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行程】</b></p><p class="ql-block">D1: 温州—昆明—大理(宿龙龛村)</p><p class="ql-block">D2: 大理—腾冲(宿洞山村)</p><p class="ql-block">D3: 腾冲—泸水(宿泸水市区)</p><p class="ql-block"><b>D4: 泸水—福贡(宿老姆登村)</b></p><p class="ql-block"><b>D5: 老姆登村—独龙江乡(贡山县)</b></p><p class="ql-block">D6: 独龙江乡—贡山县城</p><p class="ql-block">D7: 贡山—滇藏界—飞来寺(德钦县)</p><p class="ql-block">D8: 飞来寺——南极洛村(维西县)</p><p class="ql-block">D9: 南极洛村——双廊镇(大理市)</p><p class="ql-block">D10: 大理——长水机场(昆明)——温州</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5、怒江不“怒 ” “峡谷”柔情</b></p> <p class="ql-block">发现之前对怒江的认知只停留在318国道所见,确实是片面了。我曾分别在夏秋季节两次经过八宿县境内的怒江大桥,均见底下浊浪滔滔,一派凶险架势,于是,我就感到怒江大概是因为“怒”而得此名。这次到了怒江云南段,竟见绿水悠悠,一派祥和气象,顿时颠覆了以往认知。原来,这是季节的缘由,冬季的怒江是纯静温和的。</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从高处俯瞰怒江,她宛如一条翠绿的玉带,镶嵌在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之间,将横断山脉这两副紧紧相连的庞大躯体,来了个美意的物理分割。这一割,便让它们从此各分西东,咫尺天涯。</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说是“物理分割”,也不尽然。其实这一割,不仅割出了“三江并流”两大地理界山,还整出了两大人文天地,从此各领风骚数千年,这一割,该也是割出化学反应来了。江河历来就是天堑,自然的天堑,文化的天堑。</p><p class="ql-block">这个场景,是我们从西跨越怒江,驱车来到碧罗雪山半腰拍到的位于山巅的一个村落,我谓之——天空之城。这城中所见所闻,和对面遥相呼应的高黎贡山村落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也印证了我在上篇所持的观点:从东到西,各民族的性格存在梯级差异,这种差异一般以大江大河为界。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宏大的话题。</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这是位于“天空之城”的一户傈僳族之家,我们用了近一个小时顺着陡峭险峻的盘山路驱车爬升抵达“城下”,最后一段由于太陡,我们弃车徒步。</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倚立山巅、依山而居的村落,约有二三十户人家,各家房屋因地制宜、顺势而立,可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房舍多为单层,也有少量近年改建、扩建的二到三层的修筑。</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我们随机寻访的这户人家,位于整村最下端,三间单层平房,改良后的老式砖木结构,瓦片坡屋顶,房的侧面有一个小院,建有畜舍及杂物间,房的正面,是一个外挑的大平台,足有上百平方米。平台外首下方,是高山梯田,种有荞麦、土豆等作物。再往外百来米,就是陡峭的山坡悬崖了,山崖直下数百米,便是逶迤的怒江。</p><p class="ql-block">显然,我们成了这户人家的不速之客,也是全村的“天外来客”,这个高山之巅的隐匿之地,鲜有外人抵达。</p><p class="ql-block">男主人外出干活,女主人和她念大学放假回家的女儿接待了我们。</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大学生女儿的出现,搭起了一道沟通的桥梁。热情的家长,大方的子女,我们几乎“反客为主”了,很快,一场傈僳人家的特色中餐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在聊天中,我们了解到这个村落目前只居住着十几个人,多为中老年。近年来,政府实施了“移民工程”,怒江两岸很多高山村落,整村移居到河谷的安居房。他们一家人在下面也有住所,但是,老两口由于过惯了高山原始民居生活,不能适应河谷的温热天气和钢筋水泥楼房,重新回到山上。</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他们要听得见鸡鸣,种得了庄稼,烧得着土灶,烤得起炭火,而且还要平视高黎贡,俯瞰大怒江,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像个“家”。</p><p class="ql-block">我不质疑现代文明的重要性,但,对每一代人,都会有一个适者生存的问题,如果一种文明对受众既带不来满足感且通过挣扎又找不到所谓的“高级幸福”,那究其本质就是在扼杀人性。</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其实,打开这扇门,重要的不是看见了蓝天白云和高黎贡,而是看见了这种已成习惯的自然、清新及旷达。</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同样,也并不是说这样去俯瞰的怒江有多漂亮,而是这种看的背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安全感。</p><p class="ql-block">也不是说挂在屋檐下的这串醋栗子(傈僳族用这种果子泡水可以制出食用醋)在谷底水泥笼子里就风干不了,而是在那里风干的栗子做出的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味道。</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习惯”有时会成为人类所谓“进步”的绊脚石,于是,“进步”有时也便成了“习惯”的最大敌人,显然,在这场斗争中,一些傈僳族人“败”下阵来,他们败给了“习惯”。而还有一些移民,还在谷底或已尘埃落定或还在顽强地战斗着,未决胜负。他们的这种命运纠结,就像《额尔古纳河右岸》中鄂温克族人离开山林的命运抉择一样一样——要么在变迁中重生,要么在变迁中沉沦,要么,重回山林,残度余生。</p><p class="ql-block">我在想,再过三十年,或许用不着三十年,这座天空之城将会消逝,迎接后人的将会是残垣断壁。</p><p class="ql-block">随着人类现代文明的推进,真正意义上的少数民族最终一天会消亡,不是消亡在城市,就是消亡在乡间。</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在我们驱车离开“天空之城”返回怒江谷底途中,遇见了一位傈僳族猎手,他个头不高,面庞黝黑,身挎一只布袋包,头戴军色鸭舌帽,携带弩机伫立在山岗间,我停车招呼,记录下这个瞬间。照片背景是蓝天白云高黎贡,脚下是泥土荒野云岭山,我突然间心生欢喜,这是多么豪迈的一个江湖啊。</p><p class="ql-block">秋雨先生说:人类本应把一切都放下,放下在山河之间。这样我们也就找到了终点,价值的终点和生命的终点。</p><p class="ql-block">果真如此?!我能向怒江峡谷要个答案么?</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在福贡县碧罗雪山一个叫“老姆登”的怒族村落拍到的俯瞰怒江谷底照片。当我用手机30倍变焦把景物拉进我的视野,唯见怒江悠悠,层峦叠嶂,在这片山河之间,人们或依山而驻,或濒水而居,各取所需;日出而作,日落而休,繁衍生息。这是一派多么祥和的天地啊,祥和中蕴藏着一个生机勃勃的烟火人间。我此刻竟离它如此之近,恍如山河中人。</p><p class="ql-block">山河远阔,烟火人间。在大自然面前,一切伟业,不过就是寻常风景。</p><p class="ql-block">答案已不言而喻了。</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6、独龙真“独” 遗世自立</b></p> <p class="ql-block">在高黎贡山东侧隧道口,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雪,是独龙江送给我们的意外礼物。</p><p class="ql-block">从贡山县到独龙江乡不到100公里,过去不通公路时,翻越高黎贡山,要走7天。1999年“贡独公路”修成,开车翻山越岭7个小时可抵达,但半年时间大雪封山,无法通车。2014年高黎贡山公路隧道打通,通行时间缩短到3小时,而且避开了很多极端艰险路段,天堑变通途。从此,独龙江走入更多人的视野。</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这是独龙江乡政府所在地孔当村。</p><p class="ql-block">独龙江乡是中国唯一的独龙族聚居区。独龙江由北向南纵贯全乡,居民大多住在江的两岸。清末独龙江乡尚无地方机构设置,到了1969年,设独龙江公社,1988年改为独龙江乡。</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1988年独龙江乡设立以前,孔当村一直是一个疏离于时代的村庄。</p><p class="ql-block">如今,路面开阔,巨大的信号发射塔日夜注视着奔腾江水,九年一贯制学校拥有一块塑胶操场。越过“独龙江第一桥”,江对岸在“整乡推进、整族帮扶”的口号中,陆续修建起整齐划一的土黄色安居房。这些貌似木头实为水泥的一座座独具民族特色的新居一直从临近西藏的上游,顺江蜿蜒至接壤缅甸的下游,免费供族人使用。</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2010年,上海世博会如火如荼,世居深山的独龙族也轰轰烈烈地开始“从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独龙江大峡谷是一个“土地挂在墙上”的地方,坡度在30度以上的耕地占90%,因此,但凡有篮球场大小的平地出现,都会有村落相随。</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自从公路通车后,上山打猎,下江捕鱼的传统生活随之改变。森林里设了保护站禁止盗猎,江里早就捞不上什么大鱼。</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纹面女已是屈指可数,随着外界纷扰增多,现已经实行“拍照收费制”,一客十元。</p><p class="ql-block">世界上如有绝对的“纯朴”,那只是因为涉世未深。如今的独龙江,已经换了容颜。</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依旧不变的是江水,千万年来孜孜不倦,初心不改,一路向南,奔赴大海。人类数万年的纠结,也不过就是大自然的一次皱眉头,在自然界面前,人类所有的奋斗和悲欢离合,只是一场跳蚤的游戏。</p><p class="ql-block">然而,挣<span style="font-size: 18px;">扎是人类唯一的出路和意义所在,即便明知不敌,但也绝不放弃。</span>昨晚马斯克的星舰第三次试飞,携带着庞大的躯体冲向浩瀚天空,轰动了地球人,虽在返回中解体,但虽败犹荣,人类向着自然和宇宙的抗争从来都是悲壮的。</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枯水期,独龙江会现出一些宽大平坦的石头滩,在这里徜徉,可以捡到很多精美的石头。</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水是独龙江的灵魂。毫无疑问,独龙江之水是四江中水质最好的,除夏季暴雨期外,绝大多数时间江水呈现出翡翠般醉人的蓝色。</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由于独贡公路在修路,从隧道东口到独龙江乡全程实行交通管制,晚上7点30方能放行。正好,我们利用了白天差不多整一天的时间,驱车沿着独龙江走完乡道全程,最南至缅甸交界的“41号界碑”,最北至察隅交界的雄当“木当”自然村。</p><p class="ql-block">是夜,驱车翻越高黎贡山,至垭口处又遇大雪纷飞,路面冰雪交夹,白莽莽绵延数十公里。</p><p class="ql-block">夜10时,顺利抵达贡山县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