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怒江峡谷行（六）——行走随笔

西漫

【行程】 D1：温州—昆明—大理（宿龙龛村）D2：大理—腾冲（宿洞山村）D3：腾冲—泸水（宿泸水市区）D4: 泸水—贡山（宿老姆登村）D5：老姆登村—独龙江乡（贡山县）D6：独龙江乡——贡山县城D7：贡山—滇藏界—飞来寺（德钦县）D8：飞来寺——南极洛村（维西县）D9: 南极洛村——双廊镇（大理市）D10: 大理——长水机场（昆明）——温州—————— 　　 7、三江明珠秘境天堂 这次三江之行，如果要选一个最美的山城，我会毫不犹豫把这一票投给这个清晨的贡山县城。这应该也是我见过的所有峡谷之城中最美的场景，大渡河流域的金川、丹巴太狭迫，有些沉闷；马尔康、康定太嘈杂，不够清新；澜沧江、金沙江流域的城，总觉得苍莽有余温润不够。贡山县城却恰到好处了：在一个高山峡谷的僻壤，鳞次栉比的新旧建筑依山傍水，一条翠绿的玉带静静环绕其中，峡谷山间云雾缭绕，城中井巷炊烟袅起，街上不见车水马龙，偶有赶早市的人儿步履匆匆……独龙江乡没有这种气场，她藏在深闺，小家碧玉，她把机会让给了百里之外的贡山城。—————— 这种观感也得益于这家宾馆给我们提供的独特视角：居高临下，统揽全城。大多数旅行，人和陌生的城池相遇相逢只会是一面之交，顶多也不过住一宿就擦肩而过，远在怒江峡谷的城池再遇尤难。也正如此，旅途中这种感受，特像人和人之间的邂逅，有时“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而有时却“相见如故”、“一见钟情”。—————— 毫无疑问，贡山是三江并流带中最具多彩自然风光、多元民族文化的县域。碧罗雪山、高黎贡山、担当力卡山（中缅界山，东坡归中国）三山高耸，怒江、独龙江镶嵌其间，呈“三山夹两江”的峡谷地貌，贡山县是这地貌的核心段，也是怒江大峡谷精华地段。贡山因全县各族儿女主要繁衍生息于高黎贡山两侧而得名，是全国唯一的独龙族怒族自治县，居住着独龙族、怒族、傈僳族、藏族等20多个民族。—————— 如果有人说是因为“丙中洛”才知道世上有“怒江”这么一条河的，我一定不会感到意外。丙中洛就是著名进藏线路“丙察察”的起点站，也是被世人宠为“人神共居的地方”。就凭这么两说，丙中洛之美景美意该是可想而知了。我开始关注“丙中洛”这个地方，还算比较早。十年前如果我狠下决心来走一遭，定是不会像今天这么留有遗憾——怎么看她总觉得美中不足，甚至都没看贡山县城舒服，尽管茨中镇也已是新楼林立。—————— 对丙中洛的挑剔，是源于她的盛名，凡事期望值越高，就往往越容易失望。丙中洛的主要毛病，是现代建筑已经基本取代原始村落，同时，商业化已席卷而来。现代文明的侵入是任何角落逃脱不了的，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丙中洛原是贡山县一个乡，1991年通公路后改镇。她以一个原始村落的形式存在，是1991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念大学。独龙江乡虽在1999年也已通公路，由于要跨过天堑高黎贡山，山高路险且半年大雪封道，仍有诸多不便，抵者寥寥，直至2014年高黎贡山隧道打通，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对外开放，因此，独龙江比丙中洛至少推迟了20年才横空出世。这20年，对我来说是有些蹉跎了。即便是2006年自驾去西藏回归后的那些年头，如果我的视野能开阔些，定然也是有勇气踏上独龙江的，更别提丙中洛了。—————— “风景”是不会等人的，如果你对风景的所谓“原始性”有着强烈偏执的话，那就赶快迈开脚步吧，丙中洛镇的雾里村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秋那桶”的后山也是一处不错的处女地，但已经在拓宽道路了。—————— 这是石门关景区，出关往北行约20公里，便抵219国道滇藏界，至此，怒江大峡谷已极尽北缘。—————— 如果把怒江大峡谷看成一部人和自然的交响乐，那么从泸水到丙中洛这300公里的怒江两岸就是这部乐章跳动着的音符。作为序曲的泸水安静淡然，不愠不火，把人带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地，到了福贡开始变得热情欢快，使人渐入佳境，贡山是第三乐章，悠然委婉，如歌如诉，到了丙中洛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出了石门关至秋那桶则戛然而止。—————— 至此，这次自驾的主题——219怒江自驾行，已告完成，确却说是沿219国道北上的行程已经结束，但按计划，下步还要翻越云岭碧罗雪山至澜沧江流域，到维西县的“南极洛”徒步。原定返回丙中洛住夜的计划很快就被大家翻越云岭的热情所打破，出行前我悄悄预设了一个“保留节目”——到飞来寺看梅里雪山日照金山，之所以要“保留”是因为需要天气条件。查了天气预报，天公作美，梅里雪山将迎来一个大晴天。—————— 　　 8、夜袭云岭三顾梅里 有人说，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是全世界最美的。由于这句话，我从2011年始先后两次专程赴飞来寺住夜想一睹芳容，均无果而终。据说，梅里雪山一年之中大约只有40天能看到真正的“日照金山”，而秋冬季的晴天概率是最大的。这次是冬游，我当然心生念想。—————— 我在想，如果没有碧罗雪山庞大身躯的阻挡，位于高黎贡山台地之丙中洛隔着怒江和澜沧江定可以和芒康山腰的飞来寺遥相对望，两地直线距离不会超过100公里。可是，在德贡大桥和孔雀山隧道开通之前，从丙中洛至飞来寺要顺着怒江先回泸水，再绕过碧罗雪山来到东面，又从澜沧江或转大理从金沙江逆流北上，最远要跑一个1000公里的大大迂回。因此，十年以前，滇藏线自驾开始热门时，游走在香格里拉，在德钦，在飞来寺，在芒康山的西面很多地方，地图上看近在眼前的贡山、丙中洛，竟是咫尺天涯，遥不可及——一江一山挡住了去路。如今，从德贡公路走，丙中洛到飞来寺只有170公里，4个小时可以跑完全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革命性的改变。—————— 与心心念念的梅里雪山“日照金山”比，放弃丙中洛并不遗憾，而翻越碧罗雪山的夜行却是一波三折，困难重重。傍晚时分，在德贡公路碧罗雪山山顶，大雪挡住了我们的前程，由于雪地太滑，两驱车根本没有能力抵达雀儿山隧道口，我们所带的一次性防滑条在爬行中全部断裂。无奈返回山脚寻找救援，终于联系上一台四驱越野车帮助牵引，得以渡过难关。—————— 过了孔雀山隧道，一路下坡，在雪地里行约20公里后，下到云岭半腰路面见干，遂提速赶路。是夜，单车急驶在空旷幽暗的山谷之中，唯见两束大灯急切地随车盘旋，扫荡着前方，引擎声轰鸣，响彻周遭。约1个半小时后，我们抵澜沧江边，继而沿江而上往德钦，过德钦县城后接214国道，在路边小店解决了晚餐，尔后一路爬坡直奔飞来寺，夜11点抵。—————— 清晨7点50分，天寒地冻，我们按时来到飞来寺白塔广场，这是观看梅里雪山的最佳地点，抵达时，广场已是人头攒动。向西望去，越过澜沧江峡谷，对面的天际线上碧空如洗，十三太子峰静静地一字排开，似乎在列队等候阳光的眷顾，等候世人的检阅。真是“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啊，三次的千里奔赴，终于见到梅里雪山掀开了神秘的面纱，此刻就袒露在我的面前，如此之近，如此真切，简直如幻如梦。—————— 8点5分，终于捕捉到天际线上一缕暖阳洒落在卡瓦格博的顶上，须臾，弥散开来，往下侵染，顷刻间，十三太子峰顶金光闪耀，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