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式饮茶

袁剑毅(Jesse Yuan)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上广式茶楼"饮茶",应该是八岁那年。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父亲带我到台城的"燕喜"茶楼饮茶。当时年纪小,对饮茶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令我至今难忘的则是一款西式点心 "网油吐司"。&nbsp;</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 成年后,居住在老家四九乡下,那时正值文革,平时除了出勤开工,没有任何的休闲娱乐。不过每年冬季,生产队总有一两个月没工开,这时村里的男青年,每隔一两天就往四九圩跑,到"益栈"茶楼饮茶。</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大家穷,一般是一盅一件,有时甚至饮斋茶。尽管这样,茶楼里经常人头涌涌,本来八人坐的园桌,茶客把椅子放侧,椅背变成凳,一张椅子坐两三个人,一张园桌竞然坐了将近十七、八人。大家挤在一起,谈天说地,互通信息,暂时忘记了茶楼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 八十年代,到了广州工作,生活条件好了,饮茶更是成了一家人周末休闲的固定节目。小北路的北园,晓港公园旁的南园,中山六路的西园,荔湾湖畔的泮溪,十八甫文昌南路的广州酒家,上下九的陶陶居,长堤的大三元,几乎全都去过。一壶茶,几笼点心,一份报纸,那种悠哉悠哉的感觉,令人乐此不疲。久而久之,"饮茶"上了瘾, 到了无"茶"不欢的地步。最经典的一次是在北京学习期间,由于吃不惯北方的面点,竞然偷偷出走,从北京邮电学院跑到故宫后面的广州大三元酒家,美美地叹了一场广式饮茶。</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 移居美国后,原本以为再也无缘享受广式饮茶了。孰不知洛杉矶的广式酒楼比比皆是。华人社区里,十五分钟车程范围内,广式酒楼将近二十多家。这里的酒楼无论从装修,形式到茶点,均比时下穗港两地的更传统,更有广味,更加贴近乡情。置身其中,尤如回到了广州,回到了台城。于是,闲来无事,最大的爱好就是上茶楼,一来品尝茶点,二来借此解乡愁。</p><p class="ql-block"> 我时常想,海外游子身处异国他乡,仍然能够享受如此地道的广式文化,此生足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