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杂感

吕梁雪峰

早春周末，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一片安详景致，静坐斗室，些许寂寥。

一则消息引发轩然大波，2024年3月22日，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郊一音乐厅发生枪击事件，死亡人数已达140多人，是近年少有的严重恐怖事件。十几名恐怖分子持枪向无辜民众射击，造成大量伤亡，其残忍和疯狂程度令人发指。

俄乌战争已历时两年多时间，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好战的西方，商业战争与武装冲突轮番上演，而且愈加激烈，将世界置于危险之中，所谓普世价值之下的文明人时不时的露出野蛮的獠牙。

断断续续读完了钱穆先生的《中国史学发微》，发微，意即阐发微妙之处。

此书博古通今，中西比较，对于认识中西方文化之本质受益匪浅。该书被作为史学爱好者的入门书，但惰性使然，一直拖至近期才读完。

中国的史学传统世界独有，是维系中华五千年悠久历史传承不断的原因所在。从历史的角度讲，中华史学传承延绵鉴古知今，无疑是先进的，是西方文化无法相比的。 近期，朋友在读《东西方管理思想史》，我随口说了句，东方人的管理终将回归东方人的思维。

钱穆先生说过“西方世界只有两类场所，商场和战场”。由此可见，现代工业进步并不能代表人类文明进步。在某种程度上，高科技反而成为恃强凌弱助纣为虐的工具。回顾历史，西方发动了两次世界大战，给人类社会带来无尽的灾难。分合无定，敌友无常，宗教信仰矛盾、意识形态分歧裹挟着利益争夺导致无数战争。工业化科技的快速发展，加剧了欧洲自古而有之的文化撕裂，宗教的同源性难掩唯利是图的传统本性，故而，离心离德，争斗不断。

　　钱穆先生说，知道了中国史，才算知道我们各自的自己。认为“中国人，有两大任务不可忽弃：一曰读史，一曰守礼。”他认为，史学只是一种人事之学。学史学，首先该懂得人，其次该懂得事。历史上无骤兴，也无骤衰，其兴衰必以‘渐’，而主要关捩则在‘人’。

中华史学兼具记载历史与教育后世的特点，从历史成败中总结经验，进而教化后世汲取教训改正错误。换言之，中华史学是一部教科书，指导中华民族继往开来不断前行。

中国史并非单纯记载史实，其中一以贯之的是文化演进，具有极强的人文价值。把握“执两用中、守中致和”的思维方法是中华传统文化至精髓，既是自然之道，更是人文之道。

孔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善与恶即为两端，是指人性的两个方面，包容缺点而表扬优点为“执其两端”。能够把握好优缺点的尺度，无过而无不及，隐恶扬善就是中庸之道，就是有大智慧之人。舜体察民情善于引导，用之于民治理国家，这是他成功之处。

　　孔子还讲“过犹不及”，任何事情做过了头和做不到是一样的，就是说不要走极端，适中合宜是最好的。人都有优缺点，过分强调优点和缺点都是不对的，最合适的是适度包容缺点而体现优点。这样的话，人们容易接受而且更加努力，此为“扬长避短”的道理。

中庸之道是客观综合地看待问题，不剑走偏锋，便于化解矛盾和平共处。道家体现辩证思想尤为突出，比如阴阳、刚柔、高低、大小、远近等，都是同时强调事物的两个方面。不偏不倚，互济融通，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大自然亦是如此，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融合，以生万物。

中华文化讲究“天人合一”，天道即人道，人类行为要符合自然规律。中国人对待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态度，秉持不否定过去，又鉴之于当下，不断前行于未来。

　“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中华历史文化传承即为此理，过去之为化，传之为精神。相较之，西方文化执其一端，只重当前，不重历史。过去的尽成腐朽，如希腊、罗马，乃至近代之英法，不久将全成腐朽。只求创新，不求守正，一味求新，不知其未来所终。既无过去，亦即无将来。在对待是非方面，西方人同样执其一端，只言己之是，不言己之非。譬如美国人，只言己之科技强大经济发达，而不言损人利己偏袒自私，重利轻义之本性，遂造成强权威压干涉别国，是一切战乱之祸端。在隐恶扬善方面做的更差，多揭别人的短处，而张扬自己的长处，挑起事端，激化矛盾。

　　西方诸国，并未汲取两次世界大战的惨痛教训，究其原由文化使然。欧洲文化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城邦文化和海洋文化成之，缺乏天下大同的大一统思想。由此而形成的帝国思维和殖民思想根深蒂固，多以贸易获利为目的，辅之以武力抢夺。加之宗教世俗化，政教分离，失去了道德约束能力。这也是欧洲数千年来，纷争不断，难以统一的原因。即使形成了现在的欧盟，也是貌合神离，难有作为。老美脱胎于欧洲，承继法国大革命之传统，对于促进科技发展和经济繁荣大有裨益。

但长远来看，其对于人类文明进步贡献不大，其文化价值体系难堪大任。亦如钱穆先生所言：“中国人惟知爱重历史，故能蔓延扩张，以有今日。西方人只为不爱重历史，乃日趋分裂，亦直达于今。”

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国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挑战，但每一次，我们都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站了起来。这种从苦难中汲取的智慧，让我们深知，只有强大的自身，才能在国际舞台上赢得尊重和话语权。这不仅是一个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体现，也是我们面对困难和挑战时，永远的信念。

工业科技快速发展也只有百年，相较几千年历史长河可谓短暂而年幼，绝不可遑论代表未来世界。中华民族五千年延绵不断，其文化精神足可以承载未来，此为文化自信，此为中华文化对于世界文明之价值所在。

　　草稿于2024年3月24日夜， 2024年3月25日修改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