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走马浮戏山

少留余香

江南的三月早已柳绿花艳，北方的阳春却是萧索依然。但是，当我遇见浮戏山石垒的山居；啁啾的好鸟；雪残冰融的涓涓“汜水”……久违的野趣、童趣、山居闲适的快感，触电般弥补了春之姗姗迟来的遗憾。

——题记

浮戏山属郑州市嵩山山脉余脉。我去的地方，属于浮戏山北“雪花洞”景区，该景区位于巩义市新中镇境内，距郑州市区50来公里。其山高逾千米，连绵起伏、层峦叠嶂，计矗立108峰。

　　浮戏山是集高硬度石英岩、可溶性喀斯特、疏松黄土丘陵三种地貌景观于一体，荟萃着北国风光的雄浑壮丽、江南景致地旖旎灵秀于一区的“中原小桂林”。

此前没有去过此山。今破天荒不到六点起来，穿戴停当，临出门，还是担心山里气温低，折回塞了件蓝西服在风衣里。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然后背对初升的朝阳，踩着平展展大道的脊背，老牛吃水式不抬头奔西而去。

沿路数十公里，大平原地貌渐行渐弱渐消失。丘岭雏型且行且展且宣示。麦地一片一片一陇一陇车窗外掠过。在北方依然寂寥的原野，竭力返青的麦苗，不可抑制地泄漏了又一个春天跃动的隐秘。

偶或会有菜田，青碧的窄窄的菜畦，像油菜、小白菜或者上海青聚会。桌面大的一片撑着绿伞的碎叶，是香菜吧。老家人称香菜为芫荽。本意为是方言土语。其实，该名字自晋朝即为香菜官方称谓。

络绎不绝分布着村落。早已用上液化气的乡下，捕捉“依依墟里烟”已经难为，倒是“暖暖远人村”依稀树丛、塬上尚健。

毫无预设，也未事先备课。猝不及防，突然不期而遇诗圣杜甫故里，还有豫剧大师“常香玉故居”标牌。赶紧查百度：常香玉红色纪念展，复制的抗美援朝飞机，依然招眼。

离浮戏山越来越近，平原风光早被甩给太阳，前面是高高低低、条条陷落起伏的丘陵。处处直立的黄土的峁梁、陷落而成的沟沟壑壑，令景观骤变立体、层次分明，也唤醒审美意识。这高低错落，抛开耕作不易，其实挺美观的。

进入浮戏山了。黄土高原与豫中平原交接、拉锯地带的雪花洞景区附近，山民们侍弄出小块土地甚至梯田，珍惜地种作。而视觉效果，对于平原之子的我，尤富艺术美感。

坐了电瓶车，群山重岭里，盘桓着去到雪花洞。莫迟疑，靠近“雪花仙子”合个影，情理之中。再随团队逐一进溶洞，洞内凉凉的。或因游客皆衣着冬装，倒也不甚感觉冰冷。

雪花洞长1100米，分三厅一走廊，面积约4000平方米。它寂静、优雅、深邃，洞内终年恒温15度左右。是个奇妙的适宜旅游观光的好去处。我想，如果夏季，这里一定舒适至极。

洞中晶莹似玉、玲珑剔透的石花、石葡萄、石珊瑚等次生化学沉积物布满整个雪花走廊。其面积之大、形态之美在国内外均罕见。被誉“天下第一雪花洞”。

173米的雪花走廊两壁，朵朵簇簇串串玉色斑斓，碧光银卉，鸟语花香。特别是惟妙惟肖的“腊梅花”栩栩如生，真切动人。成为中州大地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去过广西冠岩、贵州织金、湖南黄龙等著名溶洞。它们当然蔚为壮观。但是，在如此山地丘岭平原交接地带。能拥有这样美若仙境的溶洞，能在自己家门口，方便地观赏到岩石的“雪花”“梅花”们，实属上苍厚爱。

出得溶洞，群山起伏，环绕若抱。从高处一阶阶步行下去，沿沟谷返回停车场。沟谷最初山寒水瘦，峰岭石崖料峭，似刀削、斧劈外加剑创方得如此壁立千仞、剑拔弩张。

再走下去，溪水渐多，积潭、成洼、 成小湖，汇成一条汪汪的河——汜水河。此汜水非彼“泗水”，源自浮戏山，奔向母亲河。

三月水量尚不够大，瀑布当然看不到，也苍莽灰褐，似不免遗憾。倒是山顶、山腰、崖壁下，偶尔坐落的不规则石条石片石块垒砌的院落吸引到我。山胞缘水而居，参差错落人家。石房子还有，确乎已经不多。

几只肥硕的黄色固始鸡，咕咕、咯咯、咕咕，慢吞吞四平八稳踱步、爪挠、脚刨，时或磕头机一般啄食去年的草籽、虫卵、残果或者今春的草芽木芽。

只一个转弯，一汪碧波若染的琼浆，突然天降，孔雀绿的水色，丝毫不逊九寨沟，着实令我大感意外——欢喜而且惊诧。此水何以漂亮若此？有常游此山者答，矿物质使然。

沿汜水河，继续顺水赏景，踩上去滴滴嘟嘟的木栈道，代替了水泥路。脚感更加舒服。防护栏、网也是庇护到位。此处巨石卧波，一峰倒影，水面光影交错。我与这竖立的山峰和水平的层层涟漪，合体留影。

山行途中，设有休息区，有山民女子热情地招呼，售卖橡子凉粉和白蒿。便有游客坐享美味、捎买野菜。简单的餐桌木凳之侧，树立几架高高的秋千，游客特别是孩子们，嬉笑着荡漾，似要荡到天上去和白云相会。

一亭翼于汜水，供我片刻休憩。这“汜水”不是彼“泗水”。这汜水乃发源于浮戏山，流经里，最终汇入黄河，是黄河地支流。

浮戏山，或许不是名山大川，也非国家级5A景区。至于雪花洞，或许也不能与广西、贵州、湖南等喀斯特地貌的溶洞比空间比名气或者媲美。此行似乎无所大的获益。

但是，梳理山野干净的风；逗弄一下溪涧洄游的小蝌蚪和放养山涧的母鸡；在大山里的秋千上，笑到合不拢嘴；还有那一捧山坡茸茸的白蒿，都给我久违的重返童年、童趣、野趣横生的快感。

浮戏山，似乎有佛性，它已虔诚邀约到了追逐春天的放蜂人，那么多蜂箱，已经整整齐齐地摆码好。它要让嘤嘤嗡嗡的蜂蝶舞，告诉给我等：30日之后，浮戏山春花、野花、山寺桃花竞角逐，绿野仙踪、青峰碧潭一一若画轴——唤我复重游。