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窗前的燕子

冰笑

不经意间，看到窗外的网线上，落下两只小燕子。透过窗玻璃，它机灵的小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好像在说，嘿，我回来了……

猛然间，想到了邢西老家的小山村，在我家那座旧楼房的屋檐下，曾经年年垒巢的那对燕子来。每逢春暖花开之际，那对燕子飞回来，就会在我家旧楼屋檐下安巢筑窝，直到秋天到来，带着孩子再奔向南方。

过了雨水节气，太阳暖暖地照着老屋。这时候，娘亲就会急急地催我，去看看燕子的老窝，检查一下里边有没有其他杂物，老窝上有没有出现裂缝儿什么的。在老人眼中，燕子那是吉祥鸟儿，谁家住下燕子，谁家就会有喜，一年到头顺顺利利。因此，娘亲特别在意燕子能不能每年到旧楼房的屋檐下筑巢安家。

其实，我家这座旧楼房，是过去财主的储粮库房，全是石头盖起来的。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烟熏火燎，不只是屋里黑暗，就连外墙也是黑乎乎的。燕子竟然能年年选中这黑屋子来安家筑巢，还真是意外的意外。

我和二弟也特别喜欢燕子。每每春天燕子归来，第一个发现的常常是二弟，总能高兴地第一时间悄悄告诉我。每天吃饭时，我俩就悄悄地拿着小板凳，端着碗坐在过道口处，边吃饭边望着燕子飞进飞出。看燕子嘴里衔泥，忙着筑巢，还有时看见它衔来布条和绒草。大概两星期后，燕窝就焕然一新了。

等弟弟告知我，燕窝里有了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这就临近五月端午节了。知道燕子宝宝快出窝了，我们异常高兴，将消息很快告知左邻右舍的伙伴们。每天放学以后，我家院子里就聚来了一群小伙伴，听小燕子迷人的叫声。大家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互相传递燕子家添丁进口的消息。我们天天关注着小燕子的动静，期待着小燕子早日长大，与爹娘同飞同归。

有一天中午放学后，我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二弟的哭声。他这是怎么了？我急忙推开大门快步跑进院子，只见二弟手里捧着一直小燕子，两只眼睛都哭红了。那只小燕子半睁半闭着小眼睛，无精打采，似乎动也不动。二弟带着哭音说，他回到家，就看见这只小燕子趴在屋门口，一直老猫正要去叼它。看样子，这只小燕子是从燕窝里掉下来的，摔在屋门口前，不能动弹了。要不是二弟及时赶回来，这只小燕子恐怕就落入老猫的肚里了。二弟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燕子，这才心痛地哭起来。我从二弟手里接过小燕子，也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一番，小燕子可能是遭到了惊吓，并没有受伤。

我立马进屋去，找来个纸盒子，把小燕子放到盒子里保护起来。二弟还找来一些棉花套子，也放在纸盒里。过了一阵儿，小燕子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二弟看着小燕子笑了起来。我猜想它一定是饿了，顾不上吃饭，就急忙跑到南河沟那片猪圈旁的草丛里，寻找到几只小蚂蚱。回到家，二弟把小蚂蚱分开来，小心地喂到小燕子的嘴里，竟然咽下去了。

这时候，东边房顶上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大燕子的叫声，可能是小燕子听出来是爹娘的呼唤声，再喂给它的蚂蚱却不再吞咽了。小燕子也跟着它爹娘的叫声，呼应起来。娘催我快吃饭，她到邻居那里借来一个小梯子，娘和二弟扶着小梯子，我一手端着小燕子，一手扶着小梯子，慢慢爬上去，把小燕子放回了燕窝里。当我爬下梯子来，把小梯子挪走，交还给邻居。再回头，就看见大燕子衔着食物飞回窝里。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之后，大燕子又飞走了。不一会儿，大燕子急急飞回来了，接着听见几只小燕子欢喜着叫个不停。这样，我和二弟才放心地向学校走去。

眼下是春分季节了，看到燕子回来了，心里不由的一震。这几年，我远离了老家，那年年住在我老屋的燕子也该回来了，是否到我那无人居住的老屋屋檐下安窝筑巢了呢？在窗外与我对视的燕子，一定是给我打声招呼，朝我老家的方向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