我们带路,安排他儿子王志雄与我们同行拍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87, 167, 255);"> 我们向原茶场所在地的大山里走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步行跋涉,终于来到了我魂牵梦绕的碧岭界茅氹里——我当年上山下乡的海龙进军茶场所在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然而,看着过去住了三年的房子,它的两头都已经垮掉,它的四周已经长满了荆棘;看到当年的茶场已不复存在,开垦的茶园已成荒野,这里也没有了人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已成历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今天再次看到这断壁残垣的老屋照片,自然看到那墙壁上留着的一行白字,想到了我当年写那条标语的情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75年上半年新屋落成,茶场领导要我在那外墙上写一条标语,于是我泮了一桶石灰水,扎了一把稻草当笔,站在两人扶着的木梯上,写下了当时流行的两条毛主席语录:左边是“农业学大寨”,右边是“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两条残缺的石灰标语,打上了时代的烙印,可能也成为大山里唯一的文化遗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自然还想起了一些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想到那三年多艰苦的劳动岁月。那些年,我真正感受了什么是苦难的中国农民,眼前浮现着一个个起早贪黑、面黄饥瘦的农民身影,其情其境仍然历历在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记得1977年3月,正值农村青黄不接,场里有十多个人的家里已无米下锅。我一个劳力一人吃,前两年每年分得700多斤谷子,已积蓄了近千斤粮食。在这众家挨饿之时,我借出了700斤谷子给当时最困难的10个家庭(每家70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应该说,在那个年代,这是救命粮,如果没有我这70斤谷子,有的家庭中可能有人会被活活饿死。由于我当年9月离开茶场,后来也没有想去把粮食收回,但于次年还是有一位农友给我送来了50斤大米。其他的就烟消云散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这应该是我一生中做的第一件大善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87, 167, 255);"> 我想到了和我同时下放的那位比我年长两岁的知青刘大明,他曾和我住在土屋里的一张破旧的木床上。他不能忍受大山的寂寞和劳动的艰辛,只在那里呆了一年就提前回了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87, 167, 255);"> 大约是三年之后,在新化城里见到过他一次,他在一个小小工厂里做一名木工,此后我们就再没谋面,不知他现在可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还想到了继刘大明之后来到这里的下乡知青张萌萌,她是我高中同级非同班的同学,但比我慢来茶场一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1977年9月,我因参加全省夺煤大会战离开茶场,她和几个农友与我送别,步行30多里山路一直送我到圳上——我的家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们在圳上还请照相馆的摄影师拍了一张分别纪念照,今天我终于把它找了出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看到这张照片,我得向大家介绍照片上的人。后排左起是我和罗建二、方弟雄两位农友,前排左起是我妹妹肖三一与张萌萌,还有一位叫罗春华的农家大姐</span><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8px;">(我妹妹当时才15岁,是从家里跑来和我们一起照相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后来在同学聚会时,与张萌萌见过几次面。但与罗建二、方第雄、罗春华三位农友就一别46年,不知他们是否安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看着,想着,……内心涌起了一丝丝伤感:房子是这样的破败不堪了,当年和我一起劳动的农民现在如何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想起了一串名字:方云光、方联秘、黄泮汝、方寄怡、罗建康、刘端梅、罗盛海、黄民利、方第汉、罗先进、文初英、罗秋菊、罗友莲、罗记扬、罗建阶……他们都是我当时的一些农友,时隔四十多年,其形象若隐若现。我估计,即使面对面在哪里遇上他们,也可能互不认识了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当年,我和张萌萌是茶场的年龄最小者,其他有的二十几岁、有的三十几岁、有的四十几甚至五十几岁,现在想来,有的可能早已随王晃星场长而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念天地之悠悠,</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独怆然而涕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但愿我的那些农友们,如果健在的话,都有一个好的归宿——健康!平安!幸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目睹照片,思绪万千,未依格律,口拈一则(同时书写于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四十年前故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碧岭界上危楼。</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而今破败更飘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心酸怆然泪流。</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往事不堪回首,</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一生岁月蹉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年过花甲百事无,</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方悟壮志难酬。</span></p>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